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撒尼爾·霍桑(1804—1864),英文名字Nathaniel Hawthorne,是美國著名的心理小說和浪漫主義小說的集大成者,小說《紅字》就是霍桑著名的代表作品。小說《紅字》以北美殖民時期為創作的歷史背景,為大家講述了一個發生在北美殖民地新英格蘭的一段凄美的感情故事,讓文學史上多了一位海斯特這個著名的小說人物。本文將在二元對立的理論視角下對小說中的結構進行分析,從而理解小說《紅字》顛覆傳統的規范而進行超越的一些重要元素。
一、有關二元對立理論的相關概述
二元對立是解構主義中的一個重要理論,解構主義是德里達(德國哲學家)提出的一種對于傳統進行批判的思潮理論。德里達曾經對解構主義進行過這樣的解釋:“解構是對西方占絕對統治地位哲學的一種挑戰。”解構主義者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將每一對概念中的主次關系和先后關系進行顛覆,從而實現解構的目的,對其中的二元對立進行分析。針對形而上學的二元對立理論,解構主義者認為解構理論并不比形而上學的二元對立理論遜色,至少是具有等同的效果和存在的合理性。對于解構性的閱讀,德里達的觀點主要將研究的重心放在小說文本中那些被作者忽視的不確定的關系中,這也就是說那種在小說中被作者闡述出來的東西和那些沒有被闡述的,沒有被作者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東西之前的關系。針對文學中的二元對立研究,解構主義者的重要任務就是將小說文本中那些不對稱的等級秩序和二元對立概念進行重新界定,從而實現對“邏格斯中心主義”的顛覆和重新解釋。
二、二元對立視角下對小說《紅字》的解讀
(一)小說《紅字》中保守和進步的二元對立
在小說《紅字》中,首先來到殖民地進行駐扎的是一群受到英國教會壓迫的朝圣者。這很明顯,美國這一片新大陸成為那些受迫害的新教徒的避難場所了。在傳統的思維觀念中,歐洲這片古老的大陸是桎梏束縛和陳規濫調的象征,是一種封建保守勢力的象征,相比之下,在美國土地上的這些新教徒在希望構建美好新世界的愿望中散發出了無限的活力和自由,自然而然也就成為新進步勢力的代表。
我們在解構主義理論的指導下對《紅字》這部小說進行解讀,會發現美國這片土地上潛在的保守和進步力量之間的二元對立。在小說《紅字》剛開始作者霍桑就向我們講述:“來到新殖民地的建設者們,不管他們當初是如何設想著人類幸福生活的美好和烏托邦的建設,可是一切都需要從最初的實踐出發,然而他們在剛開始就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要將這一片新大陸的一部分地方作為墓地,另一部分作為建設監獄的地方。”從作者開始的這一段描述中我們可以得知,這是一個進步和保守二元對立的國度,實質上和歐洲大陸一樣有著黑暗的存在。
從作者對貝靈漢姆總督宅邸的語言文字描述中我們可以得知,這座建筑是完全按照英國貴族院落的風格進行建造的:“房屋的所有建設風格和元素都是依據伊麗莎白時代的特色甚至是更早,家中的一切東西都是從州長千里之遠的老家那里運輸來的遺產。家中懸掛滿了家族祖先的肖像……”州長貝靈漢姆選擇在美國這片新土地上建立一個歐洲那樣的舊世界,這也說明他給美國這片新土地上生活的受到英國教會迫害的清教徒們帶來了歐洲社會上缺少的東西——包容和理解。州長貝靈漢姆家中的仆人“本來是英國社會中的一個自由人,現在卻要給他做七年的奴隸”。這就更加說明美國這片新土地還是不自由,還是處于舊世界統治的枷鎖之中,甚至比歐洲社會更加保守和殘酷。這樣,這片土地上保守和進步二元對立的格局被不自覺地消解了,保守和進步之間的界限也就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絕對了。
(二)小說《紅字》中受害者和迫害者的二元對立
小說《紅字》中的受害者和迫害者也是一對二元對立的關系,然而這種關系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在小說剛開始,丁梅斯代爾和海斯特是以迫害者的身份出現的,因為他們兩個人的通奸罪讓齊靈渥斯變成了一名受害者。在當地生活的人們眼中,齊靈渥斯是一位難得的優秀人才,是一位著名的學者,常常冠以自己醫生的名號,并且還受到了人們熱情的歡迎和待遇,同時,齊靈渥斯在宗教上也可以說是一位“楷模人物,他剛來到這里就選中丁梅斯代爾作為自己精神上的牧師”,齊靈渥斯個人脾氣也很溫和,“雖然他從來沒有被溫暖的愛情所滋潤過,不過他在對于人和事上總是十分正直淳樸”。可是假如我們換一個立場進行思考的話,特別是站在海斯特的立場上去考慮,那么就是齊靈渥斯先生自己有錯在先的,他總是對妻子海斯特不聞不問,并且把她獨自一個人送到了新大陸,根本就沒有做到丈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所以我們也可以說正是齊靈渥斯個人造成了他不幸的婚姻生活,海斯特也是一名受害者。當齊靈渥斯知道妻子海斯特的不忠行為以后并沒有從自己身上去尋找原因,反而是“寧可自己的名字從人類社會的花名冊上去除而一筆勾銷”,隨即和海斯特斷絕了關系。齊靈渥斯為了報復海斯特,經過長達七年處心積慮地打探后,知道和妻子海斯特通奸的正是自己的牧師丁梅斯代爾的時候,就開始用各種卑鄙下流的手段對丁梅斯代爾進行心理上的攻擊和威脅,讓他的靈魂不得安寧,最后讓丁梅斯代爾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最終導致了丁梅斯代爾的死亡。這個時候的齊靈渥斯已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迫害者,而丁梅斯代爾和海斯特則成為他泄一己私仇的受害者。在小說《紅字》的后半部分,當丁梅斯代爾開始意識到齊靈渥斯的陰謀之后,他在森林里面大聲呼喊道:“親愛的海斯特,我們兩個并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那個老人的復仇計劃比我們兩個人的罪惡還要黑暗!他用他陰險的心將一個罪惡的人完全摧垮了。海斯特,你和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邪惡的事情。”到這個時候,受害者和迫害者的身份已經完全轉變了,因此可以說,在小說《紅字》中受害者也是迫害者,迫害者也是受害者,兩者之間的界限并不是那樣的絕對。
(三)小說《紅字》中道德和法律的二元對立
在人們傳統的思維觀念中,法律因為有著強制性的特點似乎比道德更加具有約束力,然而霍桑在小說《紅字》中對道德的力量進行了強有力的渲染。丁梅斯代爾是一位神職人員,既是一名凡夫俗子,又是一名圣人:在當地人們的眼中,丁梅斯代爾有著英俊的外貌并且學識淵博,他們都把年輕的丁梅斯代爾看成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在當地人們群眾的眼中,丁梅斯代爾就是上帝使者的象征,是進行譴責、智慧和愛情的傳達人。在人們群眾的眼中,就連丁梅斯代爾腳踩過的地方都是那樣神圣不可侵犯”。然而這樣一位圣人卻是一名罪人。在丁梅斯代爾和海斯特偷情以后,雖然在海斯特的掩護下他并沒有受到任何法律上的懲罰,可是他無時無刻不受到來自清教徒的道德觀念的折磨,過著壓抑的生活,這種精神上的懲罰就像丁梅斯代爾自己說的那樣:“那就像是烙印在他內心深處的永遠不可磨滅掉的紅色字母‘A’。”這樣的懲罰讓丁梅斯代爾一直生活在虛偽之中,總是魂不守舍的,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另外一種心靈上的折磨,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丁梅斯代爾的身子逐漸垮了,開始變得消瘦起來,可是聲音卻依舊渾厚甜潤,可是也包含著一種讓人擔憂的衰敗趨勢;人們在后來經常會發現當丁梅斯代爾受到什么突然的意外事故或者驚嚇的時候,都會將自己的雙手放在胸前,臉上也總是會出現紅潮,一會兒就會變得蒼白嚇人,這說明了他的內心世界是痛苦的”。在小說《紅字》的最后,丁梅斯代爾的精神和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在做完他無比精彩的布道以后,終于憑借著他僅存的一點力量,在海斯特的攙扶下走上了刑臺,坦誠了自己所犯下的過錯,“用他那顫顫巍巍的雙手撤下了胸前的牧師領帶”,坦然地接受民眾的唾罵和嘲諷。丁梅斯代爾在刑臺之上完成了自己精神上的贖罪,從而也獲得了新生,自此以后靈魂和心靈將不再受到來自道德的折磨和煎熬。小說《紅字》打破了人們傳統的思維觀念,讓我們真正看到了道德力量的強大以及對于人們行為的約束和救贖。在小說中,道德和法律的二元對立有著同樣重要的地位。
三、結語
小說《紅字》中這些二元對立的關系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在一定的條件下會發生相互的轉化,這也為解構主義進行文學研究提供了一種可能,在解構主義理論指導下對小說中二元對立的關系進行解讀,讓我們對霍桑的思想和創作主題有了一個更好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