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構改革的初衷是什么,不是講顯性層面某個部門取消了或者部門領導換了,而是從根本上處理好管理,也就是政府應該管什么,不該管什么。
對于中國經濟增長,我想強調的是,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我們將會面臨一個嚴峻的外部環境。首先就是要搶時間。全球都在調整,就看誰調得快。當年石油危機的時候,美國在調整,日本也在調整,但后來結果如何,大家看得都很清楚。
如今,對于這次危機,有很多悲觀的看法,認為危機會延續很長的時間。其實在2010年美聯儲的年會上,一些經濟學家和決策者曾一起討論,得出這樣一個基本判斷,也就是這次危機大概要有10年的過渡期,即從2007年到2017年。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時間點,2012-2017年剛好一屆。如果說假定這樣的判斷成立的話,未來五年就是中國非常重要的改革機會窗口。
第二個很重要的是,現在全球化出現了新模式,也就是說這種模式要制造出一種所謂的高端、高門檻的全球化,讓你不容易進來的全球化,這是最核心的東西。如今無論是美國牽頭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或者其他模式,其中一個重要的苗頭就是指向中國。所以,我認為今天的外部環境和當年亞洲四小龍已有了本質上的不同,中國和這些主導全球規則制定的國家已不在一個陣營里面。享受全球化紅利,未來中國可能需要作出更大的努力。
另外,對于第三次工業革命,無論怎么定義,其中都出現了一些現象值得我們去關注或者擔憂,特別是智能機器人、大規模定制和數字化制造,這里面有一個核心的東西,就是對中國在全球分工體系中的地位形成了挑戰,這也是對中國未來發展的重大挑戰。
外部環境異常嚴峻,未來中國經濟增長將面臨的一個大問題就是結構性減速。所以在政策建議方面,我認為我們要采取供給面的政策,更多關注生產率,關注效益。供給學派不是科學的名詞,但它里面有一些判斷或者思想值得我們今天借鑒。
我為什么強調供給比較重要,是因為在今天,我們處理很多問題用的都是需求的思維。城鎮化就是一個例子。大家都說城鎮化是未來增長的巨大引擎,很多時候是從需求角度考慮。我不認為這樣的話錯,但是它忽略了供給。如果未來面臨經濟增長速度放緩的話,我們要想想城鎮化的效率在哪兒?城鎮化有沒有創新的效率、集聚的效率,有沒有就業創造能力,有沒有能夠解決所謂的從農民工變成市民的城鎮化質量的提高,這些方面有沒有在土地集約方面做出貢獻,這些都是城鎮化質量的問題和效率的問題,都是需要從供給面來講,而不是從需求面。僅僅有這樣需求是不夠的。
未來的政策走向,從中短期的視角講,要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供給面,包括結構性減稅和打破壟斷等。
機構改革也是供給政策中非常重要但被人們忽視的一種內容。今天,國務院機構改革已經拉開帷幕。但我想說的是,我們機構改革的初衷是什么,這一點國務院副總理馬凱講得非常到位——不是講顯性層面某個部門取消了或者部門領導換了,而是從根本上處理好管理,也就是政府應該管什么,不該管什么,審批權有沒有下放,這些才是改革的核心。
在今天,我不認為簡單用一個小政府就能把未來中國改革的方向給確定了,因為中國將來很多的事情還需要政府來做。但是一個有效率的政府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通過減少審批權,甚至撤銷機構,釋放市場活力,這也是一個重要的方向。
(注:本文由本刊記者劉彥華在對作者采訪基礎上整理而成,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