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結構洞理論的教師學習共同體中間人角色分析

[摘 要] 文章利用社會網絡分析的方法，通過對網絡環境下建立的城鄉互動教師學習共同體的結構洞和中間人角色的分析，認為富含結構洞的社會網絡結構，以及承擔各種中間人角色的行動者，是維護教師學習共同體穩定、協調發展的必要條件。

[關鍵詞] 教師學習共同體； 結構洞； 中間人； 社會網絡分析

[中圖分類號] G434 [文獻標志碼] A

[作者簡介] 趙健（1974—），男，甘肅天水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信息技術與教育應用、技術支持下的教師專業發展研究。E-mail：nwnuzhaoj@126.com。

網絡環境下的教師研修已經成為當前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形式。通過將不同學校的教研團隊組織在一起開展校際的協作教研，教師在協作教研的過程中實現交流反思、相互激勵、資源共享等，通過協作教研建立教師學習共同體實現區域教育信息化的協調發展成為一種可能的途徑。建立跨校、跨區域的教師學習共同體的優勢在哪里？社會學家給出了恰當的解釋，正如Burt所言，“在群體內的思想和行為比群體間更具有同質性，因此跨群體之人會更熟悉另類的思想和行為，從而獲得更多的選擇和機會”。[1]

群體和小群體是社會網絡分析方法重點研究的對象，關于如何刻畫一個群體的社會結構，許多研究者都堅持“社會結構是在社會行動者之間實存或者潛在的關系模式”的結構觀。[2]在我們研究團隊從事的專項課題研究中，建立了網絡環境下的城鄉互動教師學習共同體，整個過程分為網絡自主學習和課題研究兩個階段。在網絡自主學習階段學校骨干教師參加大學研究者組織的集中培訓并組織實施校本培訓，普通教師在校本培訓的基礎上自主學習，在這個階段骨干教師起到意見領袖的作用，社會結構呈現典型的“星型”結構，突出個人作用的明星效應顯著。在應用型課題研究階段社會結構關系有沒有改變？究竟是哪些行動者在控制信息的流向？骨干教師是否依然擔任中間人角色？中間人角色所起的作用是否相同？在維持互動關系中哪些中間人角色貢獻更大？這些都是本文重點研究的問題。參與課題研究的學校共8所，178位行動者，我們將由三所城鄉初中（蘭州市第十九中學S、臨澤縣蓼泉中學L、臨澤縣平川中學P）構成的教師學習共同體中教師之間的互動關系作為研究對象，這個群體共68位行動者（N1，……），他們共同承擔“信息技術支持下的‘戲曲大舞臺’語文綜合實踐課的教學研究”的應用型課題研究，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在前期三所學校已經結成協作學校，在教師學習共同體中建立了提高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的共同愿景。我們將以這三所城鄉學校形成的研究團隊為個案，把他們在BBS中開展課題研究階段的回帖關系所構成的鄰接矩陣命名為SLP。我們通過對這個群體的觀察，來透視個體與群體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在互動的基礎上形成的社會網絡結構特征。

一、結構洞及其測量

羅納德·博特認為“結構洞是指兩個關系人之間的非重復關系。結構洞是一個緩沖器，相當于電線線路中的絕緣器。其結果是，彼此之間存在結構洞的兩個關系人向網絡貢獻的利益是可累加的，而非重疊的。”[3]也就是說，充當結構洞的那個人可以把另外兩個互相沒有聯系的人聯系到一起，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根據羅納德·博特的觀點，結構洞具有兩個方面的位置優勢。（1）信息優勢，占據結構洞的結點能夠獲取來自多方面的非重復性信息，并成為信息的集散中心。結構洞所帶來的位置優勢，使得占據結構洞的結點獲得了更多有利的信息資源。（2）控制優勢，從結構洞的位置來看，結構洞的占據者占據了關鍵路徑，他可以決定各種資源的流動方向。結構洞的中間人（Broker）聯結了本來沒有聯系的雙方，中間人由此在被聯結的雙方面前具有了控制優勢和發言權。結構洞的位置優勢對于知識共享具有重要的意義。

結構洞的測量有兩種計算指標體系，一類是博特的結構洞指數，適用于測量個體網的結構洞；另一類是弗里曼的中間中心度指數，適用于整體網。由于我們這里主要考察個體在網絡中的位置，所以采用博特的測算指標。博特的結構洞指數有兩個指標最重要：一是網絡限制指標（Constraint），網絡限制指標的值越大，則存在結構洞的可能性越小，若某個行動者的網絡限制指標為0，其含義為該行動者有許多連接節點，且這些連接節點之間彼此沒有聯結，因而存在許多結構洞；二是有效規模（Effective Size），一個行動者的有效規模等于該行動者的個體網規模減去網絡的冗余度，即有效規模等于網絡中的非冗余因素。行動者有效規模越大，則擁有結構洞的可能性越大。

我們可以綜合運用以上博特的結構洞指數的兩個重要指標來排查哪些節點擁有結構洞的可能性比較大。在UCINET6軟件中，沿著Network→Ego-Networks→Structural Holes這條路徑，即可得到如表1所示的各項指標。

綜合有效規模和網絡限制指標兩項數據，可以看出N1、N6、N54、N131、N86、N5、N7、N31等8個行動者網絡限制指標小于0.4，他們擁有網絡中較多的結構洞。N83這個節點雖然網絡限制指標只有0.28，說明這個節點與其他節點有很多連接，但是他的有效規模值也只有4.6，說明與該節點相連接的節點之間有很多重復性連接，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冗余度，這種節點所擁有的結構洞的橋梁作用較弱。前8位擁有較多結構洞的行動者中只有三位骨干教師（N1、N6、N7），這三位骨干教師繼續發揮著積極的引領作用，而且他們都來自農村學校L，其他五位非骨干教師在網絡交流中起到“橋梁”作用，改變了以集中培訓和研修相結合的第一階段骨干教師占據絕對核心地位的狀況。在本研究的城鄉互動教師學習共同體中，這些比較有可能占據結構洞位置的行動者來自不同的三所學校，那么分屬不同群體（學校）的行動者在信息的流通方向上有什么特征？他們在連接不同學校子群體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否不同？是達到了真正意義上的互動還是單向流動？下面我們用中間人分析的方法作進一步探討。

二、中間人角色分析

（一）中間人角色

博特將中間人界定為向一個位置發送資源，卻從另外一個位置那里得到資源的行動者。如果一個網絡可以分成若干相對互斥的子群體，那么行動者之間的交換關系的意義可能不同。具體來講，在一個A、B、C三方關系中，如果A有一個指向B的關系，同時B有一個指向C的關系，但是A沒有指向C的關系，那么B就是中間人。也就是說，三者是有向的關系，A需要通過B才能與C聯絡上，A是信息源，C是信息接收者。雖然博特提出了“中間人”的概念，但是他沒有考慮行動者所在的群體、關系的強弱，以及如何獲得優勢位置等情況。如果A、B、C所屬的群體不同，那么中間人B會扮演什么角色呢？當網絡中的行動者被分到互斥的各個子群體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會表現出怎樣的調節結構（Mediation Structures）？每一種結構有怎樣的現實意義？古爾德和費爾南德茲（Gould Fernandez）認為，總的來說會出現五類中間人，并且可用統計推斷來判斷一個行動者的中介行為是源于交換關系的隨機分布，還是源于一種內在的趨勢，即以特定方式構造這些關系的趨勢。[4]表2用B所扮演的中間人角色來描述中間人的五種具體角色以及各種角色在本研究中所起的具體作用。

（二）中間人角色運算

我們將三所初級中學教師構成的SLP社會網絡中的行動者按照他們所承擔的中間人角色進行分析。

第一步，構建分區向量。在UCINET中，根據Data→Data Editors→Matrix Editor路徑，打開數據表（Speadsheet），在數據表第一列輸入SLP網絡的所有68個節點，在數據表第二列按照節點所在的學校進行分組，屬于S學校的節點賦值為1，屬于L學校的節點賦值為2，屬于P學校的節點賦值為3，將該數據表保存為UCINET 4-6 dataset格式的數據，命名為slp分組向量.##h。

第二步，執行中介角色運算。在UCINET中，根據Network→Ego Networks→G F Brokerage Roles路徑打開如圖1所示中間人分析對話框，在Input Dataset框中調入事先在數據表中制作好的二值有向矩陣slp.##h。在Partition vector框中調入第一步構建的SLP分組向量矩陣。由于我們的分組數據在第二列中，所以在文本框最后鍵入COL 2。在Method框中選擇UNWEIGHED（無權重），計算點B處于中間人位置的次數。運算結果如表3所示。

（三）中間人角色分析

從表3中可以看出，個體原來所屬的社會群體單位（學校）不再是考察的主要維度，在協作教研中以中間人為核心的小群體逐漸形成，這些小群體以中間人為紐帶，以校際間的溝通為特點。

S學校為第一組共27個行動者（表3前27個節點），它是城鄉互動教師學習共同體中位于省會城市的學校，其中僅有N30一位行動者承擔起三校之間的聯絡人（Liaison）的責任，有N54、N131、N86等三位行動者承擔“守門人”或“代理人”角色，承擔起其他兩所學校教師分別和本校教師之間的溝通的中間人責任，但是這個小群體缺乏同時承擔五種中間人角色的行動者。從這一個側面可以看出，這所城市學校并沒有在整個社群中占據主導信息流向的地位，同時缺乏溝通三校教師具有影響力的行動者存在。

L學校為第二組共19個行動者（表3中間19個節點），其中N1、N6、N7、N34等四位行動者同時承擔了五種中間人角色，7位行動者同時承擔三種以上中間人角色。其中N1、N6、N7等三位行動者在表1中具有較大的有效規模值和較小的網絡限制指標，他們占據較多的結構洞位置，同時控制了信息的流向。N1行動者在第一階段中處于絕對“明星”地位，協作教研階段在他的帶動下該校教研團隊成員分散在整個學習共同體中并處于信息流通的關鍵位置，其中N6行動者擔當中間人角色的總數達到整個共同體中最高的140次。

P學校為第三組共22個行動者（表3最后22個節點），其中既有如N5、N150、N151僅承擔“協調員”角色的行動者，又有如N51、N58同時承擔所有五種中間人角色的行動者。P學校與S學校的共同特點是僅在本校行動者當中具有較強的中介作用的協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