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國際金融危機對我國實體經濟的侵蝕加劇,社會對資金的需求量進一步擴大,而銀行緊縮銀根、企業資金周轉困難等問題的出現,為民間融資或民間借貸提供了巨大市場,也為一些不法分子乘機違反國家金融法規發放“高利貸”牟取暴利提供了有利時機,并引發了一系列治安、刑事案件,給社會帶來極大不穩定因素。
雖然高利貸有時確能解決一些個人和單位的燃眉之急,但從長遠來看,這種借貸行為不僅會損害國家的金融市場秩序,44而且會損害國家經濟的發展。
“影子銀行”日益囂張
在中國的市場現實中,影子銀行主要涵蓋了兩塊:一塊是商業銀行銷售得如火如荼的理財產品,以及各類非銀行金融機構銷售的類信貸類產品,比如信托公司銷售的信托產品,另一塊則是以民間高利貸為代表的民間金融體系。
近期,在資金鏈中緊張得“喘過氣來”的房企陳美,便尋覓出一條融資新通道,其通過與其他中小額貸款公司合作,甚至獨自建立投資公司、中小額貸款公司、典當行等方式為項目融資,參與民間借貸,變身“影子銀行”的一部分。
因樓市調控愈來愈緊,陳美的房地產公司銷售遇阻,據他回憶,當時他幾乎每日都在聯系中小額貸款、高利貸,因為其他正規渠道幾乎都停止了貸款,高利貸最容易拿到錢,月息 5分、 5.5分都有,當天批次日到款。
而在與民間借貸打交道的過程中,他發現了房企及下屬項目公司秘密進行的“賺錢通道”。他們手上的項目不多,卻能用項目從銀行貸款,甚至可以通過銀信合作的渠道,獲得融資。但是,他們的錢卻不投在房地產項目,而是投向了其他急需資金的房企,高息給他們貸款。
于是,在緩解了自身的資金壓力后,陳美從中得到啟發,希望打通類似的“賺錢通道”。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他入股一家相熟的中小額貸款公司,兩者達成協議,一方面,陳美需要給該中小額貸款公司尋找房地產項目;另一方面,該中小額貸款公司則以項目的收益分成作為向金融機構擔保的條件。
他首先把公司定位在二三線城市那些重在城鎮化建設的小型項目公司或建筑公司;此外公司為他們提供資金支持和后續管理,重在項目的盈利預期管理,而非簡單的“輸血”。
這樣一來,陳美的公司所扮演的便是“搭橋”角色,既可以通過這些找來的項目擴張資產,提升自身的盈利預期,應對項目逐漸減少的短板,又可以借助這些項目和第三方借貸公司為自身提供能夠具備融資能力的擔保資質,拓展再融資能力。
“如果單純地為房地產項目融資借債,不僅銀行、銀信合作會拒絕,就連貸款公司也無法正面獲得融資審批”,陳美說道,“所以只好打擦邊球,用自己的公司以及其他非房地產的實業項目充當中間角色,通過打包抵押、重復抵押等辦法掩飾那些房地產項目的真實性。”
如今,房地產的持續升溫與“影子銀行”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有著很深的關系。“影子銀行”體系不斷增長,顯示出中國房地產賴以生存的信用體系出現了諸多金融脆弱性。
現在房企們成為“影子銀行”的一部分,衍生出民間借貸的利益鏈條。
事實上,這與金融機構至今依然愿意不斷變相地給房企提供資金支持有關。由于與房地產相關的資金充足程度在市場上并不對等,才有了讓金融機構和房企能夠從中賺取“差價”的空間。隨著各種金融機構覬覦房地產所帶來的可觀利益,地產商融資渠道的“另類”選擇也會越來越多。
誤入歧途終生悔
高利貸有主體分散,個人價值取向、風險控制無力等特點,因此,影響非常大,也不可避免地會引發一定社會問題。一些利率奇高的非法高利貸,經常出現借款人的收入增長不足以支付貸款利息的情況。當貸款拖期或者還不上時,出借方經常會采用不合法的收債渠道,如雇傭討債公司進行暴力催討等。于是,因高利貸家破人亡、遠離他鄉、無家可歸的現象數不勝數。這些人已經被高利貸榨干了血,幾乎都是身無分文,在外流浪,從而也形成了社會的不安定因素。
日前有報道稱,臺中一名高中女生禁不起名牌包誘惑,竟向地下錢莊借錢,因還不起高利被迫賣淫吸毒,她父親發現心痛至極,寫信向警方檢舉。經警方追查,此地下錢莊是由一名 52歲的莊姓男子與他 26歲、 21歲兒子及 28歲侄子所合租的,從 2010年起,便開始放高利貸給急需用錢女子,當借貸人無法還利息時,就逼迫賣淫吸毒。被害人多數是高中生、大學生和專柜小姐。而放貸人就是以他們的無知與虛榮心為誘餌,形成了這種害人害己的惡性循環。
諸如此類的現象不勝枚舉。早前也聽說,有兩位男子由于借下高利貸,忽略本錢不說,只是利息都還不上,于是便萌生了騙人的念頭。他們合謀以出售房屋為由騙取他人購房款,但法網恢恢,騙局終被揭穿,汪某、譚某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五萬元和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二萬元,悔恨終生,為時已晚啊!
深陷渾水善身難
“如果要拍一部有關高利貸的電視劇的話,我的遭遇和所見所聞應該是不錯的素材,”李然痛苦的回憶說,“這個劇本里有為利益所趨但卻難收回的放貸者,有被高利貸逼得妻離子散的受害者,有深受其害的擔保人等等,”而對于自己,他覺得他是被攪進高利貸這個局的受害者,從幫朋友放貸自己卻不獲利而且還吃官司導致自己還錢,再到后來的峰回路轉,這一路走下來,他感觸最深的一點是“高利貸害人,摻進這灘渾水,難保有好下場”。
李然來自蘇北,而高利貸在蘇北也早已不是新聞。作為一座被資本的狂躁侵蝕了許久的城市,它綁架了成千上萬生活在此的人,而在這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中,能夠“獨善其身”的人微乎其微。
面對日益嚴峻的形勢,個別地區“全民放貸”現象的頻現,監管在哪里,是許多人想問的問題。而事實上,監管缺乏法律依據,并陷入尷尬的兩難局面:一方面是監管主體不明確,造成了民間借貸放任自流,使民間借貸暴利及其他違法行為得不到有效抑制。另一方面是機構審批混亂,小額貸款公司、擔保公司、農資合作社等等分屬不同主管部門,各自為政,難以形成監管合力,形成了對民間借貸方式、利率的監管真空。
對此,李然有些潸然地說:“在這樣的市場氛圍下,公安機關也不可能把所有參與放高利貸的全抓起來吧,尤其是放貸個人,這不是僅僅靠開幾次加強打擊力度的會議、組織幾次專項行動便能根除的,最終問題還是要拋回給政府,結果還是解決不了。”
民間“高利貸”多為私人之間的協議,大多沒有信貸擔保和抵押,而且對借款人的資信僅憑個人的主觀判斷,主觀性和隨意性很強,對風險的產生也無從控制,因此隱藏了極大的風險。如果借款人不能歸還貸款,對貸款人來說打擊是巨大的,甚至是終身的。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民間借貸在其高風險的情況下,也是金融體制的一種補充,如能合理運用有利于盤活實體經濟,從而推動社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