摘 要:在20世紀初中國美術史的坐標中,潘玉良是一個始終不能繞開的名字。潘玉良的一生從青樓到殿堂,從國內到國外,跨越不同的文化邊界,為我們展現了她對藝術人生的建構。本為以全新的視角,初探一代畫魂文化身份的尋找。
關鍵詞:潘玉良;文化;身份;認同
中圖分類號:J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0000-01
潘玉良,其傳奇的身世和獨具魅力的繪畫語言猶如一支散發芬芳的玉蘭花,在近代美術史中嬌艷的綻放。二十世紀初的中國正處在社會文化動蕩不安的時期,自我文化身份也伴隨著動蕩而轉換著。潘玉良跨越不同的文化邊界,在尋找身份認同中尋找到了自我。
潘玉良生于1894年3月22日,潘玉良生于古城揚州,父母以經營氈帽為生,由于經營不善,父母相繼過世,8歲時隨舅舅一同生活,14歲時,為了換取“煙資”,將其買入青樓,潘玉良自此涉足紅塵。顯然,潘玉良的選擇不是情愿的,與其說選擇還不如說是被選擇,是當時的社會環境選擇了她的生活社區。涂爾干認為理解人類行為的關鍵是:它在什么樣的條件下發生、以什么樣的方式發生以及根據什么規范指導在行為間做出選擇。社會對于人行為所形成的制約力量,決定了人的任何行為都不是自由自在的、任意的、無條件的。潘玉良所生活的社區決定了她不可抗拒的選擇。
盡管以國家權力、意識形態等為代表的社會結構對人有不可抗拒的制約力量,但個體也并非是完全被動地、束手無策地接受這一事實。玉良十七歲成為蕪湖地界令人矚目的一株名花。拜倫說過,男人的愛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女人的愛情是女人生命整個的存在。女性可以甘心情愿的作為男性的附庸者而存在,這種境遇不是天生注定的而是由當時強大的社會文化背景所決定。潘玉良在之后遇到了對她命運起至關重要的男性—潘贊化,不管如何這都是她人生轉折的重要機遇。潘玉良與潘贊化的相互的選擇,使玉良從妓院贖身,成為了自由人,并在潘贊化的熏陶下選擇了藝術。潘玉良自主的選擇,從青樓跨越到藝術殿堂,實現不同文化邊界的跨越。
個體長時間在一個群體文化中活動,會受到社區影響,個人的行為活動被社區化。而跨越社區邊界進入外文化領域,個人身份需要一個認同,在認同過程中,會經歷兩種文化的邊界沖突,相互選擇,達到和諧三個過程。潘玉良從妓院到社會,從婢女到教授都經歷著他者或自我內心的斗爭。1919年五四運動后,在新文化運動的大潮下,潘玉良成為了其中一個幸運兒,她和一部分女子結束了幾千年封建思想的禁錮,第一次走出深閨走向社會,進入上海圖畫美術院,但是幾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在人們心里磨滅掉,青樓的出身成了別人譏笑的把柄。面對著身份的沖突,生性倔強的潘玉良于1921年考取赴法留學的名額,面對非難,潘玉良只有打破別人的偏見,靠加倍的努力學習來贏得別人的認同,所以她是最為刻苦的學生。據說她一到里昂,就到里昂大學附屬藝術學院上課,午餐也不回來吃,有租來幾座石膏模型,下課回校,就在臥室里畫素描知道第二天凌晨,從不間斷。潘玉良以自己繪畫知識方面來達到身份的跨越。
潘玉良的油畫不論是氣度、修養,還是技術,在中國早期女西畫家中,無人可比,在男性西畫家中,也數上乘水準。她的畫風基本以印象派的外光技法為基礎,再融合自己的感受才情,作畫不嫵媚,不纖柔。用筆干脆俐落,用色主觀大膽,但又非常漂亮。面對她的畫總讓人有一種毫不掩飾的情緒,她的豪放性格和藝術追求在她酣暢潑辣的筆觸下和色彩里表露無遺,天生一副藝術家氣質。她與別的西畫家所不同的是,對各種美術形式都有所涉及,且造詣很深。風景、人物、靜物、雕塑、版畫、國畫,無所不精,傳統寫實、近代印象派和現代畫派乃至于傾向中國風的中西融合……都大膽探索、游刃有余,有出色的表現。其中印象派技術和東方藝術情調是她繪畫演變的兩大根基,由此及彼形成了她藝術發展的軌跡。
潘玉良的藝術作品充分展現了其創作的特殊心理動機,從選取的題材,人物的造型,線條,色彩無不展示著自我身份的認同。而尋找身份也在繪畫作品中不斷地顯現,從藝術中得到生活的撫慰。潘玉良選取的題材多為裸體的女性,這或許是與她青樓生活的認同,或許是用裸露的身體來挑戰世俗的界線。這些女人體線條細膩流暢,姿態優美,典雅寧靜,有濃郁的東方女性的性格特征和含蓄的精神氣質,這也體現了對女性美自由追求,同時又是對自身的肯定以及渴望得到認同的藝術動機。潘玉良作品另外一大特色為線條的靈動,中國傳統白描中的富有生命力的線條在西洋畫中充分的展現,也正是由于生在中國的文化身份使得她能更加自如的運用線條,也使得他的線條具有更深層的意義,而這意義這說明了一個民族身份的確立。“民族身份不是一個事物,而是一個復雜的進程。在這個進程中,人們構成并且不斷再構成他們的民族歸屬。”潘玉良通過繪畫構建著自己民族的認同,在兩種文化邊界間尋找交點。這正如她所主張“合中西畫于一治”的觀點一樣。
潘玉良從國內到國外留學,之后又力求回國工作。期間經歷著幾次不同文化的轉換,身份的不同定位。潘玉良第一次出國通過藝術學習上的求知若渴來尋找自我身份,并最終在藝術上取得了舉目的成就。之后的回國時與中國革命運動中的民族覺醒與后來的解放斗爭分不開,他隨著時代的進步,從封閉的自我走向群體社會,將繪畫創作與社會歷史進程聯系在一起,國家存亡,匹夫有責,以民族危亡為己任。潘玉良的社會角色的轉變,改變了她的審美價值觀,同時使自己的藝術步入了時代的文化語境。潘玉良晚年的幾年曾多次要求回國,但因為種種原因而未能如愿。1977年7月,潘玉良默默地離開了人間。
潘玉良一生坎坷,顛沛流離,但她又是“生逢其時”。民國初年,統治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統治被推翻,五四運動后中國文化呈現蓬勃發展的勢頭,科學和民主的思想深深的影響著潘玉良。這使得她得以從深閨走出奠定了文化環境。在這個變幻莫測的環境里,潘玉良成了幸運兒,她順利的考上了上海圖畫美術學院,之后又搭上出國留學的火車,使她的藝術生涯得以真正的綻放。回國后的她投入水深火熱的革命以及辛勤的教育,為祖國奉獻自己的力量。潘玉良憑借著自己的才華和執著的追求,同不幸的命運和世俗的偏見做著不懈的抗爭,經歷了從歌妓,小妾到藝術家、教授等的重大的身份轉變,變成二十世紀初中國最早進行中西繪畫實踐并取得巨大成功的藝術家之一,被譽為“中國西洋畫中第一流人物”。
“知識生產既生產了知識,也生產了對象”。潘玉良在藝術取得了舉世的成績,同時也成就了自己。人類學研究不僅需要關注表面的輝煌,更應該看到她背后的故事。由此可見,人類學和美術史有了共同點,就是觀察和分析人類行為的意義作為目的。在這個基本聯系中,人類學拓展了美術史研究的新思路。正如巫鴻所言:“美術史家不但可以選擇不同的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而且也應該發展不同的史學概念和理解模式。這些選擇不應該是對立和相互排斥的,而應該可以交流和互補。惟其如此,才能不斷推進美術史這個學科的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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