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趨利,自古皆然。問題在于,愛財、好利都應有一個前提,就是要正當得利,不能愛財愛到財迷心竅、好利好到利令智昏。也正因如此,孔子在承認“君子愛財”的同時,也告誡世人須“取之有道”。孟子更是提倡在“生”與“義”不可兼得的情況下,要舍利取義。正當地獲取利益,對于手中握有一定權力的人來說尤其重要。
劉秀建立東漢后,為了鞏固新生的政權,在恢復和發展社會經濟的同時,還大力加強了監察工作。在監察機構的組織形式上,有兩點與西漢中后期不同:一是基本取消了丞相司直這一職司監察的官員;二是在縣一級設廷掾為監察官,每縣將所轄各鄉分為五部,每部派一名廷掾負責監察部內各鄉官員。這是地方監察制度進一步完備的表現。同時,東漢初期的監察在職能上,即整肅吏治、打擊貪贓枉法上也發揮了較大的作用。鑒于西漢后期監察削弱,無法防止吏治腐敗、外戚專權的教訓,劉秀在稱帝建國后,還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強化廉政監察:
第一,提高監察官的地位。東漢剛建立,劉秀便于建武元年“特詔”御史中丞、司吏校尉和總攬政務的尚書令一起,在朝會時“皆專席而坐”,自此,這三名官員被朝野上下“號為三獨坐,言其尊也”。在這備受尊寵的“三獨坐”里,東漢兩名最主要的監察官員——御史中丞和司吏校尉皆在其中,占據了兩個席位,儼然凌駕于眾官之上,地位頗為顯赫。
第二,增強監察官的權力。按照西漢的規定,對地方郡國兩千石長吏中違法不稱職者,刺史不能擅自處置,要先報三公。東漢一建立,劉秀便改變這一舊制,使刺史可以直接向皇帝彈劾奏免兩千石長吏,大大增強了刺史的權力。而作為御史府一般官員的侍御史,有權處置比自己秩品高的文武官員。如當時任侍御史的杜詩,得知將軍蕭廣放縱士兵,暴橫民間,百姓惶恐,就寫信勸告蕭廣立即糾正,還以狀聞。
第三,對監察官員履行職責的行動,特別是糾舉貴戚重臣給予大力支持和鼓勵。東漢前期的統治者吸取了西漢因限制和打擊監察官員,最后被外戚奪取政權的教訓,一反西漢后期所為,大力支持敢于糾舉不法、彈劾奸邪的監察官員,給他們提拔獎賞以示鼓勵。如劉秀時,鮑永任司隸校尉。劉秀的叔父劉良身為趙王,與右中郎將張邯爭道于城門。鮑永知道后,劾奏劉良“無藩城禮,大不敬”。盡管劉良對劉秀有撫養之恩,但鮑永的彈劾仍然得到劉秀的支持。鮑永死后,劉秀以其子鮑昱為司隸校尉,以示對正直監察官員的支持和鼓勵。這種支持和鼓勵對東漢前期監察職能的順利實施起了很大的作用,有力地促進了廉政建設,取得了“朝廷肅然,莫不戒慎”的效果。
劉秀對監察官員的支持曾引起許多權臣的反對,但劉秀并未因一些大臣的反對而改變自己的態度,因為他懂得監察職能的順利實現對鞏固東漢新政權的極端重要性。此外,東漢前期的統治者還多次專門下詔,令監察官員盡力職守,督察非法,將貪贓枉法的官員上報朝廷處置。上述幾項措施的實行,使這一時期的廉政監察對吏治的改善和政治的清明起到了積極作用,使東漢前期至明帝時出現了“天下安平,人無徭役,歲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的繁榮穩定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