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大學精神是大學應該恪守的永恒品質,但大學不應該也不可能絕對獨立于所處社會環境,社會服務也是大學所必需的內在職責。沒有大學精神的支撐,大學的社會服務不會具有發展的方向和特色;失去與社會和時代的聯系,大學精神毫無意義。從這個層面上講,“魚”與“熊掌”,二者須兼得。
[關鍵詞]大學精神 社會服務 大學文化
[中圖分類號] G64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3)04-0005-02
2008年,我有幸受邀到昭通師專(以下簡稱“師專”)參加三十周年校慶。師專是我的母校,我對母校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我當時就讀于師專英語系,經歷了師專十周年的盛大慶典。畢業離校后,由于工作原因,就很少再回母校了。人雖遠走,卻心系母校,因母校的成長而高興,以母校的發展而驕傲。
昭通師專歷來提倡崇德務實、兼容并蓄的精神理念,其悠久的人文積淀集中體現了昭通這塊紅土地上獨有的文化特質。昭通歷史上地處“鎖匙南滇、咽喉西蜀”的交通要道,自秦李冰父子開鑿僰道以來,一直是云南通往中原大地的必經之地,也是內地通往印度等地的絲綢之路,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昭通人開明倡學與兼容并蓄的性格特征。昭通師專的校訓“大學無疆、大人有容”,不僅是昭通師專所倡導的師生治學為人的準則,也是這種地域文化的凝練。
在師專讀書時,老師曾教導我們,“做學問如同做人”,當時雖然不知二者是因何聯系在一起的,但也就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成為以后工作和學習中告誡自己的一條準則,也因此而大受裨益。
母校的老師很嚴格,讓你覺得幾近于“兇狠”,在短短兩年的時間里,必須嚴格接受“聽說讀寫”全方位的訓練。不過,也正是母校的這兩年嚴格的訓練奠定了我以后的英語基礎,至今仍從中獲益,這與在母校的學習和老師的嚴格要求不無關系。師專的老師其實也很寬容。一位新分配到校的老師教我們語音學,一次課后,我覺得在某個問題上與老師有分歧,夜晚越思越不能入睡。深夜敲開老師的門,老師溫和迎入室內,但在觀點上卻始終不能統一,隨后再求教于另一位老師。這位老師從睡床上起來,披上衣服,三人圍坐而論,深有啟發。最后雖然一致贊同我的觀點,卻無任何一位老師因此而認為我有不敬之處,反而鼓勵有加。這時想來,那種情景,那種師生之間的融和交往讓我覺得溫馨感動。
我想,這種“和而不同”但又“合而又和”的情況大概就是“大學無疆、大人有容”的一種具體體現吧。換句話說,師專現在的校訓是秉承深厚的歷史文化,是多年來的精神沉積。這是一種大學精神,是一種文化。“大學無疆”是一種治學心態,“大人有容”是一種處世氣度。“大學無疆”強調學無止境,“大人有容”道的是為人之理,因“大人有容”而至“大學無疆”,又因“大學”而生“大人”,這是治學與做人的關系。“大學無疆”也體現在人才的流動上,“大人有容”則體現在學校的管理上。因“大人有容”而至人才流動,因人才流動而使學術興旺。學術旺則人才聚,才聚而校興。大學治校,無外此理。梅貽琦先生說的“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精辟之至。這是說到了文化層面上來了,那就有必要對當前的大學文化進行反思。
文化在古今中外是一個從來不會被遺忘的話題,現今,“文化”一詞再次成為我們生活中的重要話語。從國家層面到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無不溢顯對文化的需求,文化顯然處于一個“復興”的階段。在這樣的背景下,文化自然也就成為新的歷史時期話語體系的強者。“文化是人類生活的樣式”(梁漱溟,1937),它伴隨人類社會的發展一路走來,只要有人類社會的存在,人類文化的創新與發展就從沒停止過,但這并不表明文化的發展往往是一帆風順的。文化最易遭受文化自身的挑戰,當異質文化碰撞時,文化之間自然地產生激辯和對自身的反思。正是在文化不斷的激辯和反思中,其外延和內涵才得以延伸和擴展。這種文化的激辯和反思在人們生活目的和發展方向遭遇困境時尤顯必要,以致英國學者費夫爾用《西方文化的終結》一書來表示對西方社會道德淪喪的憂思,以及對暴行冷淡等非道德化行為感到無奈的鞭撻。這樣激辯和反思的緣由是“每當我們試圖超越疑慮和困惑時,我們實際上都在努力尋找生活的目的,從而知道我們應該做些什么”(拉什,1979)。費夫爾認為社會道德的淪喪導致了“西方文化的終結”,這樣的觀點顯得十分逼仄。重要的是,它啟發了人們給予文化適時而適當反思的必要性。
事實上,社會道德在實際上并不能涵蓋文化的一切,因為文化折射著人類社會生活的五彩斑斕。古往今來,人們對文化的不同理解相互頡頏,不斷演繹著文化內涵的豐富性。人們從現實生活的不同層面和方面來理解,形成了不同類別的文化現象,物質文化、精神文化、政治文化、城市文化、鄉村文化、高雅文化、庸俗文化、企業文化、校園文化,以及茶文化、酒文化,諸如此類,還可舉出很多例子,僅從這些表述就可窺見文化的層次之多及其寬泛性。文化涉及面之廣,使文化呈現出泛化的現象。陳獨秀曾經對這種泛化表示過反對:“有一班人并且把政治、實業、交通都掛到文化里面了,我不知道他們因何種心里看到文化如此廣泛,以至于無所不包?”反對歸反對,這并沒有影響到人們對文化寬泛的理解,人們依然展開文化在各自領域內的研究和探討。
關于什么是“大學精神”的內涵會成為當前文化界的熱門話題,亦即大學的發展是以“服務社會”為宗旨,抑或是“追求真理”為目標。關于這一點,云南大學前校長吳松教授曾有深刻地闡述:“從文化根源上看,中國傳統教育歷來缺少‘象牙塔’的基因。比如漢代太學的興盛,就是社會體制操縱和利用的結果。20世紀初以蔡元培先生為首的一批教育家和以北京大學、西南聯大為標志的一批學校曾為構筑‘象牙塔’而有過卓越表現和非凡成就,但星羅棋布的人格平臺終究未能構筑起整體的制度平臺。中國傳統的認識論在本質上偏重‘務實’而不偏重‘學術’,中國人一般都存在著經世致用、重視功利和實用的心理結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一種學術能否得到承認,取決于它是否有助于‘制道’或‘正統’。因此,中國的學術很難有自己相對的獨立地位,學者也很難有一處屬于自己的獨立棲身之所。在這種遠離‘象牙塔’理性精神的功利主義價值系統中,學術只是手段,沒有獨立的存在價值,學問只有落實到體制層面才有意義,學問中所蘊含的附加功能要比自身的學術功能更能取悅于人。”
吳松教授的上述觀點顯然指出了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在左右著中國大學發展的價值取向。“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的政治和經濟在觀念形態上的反映。”實際上,中國高校教育還因摻雜著社會轉型期間處于成長過程中的市場經濟這個重要因素而使中國各種類型的大學在急于求得“發展”以及忙于謀取“實惠”中顯得極其浮躁杌隉,罘罳于眼前,不知何去何從,而只能是“風來穿衣,雨來打傘”。“在經濟市場化,行為功利化,利益多樣化,價值多元化的時代面前,大學的‘象牙塔’精神正在面臨著嚴峻的考驗”。于是就產生了“大學之憂”與“大學之尊”(吳松語)的思慮,這使問題就更加復雜起來。偏廢大學的社會功能,強調大學的“象牙塔”精神,大學存在的合理性無法解釋。注重大學的商業性而不守護“象牙塔”精神則又會帶來大學的品格危機。
天下之事,無破不立,無立不破,這是社會發展規律。當高校管理日趨行政化、高校教育偏向市場化時,圍繞“大學精神”的論爭就顯得很有必要了。“大學之尊”在于服膺真理,在于追求真善美,這是大學的本質。“大學之憂”的產生恰恰就在于“大學之尊”的缺失,在于“當前”與“長遠”之間的失衡。孟子說到魚與熊掌時,假定二者不可兼得,應取重避輕。對于大學而言,社會服務與追求大學精神則不能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來簡單比擬。大學的發展就應該“魚”所欲,“熊掌”亦須所欲。因為,“封閉保守的大學即使擁有再多的知識,其價值也無從體現;而片面強調大學為社會服務并因此而放棄大學的本性,大學必將失去安身立命之本,服務社會也必將成為表面文章”。但須輕重有分,緩急有序,既有定位準確的長遠目標,又有階段發展的適當安排。“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孟子之謂在于此。大學的發展不能只強調其社會服務功能的建設,偏重追求經濟利好而只知有“魚”卻忘記了還有“熊掌”,使大學精神淪喪。否則,“二者不兼得”可能因此而致二者皆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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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雷 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