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毛姆的小說《刀鋒》展示了一個無所畏懼,始終抱著無我和無求態度的年輕人完成自我救贖的故事。人類不同于其他的生物是因為他們能夠思考,需要安身立命之道支撐自己。追尋的道路極其艱難如同越過一把刀的刀鋒,薄而鋒利。
[關鍵詞] 刀鋒;生活;救贖;精神
《刀鋒》這部小說講述的是主人公拉里由于受到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影響,對生命感到迷茫,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中。由此開始了對一系列問題的思考,走上了一條自贖的道路。最終他在印度宗教中明白“惡”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一個人應當盡力而為,完成了自我的建構。
生存、生活這兩個詞在很多時候被用來代表同一種狀態,即存在著的。實際上,這兩個詞是有區別的。生存是指保存生命,活在世上。如“沒有氧氣人就無法生存”,如魯迅所說的“我們此后實在只有兩條路,一是死掉,一是生存”。簡而言之,生存是一切的基礎和先決條件。生活是指為生存發展開展的各種活動。它包括生存意義上的生理需求的滿足,更多地指向精神層面,情感和歸屬的需要與自我實現的需要的滿足,代表了人類更高層次的追求。
有的人活著為了生存,而有的人活著為了生活,小說中的主人公拉里屬于后者。他本應像其他人一樣,走一條預設好的道路:上大學,工作,賺錢,結婚。但他拒絕了,內心的不安寧,物質上的繁榮并不能掩蓋精神空虛的事實。在人的生存問題得到解決后,能夠使人產生幸福感的就不再是物質層面的了。美國雖然在一戰中大發戰爭財,但同樣給帶來了巨大的創傷,親歷戰爭的人看到了生命的轉瞬即逝,一種不安全感籠罩著他們,不明白生命的意義而成為信仰失落者。拉里便是如此,他不相信那些教師能夠教給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他要找到自己生存的支點,追尋真理,只有如此才能真實地存在否則對他來說只是行尸走肉。這便意味著要從塵世的樊籬中抽離,名利權情都必須拋棄,注定是不易的。
一個人要經歷多少事、用多少時間,才能認清活著的意義。生命變幻莫測,自我救贖的道路亦是極其困難的,但也只有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接近最終的目的地。拉里在參戰時結識好友帕特西,他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兩人有著深厚的情誼。然而在一次與德軍的遭遇戰中,因救拉里而犧牲。這一件事也成為拉里人生的轉折點,人類在死生面前總是那樣無力。他無法理解一個在不久前還善良、勇敢、充滿生命力的人,現在只剩下一堆爛肉,而自己能活下去只是運氣好而已。他開始重新審視生命的價值與意義,思索“惡”的問題,無限的幻滅感和空虛感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于是走上了一條自我救贖的道路,尋求一種新的信仰和內心的平靜。
拉里先是選擇了去巴黎閱讀書籍,希望從這個純粹的文字世界中獲得答案。而后去了法國,做礦工助手。他認為從事體力勞動有好處,使自己有時間把思想理清楚,使自己平靜下來,但并不如愿。之后他去德國研究過基督教,去農場干過活,到過西班牙、意大利,卻都無法解答他的疑惑,直到深入接觸印度宗教。其對于世間有惡的解釋是輪回,在今生努力行善以使來生少受些苦。輪回說對拉里產生了很實際的影響,關于善惡,世界上所珍視的一切美好的、有價值的事物只能和丑惡的東西共同存在。他并沒有消極出世,盡管存在死亡、仇恨、虛幻等等,仍去熱愛世上的一切,盡力而為。最后他決定回美國,過一種“不急躁,對人隨和,慈悲為懷,丟掉一個我字,不近女色”的簡單生活。至此拉里完成了自我建構與自我救贖。
《迦托—奧義書》中說過,“一把刀的鋒刃很不容易越過,因此智者說得救之道是困難的”。刀鋒如此銳利,試圖翻越的時候可能會受傷的危險,所以追求得救之道的人都是勇敢的。毛姆的另一部作品《月亮和六便士》里的主人公思特里克蘭德也是這樣,在心中的追求藝術的思想萌發后便決然拋棄牢靠的地位、美滿的家庭,一心追求繪畫的理想。經歷種種之后,懷著奇思妙想到了一個陌生的荒島,在那里過著最原始的生活,不受任何干擾地創作,內心終于歸于平靜。拉里有著與之相似的軌跡,不顧眾人的勸阻離開美國去到巴黎渴望用知識來滿足自己,也去過西班牙、意大利這些藝術的殿堂,最終在東方文明的印度宗教中達到精神的平衡與圓滿。
從生物學角度來說,活著只是一大堆細胞在運作。由嫩而老,由盛而衰。從人類學的角度看,人必須有安身立命之道。艾略特一生為了自己熱衷的社會交際忙碌,伊莎貝爾的愛情向物質妥協,格雷追逐事業,蘇姍追尋情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目標。然后世界上只有少數人能夠最終達到自己的終極。不為名利權情所吸引的拉里,認為精神生活的富足才是人生最大的滿足,所以他能夠安心安意地追求,走一條自我完善的道路。做自己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愛的環境里,淡泊寧靜,與世無爭,這也許就是拉里最后對于自己生活的定義。
作者簡介:李微,女,浙江師范大學人文學院,研究方向: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