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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木盒

2013-01-01 00:00:00曹洪波
短篇小說(原創版) 2013年5期

游本發是最早走出金塘村的人,也是最早回金塘村等死的人。

小時候游本發就顯得不安分,按村里人的說法不是個“好鳥兒”。父母相繼死后游本發把耬耙鋤頭一撂,吼一聲:“操,我就不信沒我日的天。”揚言要過城里人的生活,就真的去了城里。游本發去過很多大城市,人模狗樣地在城里混著。只是回來一次就端一次架子,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真正成了城里的人了,村里人連他個煙屁股也吸不到嘴里。后來又從城里領回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游本發的架子就更大了。架子大得認不得鄰舍、族家親戚,就連他爹娘老子的墳也不知埋在哪塊荒地了。他愈是架子大,村里愈沒人搭理他,更沒人稀罕他。既然你看不上金塘村的人,既然你不“尿”金塘村的人,你還回來干球哩。

為了顯擺?你要真能顯擺就把你父親留下來的爛房子蓋成樓房,把村上的爛泥路鋪成水泥路,每次回來給村上的人發一張老頭票子,看村里人搭理你不?稀罕你不?可游本發不能,游本發并沒發財,這就顯得他游本發更不是什么“好鳥兒”,還裝模作樣。領回來的那個女人穿金戴銀,花枝招展,走路說話一招一式全是金塘村人不曾見過的,這就讓金塘村人很眼氣,也很憤恨。都說那女人跟“雞”樣,城里的“雞”什么樣子誰也沒見過。沒見過不等于是金塘村的人智力低下,不會揣測,這一揣測,還真揣測到了“點子”上,原來那女人還真是做“雞”的。像游本發這樣的人在城里找個做“雞”的當老婆,要說也算不錯了,“雞”也算“從良”了,好好過日子也行,可是游本發不是“良”貨,壓根就不是個“好鳥兒”。

這些年金塘村的人撂下耬耙鋤頭,撂下爹娘老子、女人孩子往城跑,去城里討生活謀出路,多得去了,有的人還真的就成了城里人,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了。起初,金塘村的人挖窟窿打洞兒打探游本發在哪兒發財,很想沾一沾他的光。有人找著了,是游本發的堂哥游該發。游該發找到游本發的時候游本發正在出租房中睡懶覺,也不請他堂哥游該發吃飯,說讓堂哥先去個地方享受,端著架子把堂哥游該發領到一片亂七八糟的矮樓底下,指著一溜兒舊平房讓堂哥進去。說:“你進去吧,進去先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堂哥游該發著實不知道城里人的生活是什么樣子,連想都不敢想,看著眼前不算光堂的平房,覺得這城里人的生活也并不多么美好。萬事開頭難嘛,還有明亮的高樓正向他招手呢。堂哥游該發就進去了,進去了發現屋里是些穿著暴露的女人,白大的奶子在胸前用鮮艷的布兜兜著,擠在一起,咯顫咯顫的,發出類似鼠叫的聲音——這是后來游本發的堂哥游該發回村后描述的。堂哥游該發還在屋中見到了游本發帶回村里的那個女人。堂哥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胸前用鮮艷的布兜兜著、擠在一起、咯顫咯顫的、發出鼠叫聲的白大奶子就朝他“胸”涌而來。他“媽呀”一聲抱頭鼠竄了。游本發說他:“該發哥,你也想過城里人生活,你有這本事嗎?你是女人嗎?你漂亮嗎?還媽呀!奶也不好使。切,滾回金塘村吧。”游該發臨滾時回敬了他一句:“就你能日天,你去日天了,女人卻叫人家去日。”游本發聽堂哥這么“夸”他噗的一聲笑了。

堂哥滾回了金塘村。金塘村的人都知道了游本發的女人確實是只雞,游本發本人是在城里靠“雞”混日子。應該說現在這世道靠“雞”混日子,也應該混得不錯,只是這些“雞”后臺不硬,牌子不亮,檔次太低,日子混得也就不怎么樣了。況且,游本發和他做“雞”的女人都“出事”了。那事出在他們自己身上,做“雞”的女人先是懷孕,一懷孕“雞”就做不成了,還生了孩子,生了個小男孩。游本發和他做“雞”的女人那個高興,高興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游本發的種,游本發高興得要暈了。還沒等游本發暈過去呢,游本發冷靜下來一想,女人整天給別的男人干那個,會不會是別人的孩子?女人不高興了,女人說給別的男人干那個都戴著套呢,全世界人都知道,給你鬼孫干那個光溜著進光溜著出,你不知道?不是你的是誰的?女人這么一說,游本發覺得也是,高興得快要吐血了。給孩子起個名,起個城里人的名字吧,再也不起鄉下人“狗”呀“尿”呀的俗氣名字了,就叫孩子賴城,游賴城這名字好,咱就賴在城里不走了,長大了他想游哪游哪,游賴城嘛。女人說這名字難聽死了,你不務正業,賴就算了,讓兒子也賴嗎?還賴城呢,游賴城,一叫這名字人家城里人還以為是罵人家呢,找打呀!給“賴”字去掉,就叫游城多好,又大氣又響亮。游本發一聽女人說得有理,大拇指一豎說:“高,實在是高!”

游城兩歲那年游本發和他的女人都得了病,得了大病。不是梅毒,不是淋病,也不是皰疹。游本發和他女人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他的女人打扮得跟正常人一樣,檢查后醫生說他倆感染了AIDS病毒。AIDS病毒是什么玩藝他倆并不知道。游本發看出來了,他和他女人的病一定很嚴重,不然醫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像看兩頭怪物。人家醫院不讓他倆走了,要把他倆送到專業醫療機構。游本發怕了,嚇得兩腿直哆嗦,游本發的女人也怕了,大聲叫著:“我們哪都不去,家里還有兒子呢!”醫生一聽吃了一驚,忙問你兒子多大了?游本發的女人說兩歲多了,醫生拉長了臉,很嚴肅地說:“把你兒子也帶來檢查吧。”醫生就放他們走了。游本發知道,他們一家三口都得了吃喝等死的病。回吧,領著游城回金塘村吧,咱不賴在城里了,原來城里不是咱“賴”的地方。

游本發回金塘村了,這次回來的是一家三口。游本發領著孩子老婆是悄悄回來的,一開始誰也不知道,連他隔墻的堂兄游該發也不知道。他現在想端個臭架子也端不動了,他已經骨瘦如柴。老院里長滿了荒草,房子也像八十歲的老頭快散架了。游本發拖著虛弱疲憊的身子,氣喘吁吁地在收拾院子里的雜物。兒子游城卻顯得新鮮,他沒見過這樣茂盛的草叢和草叢里那么多蹦蹦跳跳的小蟲子,有小小的蝴蝶,黃的、白的、花的輕盈地滿院子翩飛。這孩子兩歲多了,蹣跚著腳步滿眼驚奇,被草徑絆了一下就摔倒了。孩子沒哭,眼前是一只帶有翅膀爬動的蟲子,那蟲子正要展翅飛走。游城倒地的一瞬,把游本發嚇了一跳,這孩子也已經虛弱起來,他撲上去抱孩子時,孩子哭了起來,因為那只帶著翅膀的蟲子飛走了。

游本發的堂哥游該發就住在隔墻,走的是一個道。游本發很不情愿讓他的堂哥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是寧愿打腫臉充胖子也不想讓人看笑話的人。可是堂哥游該發還是走過來了,是牽了頭牛走過來的。孩子正好在哭,堂哥游該發聽到院子里有小孩哭聲,就扭頭朝他家院子里看了一眼,平時這座院子沒人,他也懶得朝院子里看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游本發心里“嗖”地冷了一下。其實,游該發朝院里看的那一眼是再也平淡不過了,只是他牽了牛急著要去地里收莊稼,眼光是斜視的。他看到了游本發,游本發似乎變了個人樣兒,他也看到了游本發的兒子。他只是納悶這游本發怎么帶著兒子啞不悄地回來了呢,就昂了頭朝前走。游本發卻看到了堂哥眼中的鄙視、不屑,甚至眼神里的那種敵意。

游該發的頭是昂著的,他手里牽的牛也昂著頭,那牛有點不愿下地的樣子,韁繩就扯緊了。游本發直起腰來,想隔墻喊他一聲哥,張了張嘴沒喊出來,游該發和他的牛就走遠了。由此游本發心里就“冷”了起來。這一“冷”游本發才覺得有必要找他堂哥談一下,以前真的都是他的不對,沒把親情當作回事,現在是用人之際了,女人躺在床上已不能下地動彈,自己也明顯體力不支。兒子游城,是啊,還有兒子游城這個可憐的小東西,他死之前只能交給堂兄游該發了。現在,村里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回到村里來,要是村里人知道他們一家是帶著那種可怕的病回到村里來的,還不像毒風般吹遍每個角落,即使他是再頑強的種子也扎不了根。

游本發覺得這個生他養他的村莊也可能隨時會拋棄他,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把那口氣嘆在了兒子游城的臉上,他一直在抱著兒子,兒子覺得臉上有股腥風,就掙著要下來,在地下接著找蟲子玩。這是個秋天的上午,接近中午的陽光有些毒辣,蟲子們在院子里撲喇喇地亂飛。

事情到了下午就不一樣了,村子里的空氣似乎緊張起來,騷動和不安籠罩了這個詳和的秋天午后,風是從游本發所在城市里吹來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電話。人們不知道游本發回村的事,游該發知道,游該發也聽說了那個電話的內容,就加入了緊張和不安中。他家和游本發家房子接房子就隔一架薄墻,又是走同一條出路,這就使得游該發比村子里任何一家都感到不安和恐懼。

“游本發回來了?”

“回來了,三口。”

“三口,都得了那種病?”

“都得了!”

可怕的消息,小心地在村子里傳播著。人們驚恐地生怕一陣小風從游本發的院子里吹來,吹進自家的院子。

這天下午,游該發家的牛格外勞累,懶婆娘也變得勤快了。游本發站在除過雜草院子里隔了墻看到游該發從地里用牛車拉了一車又一車的黃土,那黃土濕潤又新鮮,就堆在通往游該發家的過道里。游本發弄不明白堂哥游該發該收秋的時候秋都不收了,朝家里拉這么些土是什么用意。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一夜之間他家門前通往堂哥游該發家的路就被一堵泥巴墻隔絕了。這比游本發那些年每次回村端著架子給村里人看做得更絕。游本發知道他和家里人的病情是不可隱瞞了,村里人心里一夜之間已壘起了這樣無數道墻,他是無法跨越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游本發就無奈地和做“雞”的女人商量起來死亡的問題。游本發說:“堂哥把上他家的路堵死了。”女人問:“斷了來往?”游本發說:“是,斷了來往。”女人埋怨道:“你也是,那年人家去城里找你,你該好酒好煙地招待,不該領他去那地方,傷了人家自尊。”游本發說:“是自尊嗎?我看不是,他會知道什么是自尊?連咱們都不知道他媽的什么是自尊,咱要知道了會有今天?他是怕咱們傳染給他們。”女人悲苦地說:“算了,別怨天尤人了,我看我也活不了幾天,咱游城可咋辦呢?”游本發思索了很久,說:“要不咱三口一塊死了算了!一瓶農藥的事,一了百了。”女人說:“那可不中,總得讓孩子多活兩年,咱有罪,孩子無罪,讓孩子多見幾年日頭,也算咱為孩子贖罪了。”游本發氣極地說:“那也是讓他多在人間受二年罪。”女人說:“你真忍心?”游本發要哭出來了:“不忍心!”女人說:“你想想辦法給堂哥套套近乎,我這里還有一件東西,看來只能這樣了。”女人摸摸索索地從一個爛包裹中取出一只盒子,盒子不大卻油光紅亮,十足的紅木。游本發從沒見過這件東西,他的眼里放了一下光,說:“這……”女人說:“啥這呀那呀,這是我打算留給兒子長大結婚用的,要是叫你知道還有值錢的東西,早讓你禍害光了。”游本發說:“給堂哥?”女人說:“不給堂哥還給誰呀?你家有誰還比堂哥更親近的人呀。”是的,他在金塘村,再也沒有比堂哥游該發更親近的人了。女人說:“等這事辦成了,咱倆就死,不受這罪了。”游本發說:“活一天是一天吧。”女人就嘆了口氣,一頭歪床上了。

游本發是在村東那塊叫老鴨石的地里找到堂哥游該發的。

骨瘦如柴的游本發拄著一根樹棍子搖搖晃晃,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田埂的土路上老遠見到他的人都躲開了,迎面過來干活的人也立馬扛了家什掉頭走去,躲進了尚未收割的莊稼地里。

游本發來到老鴨石的地頭上就看到堂哥游該發正在使著牛犁地,那牛慢慢悠悠向著地頭走,堂哥游該發一臉陽光,嘴里哼著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游本發頂著一頭散亂的頭發,目光朝田野里看得呆癡。這塊地他小時候也在這玩過,捉蛐蛐、逮蚰子、烤螞蚱吃,把螞蚱烤得焦黃,吃起來酥香;他也曾在這塊地勞作過,割豆子、砍包谷,還跟隊長打過一架,他拎起镢錛差點沒把隊長的頭錛爛……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一只螞蚱從他身邊跳了一下飛過,他低頭看了一眼,他覺得他的命還不如這螞蚱。雖然已是秋后,螞蚱也蹦跶不了幾天了,他的命卻也該到盡頭了,他茫然地拄著木棍等待堂哥游該發趕著牛犁到地頭來。這時,堂哥游該發抬頭看到了站在地頭邊的游本發,嘴里立刻止了小曲,又“窩”了一聲喝著了牛,遠遠地站在地里,驚瞪著兩眼看他。

游本發弱著嗓子喊:“哥,你過來,你過來。”

游該發手里握著牛鞭子過來了,走近了就驚異于游本發的變化。這個自小就不是“好鳥兒”的堂弟,已判若兩人。

堂哥游該發走過來,卻沒有走近他,隔了一定的距離,拄著鞭桿站地里了,他的兩眼黑喪著,陽光在臉上跳呀跳的,也沒跳出色彩來。

游本發支持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遠遠地對著堂哥游該發說:“哥,弟以前對不著了,弟混賬。”游本發要哭了。

游該發見堂弟游本發這個樣子,心里酸了一下,有點心軟,“你咋成這樣了。”就走近了游本發。堂弟兄倆就坐在田埂上,田野吹來游該發剛犁過地里泥土新鮮的氣息,游本發狠勁地吸了一鼻子。然后游本發說:“哥,你弟妹俺倆快不中了。”游該發嘆了口氣說:“作孽呀!”游本發說:“是作孽,我也想過好日子哩。”游該發說:“你還想日天哩!”游本發兩眼虛晃著田野,滿臉的悲涼,苦笑了一下,心想就這我也比你強。但此時,因為兒子游城,他不得求饒堂兄游該發了。游本發說:“哥,你弟妹俺倆死了,你侄子游城能不能拜托給你?”游該發沉默了,兩眼望著田地里的牛,死死地盯著看,生怕他的牛一瞬間掙扎著跑掉。過了好長時間,游該發說:“本發,不是我說你們,三口人應該留在城里治病,回來都得死。”游本發說:“是都得死,死也得死在咱們金塘村,我還想讓兒子游城在金塘村多活二年,你把他收留下吧!”游該發說:“你這是要坑害金塘村,那我們一家也得死。”游本發說:“不會的,書上說了,這病不傳染。”游該發說:“書上說的,哼,不傳染,你一家三口咋都傳染上了,全村人現在都揪心呢,會不會把全村人也傳染了。”游本發想解釋解釋這種病,但他能怎么解釋清楚呢,這種病鄉下人還不甚了解,又是用臟事換來的病。

游本發忍了忍說:“哥,游城畢竟是咱游家的血脈,況且我也不會讓嫂子你倆白管的。”說著游本發就從懷里摸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就是他女人交給他的紅木盒子。紅木盒子熠熠放光,暗紅色的光亮在太陽底下顯得更加柔和溫潤。游該發看了一眼心就跳了起來,“你這是干啥?你想讓人家說我二話呀。”游本發說:“哥,這是游城他媽的東西,別嫌臟,她就是想讓你照護好游城,讓他多活兩年。”游該發說:“你還是收回去吧,我看這事兒不好辦。”游本發說:“哥,我給你脆下了。”游本發手托著紅木盒子就跪在了田埂上,田野里遠遠的到處都是干活的人,誰也沒有朝這兒望一眼,遠處的拖拉機聲飄渺而來。

游該發說:“那我得跟你嫂子商量一下。”

游本發說:“你給嫂子說吧,我和你弟妹死后,不用你們花錢,只用兩張靈箔卷了,抬到亂葬崗埋了就中。游城呢,你們對他好點兒,早死早埋晚死晚埋,就埋俺倆腳頭就中。”游本發把紅木盒子放在了田埂上,起身要走,他試著站了幾站也沒站起來,游該發想上前攙扶他一把,忍了。游本發終于站起來了,要走時,很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田埂上陽光照射下的紅木盒子說:“哥,這只紅木盒子很珍貴,你得答應我,在我和你弟妹倆死之前,你千萬不能讓人隨便看也不能隨便打開。”

游該發看著眼前的紅木盒子怔著,他想這紅木盒子一定是件稀世珍寶了。游該發說:“我答應你。”

游本發拄著棍子顫顫巍巍地走了,脊背上灑落著一抹秋陽。

游該發一直被眼前的這只小小紅木盒子吸引著,地是犁不下去了,地里那頭牛已經踢開了套。游該發索性回家和女人去商量這事了。

再簡單的事情到了女人這里,也會變得復雜。游該發把堂弟到地里找他的事給自家的女人一五一十地說了,拿出了那個盒子,精巧紅潤的盒子也讓游該發的女人心動了一把。然而那女人手燙了似的不敢接,嚷道:“他家的東西你也敢要,你就不嫌臟就不怕傳染了?送回去,送回去,對了,隔墻扔過去……”

游該發顯得不忍心,說道:“他就是不給咱東西,他兩口子一死,他兒子咱們還得管,總不能讓他餓死凍死。”女人說:“他本來就不是好東西,現在想起你了。真是,你要管了你管我可不管,就這個破木盒子買著你的心了,還不讓打開看,別是一盒子病毒,他們死了,你一打開,病毒一散,全村人都是死在你手里的,讓你落千古罵名。”

游該發聽女人這么一說,一下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一只大白鵝搖搖晃晃地走來,討好般地用嘴去叨游該發的褲角,游該發氣惱的一腳把大白鵝遠遠地踢了,大白鵝發出“嘎嘎”的叫聲。女人叫道:“你朝它發什么火呀!”攆起大白鵝走了。

游該發趁機小心地把紅木盒子收了,藏在一垛苞谷稈里。

游本發和他女人說死就死了。那是秋后的一大早,田野里一片肅靜,新翻的田地已經播種完了麥子。因為游該發的女人極力反對游該發照顧游本發的兒子,游該發就隔墻喊游本發,想把紅木盒子還他,他大腔喊了幾聲,也沒聽到游本發回聲,卻聽到了他兒子游城的哭叫,那哭叫顯得有氣無力。游該發本想離開的,但他心里突然閃出了個念頭:是不是他兩口子人死了。游該發就找了條舊毛巾把嘴和鼻子捂上,推開了游本發家的門。游城趴在一邊似睡非睡地哭著,那女人已變得全身稀爛,游本發身上的肉也爛得一塊一塊的,兩人皮包了骨頭,屋里變成了惡臭的爛肉場,兩人早沒了氣息。游該發找了些村里的人,灑了一箱白酒才把屋子里的惡臭味制服。剛收罷秋,游該發地里有垛高粱稈,找人在地里編了兩領箔,簡單地用兩領高粱稈編織成的箔把游本發和他的女人卷了,抬進了村外的亂葬崗中草草地埋了。沒有鞭炮沒響器,更沒人哭喪,他們的兒子游城被留在了家中。

游本發和他當過“雞”的女人死了也埋了,村子里可太平了吧。不,村子里的人依然每天都在不安和驚恐中度日如年,游本發的房子院子成了人們心目中的禁地,誰也不想朝那看一眼,邁一步。游該發發現村上的人現在看他們家人的目光,怎么也變了勁了,類似跟見了游本發一樣,一家人心中擰起疙瘩,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接下來的問題是孩子,是游本發兩口子留下來的三歲兒子游城。這孩子該誰來管呢,游該發的女人放了惡話,她是絕對不管的。她管與不管當然是看游該發的了,游該發收了堂弟游本發的東西,那個紅木盒子一直還被游該發藏在苞谷稈垛里,況且誰讓他也姓一個游字呢。

游該發于是又和女人商量,說咱總得給那孩子送口飯吧;總得讓那孩子穿暖衣吧。游該發的女子不搭理他的茬,隨手抄起地上喂鵝的一只白色瓷鐵碗扔給了他,嚷道:“誰說要餓死他了,這飯要送你送,說清楚了,你可不能沾他身子邊,要是沾了他身子,夜里別上我的床。”游該發正要拿起瓷鐵碗,那只大白鵝就過來了,游該發去灶上用喂鵝的瓷鐵碗盛了飯就朝外走,大白鵝攆著他“嘎嘎”地叫著,它以為主人要喂它了。游該發眼珠子一轉,一手端著白瓷鐵碗,一手抱起大白鵝就走。女人見了喊道:“你抱鵝干啥?抱鵝干啥?”游該發說:“你還有個說話的呢,那孩子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游該發把鵝抱進游本發院子里,那鵝“嘎嘎”地叫著扭著身子在院里奔跑。游該發把那碗飯丟給游城,游城像餓急了的狼,一下子把頭扎進了白瓷鐵碗里。游該發心里疼了一下,有淚在眼眶里打了圈兒。游城狼吞虎咽般地把一碗苞谷糊糊喝完,小臉上滿是黃燦燦的苞谷糝粒。大白鵝扭動著身子一晃一晃地過來,張嘴就朝他臉上戳,游城一下子抱著了鵝脖,細小的身子伏在鵝上,兩眼孱弱無光。游該發抹了一把淚就走了,晚秋的天空明凈遼闊,鄉下人該空閑一段時間了。

第二天游該發的女人從村里回來噘著嘴,臉黑得像抹了鍋煙子,劈頭就問游本發的兒子咋辦?問得游該發一頭霧水。女人吵著說:“咱是不能再養了,就是咱沒傳染上那種病,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把咱給淹死了。”游該發的女人現在是人見人躲,遠遠地還聽見了不少二話。游該發何嘗不知,連牛也沒人和他一起放了,但他總不能像捏死一只瘟雞一樣把他捏死吧,他畢竟是條人命。游該發怔怔地看著女人,女人兩眼里憋出兩滴淚,她的心也不是北山的石頭,硬得打不成塊。女人狠著心說:“咱還是把他送走吧,送到城里,讓他逃個活命。”游該發說:“我答應了的,他死了后把他埋在他父母的腳頭下。”女人說:“要是死不了呢,要是他能逃個活命呢。就那只鵝陪著他,不病死,也急死了,長大了也只會說鵝話。他不是叫游城嗎,興許城里人有法救他。”

游該發還是不情愿,這主意肯定是別人給自己女人出的,自己女人沒這種主見,一旦女人聽從了別人的意見,就是十頭牛也拽不回來。游該發支吾起來,他總覺得這樣做會讓良心過不去,無論堂弟游本發生前是什么樣子,臨死臨死送了他東西,還一再囑托他,說把人家兒子扔了就扔了,也太沒人味了。

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心里想什么,吼道:“是不是那個木盒子淹著你心了,咱不稀罕那玩藝兒,還是讓他兒子帶走吧。”兩口子爭來吵去,女人占了上風。還是決定把游本發的兒子游城,夜里用三輪車拉到城里去,放個顯眼的地方扔了。

游該發在苞谷稈垛中翻出了那只紅木盒子,陽光柔柔地照在上面。女人說:“挺好的一只盒子。”游該發說:“舍不得了吧?”女人撇撇嘴說:“你認為老娘是財迷呀!”女人想用手摸摸那盒子,手都伸出來了,立馬又縮了回去。

女人突然說:“打開看看,打開看看。”游該發用粗糙的大手撫摸了一下光滑潤澤的盒面,手感極好,光得比自己女人的屁股還光溜。于是,輕輕地打開了盒蓋,一道金燦燦的光亮沖天而起,柔柔的陽光一下子變得刺眼。

游該發和他的女人都愣著了神,大張了嘴巴。

隔墻的院里,他們聽到了大白鵝“嘎嘎”的歡叫和小游城嘻嘻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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