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研究涉及體育人類學理論與方法研究。通過對人類學的來龍去脈進行全景式的梳理和展現,分析從體質人類學到文化人類學、歐陸和英美的學術傳統與研究方法、走向應用與本土化3個人類學發展的視角對體育研究的影響,并強調了人類學文理融通和腳踏實地的兩大特征對當今體育理論探索的現實意義。
關 鍵 詞:體育人類學;人類學;體育研究;理論與方法
中圖分類號:G80-05;Q98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3)03-0007-08
網絡時代信息傳播技術帶來及時的前沿動態,極大方便了資料的查閱,同時也為炮制學術垃圾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手段,給傳統的研究方式帶來負面沖擊。體育學科是在人類的一個生活應用領域構建的理論知識框架,在一個未知因素增多、突發事件頻發、生活節奏加快、心態相對焦慮浮躁的時代,人類的體育行為隨社會發展浪潮起伏變化,體育研究更需要避免膚淺化瀏覽,甚至隨意聯想臆斷,跨越其他學科早已邁過了看圖識字、空談概念的初級階段,腳踏實地深入到事實第一線進行實證調查,遵循公認的學術范式進行專心致志的理論思考和創新。因此,深入實踐的人類學方法在體育研究中得到重視,順理成章。
體育是文化,但它是與人類具體的身體運動行為不可分割的文化;體育學需要哲學,然而它面向的畢竟是一個更需要看到應用實踐效果的領域。立足于中國的體育研究,充分占有能準確反映國情和民情的真實材料,應該成為一個基本的出發點。采用人類學的立體化理論視角,通過倡導田野調查獲得素材的實證方式,是一條很好的途徑。
那么,問題出現了:僅僅是利用成熟的人類學來研究體育問題,還是建立一門新的理論性很強的綜合應用學科?僅僅是照搬人類學的理論和方法應用到體育領域,還是加以改良和創新后建立相對獨立的分支學科使之更適用于體育研究?本文選擇后者。
1 從體質人類學到文化人類學
體育人類學的理論與方法來自于人類學,簡要梳理其脈絡。這是夯實學科建構基礎的首要步驟。
人類學(anthropology)一詞,起源于希臘文,是由兩個希臘文字組成,即anthropos(人)和logos(學科),意思是有關研究人類的知識學問[1]30。眾所周知,學科名稱的出現,最早可追溯到1501年德國學者M·亨德的著作《人類學——關于人的優點、本質和特性,以及人的成分、部位和要素》,不過,此書主要論述的是人體解剖學和生理學[2]。即今天的體質人類學。其后,斯伯林(Johann Sperling)的《體質人類學》(1688年)對不同性別、膚色及種族的人體結構展開生物學意義上的比較研究。此類研究一直持續了兩三個世紀。
人類學與體育學一樣,在中國都是一個世紀以前的舶來品。20世紀以來,文化人類學的發展勢頭蓋過了已經相當成熟的體質人類學,幾乎成為人類學的代名詞。到了21世紀,后現代思潮對工業社會的深刻檢討以及身體哲學熱潮使我們正視身體受到忽略的現實,使體質研究這個人類學出發的原點,在更高層次上重新融入到體育人類學的理論與方法中,并把體質和文化的理論和方法加以新的綜合,在應用人類學研究中異軍突起。
1.1 體質人類學的成熟
體質人類學又稱生物人類學,主要研究作為生物有機體的人類,將人類作為一個生物種,研究其體質形態、身體結構及其生物學的變異和進化,以闡述人類的起源、人種的形成和發展的規律,形成了人體形態學、人類起源學和人種學等基本分支。早期人類學的研究對象僅限于人體測量與解剖。早在18世紀,瑞典學者林內于《自然系統》一書中,分出了哺乳動物中的靈長目,用“智人”一詞表示人類,并把人類分為歐洲、亞洲、非洲和美洲4大種族,首次建立了有關人類起源及其在自然界地位的科學假說。1809年法國學者拉馬克,在《動物哲學》一書中提出生物進化論;到19世紀中葉,英國學者達爾文確立了生物進化論,他的《物種起源》和《人類起源和性的選擇》兩部代表性著作,使人類在自然界的位置,人類自身的起源和進化、演變等問題成了關注的焦點。這時,體育才作為一種完整的社會文化形態,在工業革命熔爐的熔煉下,在歐洲成形。
在很長一段時期里,人們對于人種體質特征的研究,集中于對人的發色、發型、眼色、膚色、面部平度、鼻部形態、唇部厚度、頭型、身高等外顯的體征形態進行測量、分類和研究,大部分屬于遺傳內容,與后天發展人類運動能力的體育并無直接關系。德國人類學家布魯門巴赫(1752-1840年)曾根據人類頭蓋骨的形態作了人種分類,開現代體質人類學先河,被稱為體質人類學創始人。爾后,法國人類學家白洛嘉(又譯布洛卡,1824-1880年)構建了顱骨學和開創至今仍然還在使用的人體骨骼測量方法,發明了幾種人類學測量儀器。他于1859年發起并舉辦了首屆國際人類學研討會,促成巴黎人類學會的建立;1872年創辦人類學雜志,1876年創建了巴黎人類學院,使人類學形成一門獨立的科學[3]。隨后,許多歐洲國家相繼建立人類學機構。
進入19世紀下半葉以后,大量高級靈長目和古人類化石的發現,為人類進化理論提供了直接證據。歐洲許多學者注意到考古學的化石遺骨常伴有人工制品,而這些制品在現在的原始民族中仍在使用,所以學者們開始注意現在原始種族的體質類型和原始社會的文化報道。這些情況最初是由探險家、傳教士、海員等帶到歐洲的,爾后人類學家也親自到異文化中去搜集這方面的材料。因此,人類學中止了僅僅關注人類解剖學和生理學的傳統,而進一步從體質、文化、考古和語言諸方面對人類進行廣泛綜合的研究。進化原則的確定,促使原來的人種分類被“譜系表”理論所取代。隨著西方殖民主義的擴張和民族矛盾的尖銳化,種族學說19世紀下半葉以來一度成為研究的熱點。為測定種族之間的差異,建立了新的更準確的測量方法,生物測量學在人類學的許多領域中普遍得到應用。今天,當我們已把《國家體育鍛煉標準》、《國家學生體質健康標準》、《國民體質測定標準》等視為反映體育最主要的效果時,可能沒有多少人意識到人類學測量方法帶來的影響。
當代體質人類學的相關領域包括古人類學、人體測量學、法醫人類學、人骨學與營養人類學等。它對人們客觀地認識自身,掃除迷信,反對種族歧視和種族壓迫,改善人們的衛生健康狀況,促進社會經濟繁榮發展等方面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20世紀中期以來,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現代體質人類學已相當成熟,而隨著分子生物學等一系列學科的介入,與醫學關系更加密切。
歐洲17世紀到20世紀的殖民時代,針對所謂“原始人類”的研究,是由殖民地行政機構所監督的有組織的民族志研究計劃。這種書齋式的博物學研究,注重由器物著手泛文化比較。后來受歐洲啟蒙運動思想的影響,許多研究者將人類社會理解為自然現象,認為人類社會的活動應該合乎某些生物進化規律,與研究那些地方的動植物一樣也可以從經驗角度加以觀察。這樣,對于人類的研究逐漸從體質轉向文化。
人類學的研究重心從體質轉向文化,在西方經歷了幾個世紀的過程。而在中國,由于引進的時間晚,對體質人類學和文化人類學幾乎是同時引進、齊頭并進的。人類學最初進入中國時被翻譯成“人種學”,相對于被翻譯為“民種學”的民族學,主要內容是現在的體質人類學。1903年中國大學生主課中出現“人種及人類學”,1904年清朝《奏定學堂章程》中將“人種學”列為大學課程。對中國體育而言,一個世紀以來在幾乎不知人類學為何物的狀況下早已習慣使用其人體測量方法。然而,由于開創初期的研究者大多具有體育史的研究背景,體育人類學在北美的誕生是作為文化人類學的分支出現的,20世紀末引進東亞,至今多數人仍然僅限于采用文化人類學的理論和方法研究民族傳統體育。
1.2 重心轉向文化人類學
人類學研究并未停留于對人的軀體構造的簡單了解,而是希望把握自己的生物性以后,解答人類如何行動、如何認知自己的行動、行動的結果如何影響思考及人類各群體間的互動等根本問題。正如體育的“體”是按自然規律生長對其相對容易了解并達成共識,而體育的“育”是人類的文化行為對其如何實施成為多年爭執不休的問題一樣,“文化”似乎更有奧秘。
盡管1501年德國學者就開始使用“人類學”一詞,但直到1896年泰勒在牛津大學建立了第一個人類學研究室,其研究范圍才與現在的人類學較一致。至于“文化人類學”這一學科名稱,為美國人W·H·霍爾梅斯于1901年首創[3]。此后,北美學者多以“文化人類學”這一名稱取代“民族學”。文化人類學主要研究作為文化創造者的人類。泰勒倡導的“跨文化比較”使人類學指向人類社會,整個人類學的重心從體質研究轉向以研究各族群文化的方向發展,因此他往往被尊為“文化人類學之父”;但在美國,人們也用“文化人類學之父”來稱呼提倡“四大分支”的人類學的博厄斯。而研究方法最重要的轉變來自英國的馬林諾斯基,他將自然科學的實證主義方法引入人類學,于1930年首創以參與觀察法為主的田野調查寫成的民族志作為人類學研究的依據和基礎。
在歐洲的民族學關注于對不同文化的有系統比較研究之時,北美的文化人類學格外強調文化相對性以表達對種族主義的反對,并運用其研究發現來建構文化批判。在博厄斯及其弟子們堅持對多元文化主義的提倡下,人類學在絕大多數的美國大學和部分英國校園,成為結合多門分支學科的應用性學科門類,也使體育人類學率先受到北美體育史學會的桑斯等一批學者的關注。
1.3 分化與輻射
二戰以后,許多學科的相互滲透都對人類學產生影響,文化人類學的研究也涉及社會文化的各個方面,如親屬與社會組織、經濟政治組織、法律與沖突調解、消費與交換模式、性別關系、世界觀、兒童養育與社會化、語言、族群、宗教、神話、象征、價值、禮節、音樂、營養、休閑、游戲、食物、節慶與體育運動等等。應用性的分支學科及相關領域包括心理人類學、宗教人類學、當代文化研究、媒體人類學與網路人類學、都市人類學、發展人類學等,其跨學科交流的特點日益彰顯,學科內部也開始重新交叉融合,但體育人類學的誕生此時并無征兆。
到20世紀50年代,隨著過去所謂的“原始傳統部落”的獨立和快速的現代化,以原始文化為對象的主流人類學研究開始分化與輻射。在各國政府鼓勵下部分人類學者由歐美回到本國,在國內較少數的次文化群體(幫派、同性戀、少數民族的都市社區等)進行研究;部分人類學者開始結合文獻與民族志資料進行歷史人類學的研究。一些仍以部落文化為研究對象的學者,開始注意原始部落受現代化影響的調適與改變;還有一些人類學家關注的部族身體游戲研究,即中國學者所謂的“民族體育”。
在20世紀50年代與60年代中期,部分人類學家以自然科學的量化研究為典范,熱心于相關族群現代化過程的數理統計;還有些學者,聚焦于社會如何發展與適應于他們的生態區位。教育人類學在這一時期得到長足發展:從1954年起以美國斯坦福大學斯賓德拉為首的人類學家和教育學家共同進行了8次研討會;1969年在美國人類學會屬下建立了“人類學與教育協會”[4]433。
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結構主義影響了許多學科發展,包括心理人類學、認知人類學與成分分析。美國人類學家科克倫斯(Glynn Cochranc)1971年提出作為應用的人類學分支——發展人類學,倡導由精通人類學的政府官員來從事發展計劃的研究與推行[4]165。發展人類學對于社區或區域發展的應用研究,是主要針對某一領域的經濟發展與文化變遷及相關問題的研究,在區域體育尤其是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發展途徑探索中最為有效。
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社會與文化人類學受到后現代理論影響,產生了認識論的轉向,部分研究脫離了這個學科所熟知的實證論傳統。在這個轉向中,有學者反思人類學與殖民主義的瓜葛,同時關注權力、性別等議題。文化人類學家重新檢討過去強調科學與量化的田野研究,試圖透過對文本的分析,建立起以文化概念為主軸的新歷史人類學。有學者回到過去已做過的部落地,用新眼光詮釋這些文化。同時,催生了應用人類學的興起,使包括體育人類學的一大批新興學科誕生。在英美,關注國際發展的應用人類學演化為發展人類學,而關注國內的研究則仍稱為應用人類學。在影響應用人類學發展的因素中,英國保守黨政府在20世紀80年代削減對大學和研究機構的支持,也促進了人類學走出象牙塔向應用領域的轉移[7]。
從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人類學家開始反思傳統的研究方法,不再僅僅關注特定的、原始的異文化,而是尋找當代世界的更多的研究對象,包括全球化、醫療倫理與生物科技、原住民權利、網絡虛擬社群,以及工業化社會的人類學。對現代性的批判推動了人類學研究發展和發展人類學。人類學家的學術知識被逐漸接受,發達國家的國際發展機構紛紛給人類學家設立專門的“社會發展顧問”的崗位,在國際援助紛紛流向發展中國家的進程中,除了產生深刻的社會經濟影響,同時其具體措施對教育、衛生和技術開發等領域都有選擇性地改善。這一階段,是體育人類學開始在北美正式作為學科推出并向東亞傳播的初期,其特征是試用文化人類學的方法來研究原住民的傳統身體活動,緊接著幾位開拓學科的先驅退休或轉行,在文化人類學框架內發展體育人類學的模式凝結固化;后來以日本為主渠道的引進者也秉承北美開拓者的舊有模式,而后續對自身學科理論方法研究的弱化,導致了發展人類學與體育人類學擦肩而過的遺憾。直至今日,我們才在研究實踐中屢屢感到當代實施應用理論和方法的缺失。
進入21世紀,人類學出現了更加復雜的變化,學術界對現代性的批判以及后現代主義和解構主義的介入,把人類學和發展在理論上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中國體育的閃亮崛起以及文化自信心的快速增強,使選擇采用人類學探討體育問題的研究者顯著增加,在《體育科學》、《體育學刊》等學術期刊上,相關體育人類學的論文日漸增多。中國的體育人類學正在擺脫引進、借鑒、消化階段,完全獨立自主地開展研究,同時,也導致從實踐應用的角度對傳統理論與研究方法的質疑、調整和創新。
2 歐陸和英美的學術傳統與研究方法
2.1 學科分支及名稱
人類學的研究范圍在不同學術傳統的國家有不同的定義。在歐洲大陸的一些國家,如德國、法國和俄國,“人類學”一詞專指對人類生物特性的研究,實際上相當于體質人類學或生物人類學。因此,在這些國家中,人類學與民族學、考古學、語言學等學科有著較為明確的界限。但英、法二國的民族學常與社會學混在一起。日本與中國所承襲的舊傳統亦然[1]。由于英國的人類學的特殊歷史背景,需要對殖民地的傳統社會組織和原有政治制度有所了解,加之受法國社會學派的影響較多,所以英國的人類學比較著重“社會”和“組織”層面。而美國的人類學特別著重“文化”和“人性”層面,所以在英國稱為社會人類學、在北美稱為文化人類學的學科,在法德等歐陸國家則稱為民族學——這個名詞由寇拉(Adam Franti?ek Kollár)于1783年所創。
英、美等英語國家的學者,認為人類學就是研究人類的科學,其研究領域應包括人類的體質、心理、文化、社會、語言、民族、民俗等方面。傳統上習慣于將人類學劃分為并列的兩大部分,即研究人類自身體質特征的體質人類學和研究人類社會文化特征的文化人類學。在美國,當代人類學通常劃分為4大分支:文化人類學(也稱為社會人類學并涵蓋民族學)、考古學、語言人類學(考古學和語言人類學也往往被包括在文化人類學中)、體質人類學(生物人類學)。這4大分支也反映在許多大學的教科書[6],以及許多大學的人類學課程。在歐洲的許多大學,這些分支往往安置在不同的院系,且被視為不同的學科[7]。如果說在二次大戰之前,英國“社會人類學”與美國“文化人類學”還有明顯區分,但在戰后,英、美人類學家彼此采借概念與方法論取向,開始將這兩個傳統合稱為“社會文化人類學”。也有許多人類學家并不贊同美國人類學的“四大分支整體論”,但4大分支論已在美國的學術影響力之下,向國際間輸出[8]。
我國20世紀初主要由在歐洲留學的學者,接受歐陸的學術傳統教育后引進民族學;后來,也有些留學英、美等國的學者采用廣義人類學觀點,但未占主流;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全盤接受了前蘇聯的狹義人類學觀點,在30多年里把人類學等同于體質人類學。例如復旦大學的人類學專業即設在生物系,專門從事體質人類學方面的教學和科學研究;《人類學報》由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主辦等等。近年來,體質人類學的研究還涉及靈長類的解剖和生態、人類生理特征的遺傳與變異、各少數民族正常膚紋、各種遺傳病患者的膚紋、各民族的遺傳多態性研究、墓葬出土人骨的研究等。近年來,分子生物學被用于人類群體的親緣關系、進化和遷徙等研究。此外,人類工效學、法醫人類學、古病理學和醫學人類學等與體質人類學關系密切的應用學科,已經在中國初步建立起來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在我國學術界,兩種人類學的含義都有人采用。中國內地有學者專門就人類學與民族學的概念問題進行厘清[9]。有的人類學研究者則更趨向于人類學特指甚至等同于文化人類學,并與民族學相關聯[10]。無論學科怎樣劃分,人類學的主題都是遍及整個地球和貫穿整個歷史的所有人類,需要了解人的軀體和文化的各個方面。就中國體育研究者而言,改革開放初期的10多年,大多是借用民族學來研究民族體育活動的時期;20世紀90年代以后,逐漸轉換到對文化人類學理論與方法的學習。進入21世紀,則是尋求學科自身理論方法的轉折時期。
2.2 在后現代進程中交融
20世紀后期,科技進步已刺激人類學各個分支的方法論創新。如碳元素定年法、群體遺傳學、GPS、數碼攝影與錄音等技術的介入,使人類學成為一個具有多樣化的方法論的學科。不過,根植于實地田野個案研究的民族志研究方法,仍然具有核心地位,并由滲入的各種新興技術手段來強化科學性并提高效率。
進入21世紀,有部分人類學的次領域跨越了傳統分支。例如,醫療人類學往往被視為社會文化人類學的分支;然而,有許多研究醫療議題的人類學家也探討群體中的生物變異,或是文化與生物的互動。他們也可能采用語言分析,以了解圍繞在衛生與疾病議題的溝通,或是運用考古學技術,以了解歷史時代或史前時代人群的衛生與疾病。環境人類學或生態人類學是逐漸成長的次領域,關注人類及其環境的關系,結合文化人類學與生物人類學,從環境影響、野生動植物保育或棲息地保護,到傳統生態知識與行為。在北美一些大學,人類學家的專業方向可以聯接到民俗學、博物館學、人文地理學、社會學、社會關系、族群研究、文化研究與社會工作。體育人類學的出現就是一群對游戲研究感興趣的體育史教師合作的結果。
在歐洲,人類學與民俗研究仍然具有緊密關系,被稱為“民族學”的研究資源大多歸博物館。如法國的大多數人類學研究都在國家資助的國家科學研究中心而不是在大學科系。李維史陀等學者在各地建立研究中心與研究室,推動了法國人類學的制度化,并與美、英人類學家加強聯系。社會理論家布迪厄與其他學者的研究主題同時包括社會學與人類學。而英國的社會人類學繼續強調社會組織與經濟,并采用了各國的其他社會理論。在英聯邦國家,社會人類學往往在學院制度上與連結到生物學或動物學系的體質人類學及靈長類學區分開來;也與連結到古典學、埃及學等科系的考古學區分開來。
體育人類學是20世紀末形成的一門稚嫩的新興學科,在采借人類學的理論和方法時,首先以成熟的主流經典方法為基礎,對20世紀下半葉以來出現的新觀點、新方法小心翼翼加以辨別和分析,把形成自己的理論與方法作為學科構建的基礎。由于體育人類學的誕生地是美國,迄今為止主要按北美學術傳統采借文化人類學的學科劃分,因此,有必要在這門學科發展的關鍵時期重點分析人類學獨特的經典研究方法。
2.3 經典研究方法
早期人類學研究者多采用歐洲的民族學方法,如摩爾根對于宗教、政府、物質文化、特別是親屬模式的比較分析,主張人類的各個社會可依據一套進步程度的量表,而被歸類到各個文化演化類別之中,范圍從“蒙昧”、“野蠻”到“文明”。摩爾根運用技術(例如弓箭制作或陶器)作為各文化在這個量表上的地位指標,這對包括馬克思、恩格斯等一批學者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改革開放初期,中國體育界對民族傳統體育采用民族學理論指導和文史資料搜集的方法,進入挖掘整理的初級階段,經歷了十余年的挖掘整理積累了大量基礎性資料,但在理論建樹上乏善可陳。
從19世紀到20世紀,美國人類學研究由于有大量原住民作為本土資源以完成民族志,取得了舉世矚目的進展,其人類學理論與方法也發生了變化。旗幟人物是博厄斯,他主張世界維系各種獨特的文化,而不是依其文明程度多寡來測量其演化程度,其研究取向是實證的。他對于過度歸納抱持懷疑,而且不輕易建立普遍法則,他反對傳統的進化論觀點,在相當長時期在中國大陸受到批判。博厄斯學派的成果取得,來自于人類學成熟的傳統研究方法——田野工作。這也是近年來在中國的體育研究中,越來越多的學者借鑒的人類學特有的傳統方法。
田野工作(fieldwork)又稱田野調查,即在研究者親身前往實地的調查研究中,集中于某一地點或區域長期居住,把握當地年度周期中社會生活的基本過程,與當地人形成密切的關系,參與他們的家庭和社會活動,從中了解他們的社會關系、交換活動、地方政治和宗教儀式等。田野工作在人類學的應用典范,是20世紀初英國的馬林諾斯基與拉德克利夫·布朗,他們把田野工作方法加以規范,使其提高到被學術界廣泛認同的新水平。
田野工作、民族志撰寫和文化理論建構,是馬林諾斯基對人類學做出的杰出貢獻;他提出了“整體性田野工作法”,成為公認的人類學最基本的3項學科規訓。馬林諾斯基在太平洋島嶼進行調查,共達4年之久,首倡參與觀察法,即主張一個文化人類學家應在所調查地區長期居留,學習當地語言,完全投入當地人民社會生活中去,才能深入了解當地的文化。自馬氏之后,幾乎所有的人類學者,都意識到田野工作的重要性,并在此基礎上撰寫民族志,建構相關理論。而想進入人類學界的新手,必須到某個地方進行一年以上的田野工作,然后回校撰寫論文,并通過答辯才能取得資格認證。參與田野工作幾乎被視為人類學家的成人禮。
田野工作成為人類學家的常規研究方法,而取代坐在書齋里或在圖書館里的“圈椅人類學家”的古典人類學研究方法——只搜集前人經若干世紀積累的民族學資料(類似中國體育界研究民族體育的方式)。在馬林諾夫斯基和布朗的帶領下,許多人類學家以自身實踐豐富了現代人類學的學科規范。北美人類學家則在博厄斯的指引下,通過卓有成效的實踐將美國人類學的新鮮活力注入現代人類學,并與英國社會人類學會通。英美人類學的現代人類學模式對其他國家的民族學、人類學研究方式的改進起了極大促進作用,如法國的列維·斯特勞斯、中國的吳文藻等人都敏銳地抓住了這一歷史變革迅速跟進,各有成就。一些最初研究社會學的中國學者也開始認真學習人類學的經典研究方法。
人類學家不滿足于僅僅調查真實材料,他們做田野工作和撰寫民族志,并不停留于對人類文化的原始資料的鋪陳和做些“百科全書式”描述,他們的目標是建構文化理論,用來解釋和說明文化行為。人類學形成的以田野工作為軸心的一整套獨特的研究方法,為其他學科廣為借鑒。而體育界就是在這種應用的需求下積極接受了人類學的進入。
3 走向應用與本土化
二戰后,人類學的海外田野工作受到極大沖擊,新興國家的現代化規劃以及所謂全球化的浪潮正深刻改變人類學家關注的傳統田野面貌,世界的政治經濟格局的變化給人類學賴以存在的基礎田野工作造成極大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人類學也相應調整自身的適應性,一方面反思與殖民主義的歷史聯系和弊端,倡導文化相對論和多元主義,樹立自己保護弱小民族文化的形象;另一方面仍然堅持田野工作,不斷創新和完善技術方法。進入各國外交正常化的和平時代,西方人類學家可以通過正常渠道進入非西方國家。而發展中國家伴隨大批本土人類學家的成長而更多走向應用于改善自身文化的進程。體育人類學在美國率先豎起旗幟,東亞各國引進后迅速把研究視角聚焦到本土化的應用領域。
3.1 應用人類學的發展
應用人類學并不是人類學傳統4大分支意義下的另一個分支,而是人類學走向應用的趨勢,并伴隨著大批如體育人類學這樣的分支學科的出現。兩個多世紀以前,康德[11]花費25年時間來撰寫他探討人類學的重要專著《實用人類學》,“從一個實用主義觀點看人類學”(Anthropology from a Pragmatic Point of View)。然而,這雖然是他親手整理的最后一本書,但“實用”的內容既不涉及體質也非文化,只是將人類學當成他的主要學科——哲學的輔助領域。因此,這本書并非現代意義上的應用人類學,與體育研究也無甚干系。
應用人類學作為現代人類學研究的一種趨勢,致力于把人類學的知識和研究成果,運用于改變人類社會生活不如意的地方,以促進人類社會朝著健康、進步的方向發展。同時,它也從事相關的應用理論研究。在人類學領域中,應用人類學發展最為迅速。因為有了人類學應用的大量實踐,歸納概括這種實踐的名稱也應運而生。1896年,人類學家布林頓(D Brinton)在就任美國科學促進會主席時,發表了題為“人類學的目標”的演講,首次使用應用人類學(applied anthropology)一詞來指稱人類學的應用實踐。雖然此后還出現過其他名稱,如實踐人類學(practical anthropology)、行動中的人類學(anthropology in action)、行動人類學(action anthropology)、人類工程學(anthropological engineering)、發展人類學(development anthropology)等等,但“應用人類學”這一名稱由于具有較廣的涵蓋面和概括性而被人類學界普遍接受,成為限定和指稱人類學應用實踐與研究的專有名稱。在西方,目前從事應用人類學研究的學者越來越多,他們參與社會規劃與決策,處理和解決現實生活中出現的各種問題,改善現存的政治、經濟、科技、教育和衛生等條件,促成有計劃的社會變遷,并使人類學關于人類社會生活的理想付諸于具體的行動與實踐[12]。
人類學由許多不同的源頭發展而來,包括化石收集、探查、紀錄片拍攝、古生物學、靈長目學、文物維護與博物館研究、文字學、語源學、遺傳學、區域分析、民族學、歷史學、哲學與宗教研究等,因此它涉足更多的領域是必然趨勢。可以這樣認為,有關人類的一切領域,都可能引起人類學家的興趣。由于封閉的社區樣本日漸稀少,當代人類學把目光投向族群全球化、公共文化、性別、都市等領域,在分支中尋找“田野”。體育人類學作為新興的應用性分支,從研究體育本元問題出發,仍然可以深入到保持原始身體文化形態較好的少數民族地區進行傳統的田野調查,研究領域上有廣闊的拓展空間。
早期人類學主要研究簡單社會中的原始族群和“異文化”。隨著殖民體系的瓦解和本土人類學者的成長,研究對象由異邦轉為本土,由異文化轉為本土文化,由原始村落轉為現代化都市,為應用人類學的發展提供了新空間。不過,即便一部分應用研究轉為更復雜社會——包括主流民族的文化,還有相當一部分仍然把少數民族視為研究的重點。作為很稚嫩的應用型分支——體育人類學,在傳入之初就開始了本土化的嘗試,主要的研究對象依然是傳統的對本地區原住民傳統體育的研究,對自身的理論和方法的探索,可以說也尚在起步展開的階段。
3.2 人類學傳入中國后的快速本土化
人類學最初由嚴復等人翻譯有關著作而在20世紀初傳入中國。1900年清朝政府頒布《大學學制及其學科》,設有《人類及人種學》課程。1912年,中華民國政府教育部頒布的大學學制及學科也設有此課程。1904年,梁啟超曾在他所辦的《新民晚報》刊登《中國人種學考》。1916年,孫學悟在中國科學社《科學》雜志發表“人類學之概略”一文,正式使用“人類學”一詞。1918年,陳映璜的《人類學》一書出版。該書包括人種的特征分類、分布,人類的起源、進化及生物文化史等內容。1924年出版了顧壽白的《人類學大意》。該書包括人類概說、人類性質、人類由來、人種分類法與差別、古代居民的研究等內容。1926年12月,著名的教育家蔡元培在《一般》雜志第1卷第12號上發表了《說民族學》,指出民族學是一種考察各民族的文化而從事記錄或比較的學問。1917年,他擔任北京大學校長,采取了兼容并包主義,推進了包括人類學在內的各種新學問的建立和發展。以后他又負責籌備中華民國大學院和中央研究院,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建立人類學研究組,許多人受到影響到國外攻讀人類學專業。人類學在中國的傳播經歷了從體質人類學到文化人類學的重心轉移過程十分迅速,20世紀30年代以后形成偏重于文化人類學的局面,從事體質人類學研究的較少;而且,相對于文化人類學而言,對體質人類學的了解及研究,也要比西方晚很多。
在20世紀20年代中期以前,一些外籍學者在中國從事體質人類學研究,帶動一些中國人參與并受到鍛煉。中國第一代體質人類學家和古人類學家以北京協和為基地成長起來,吳定良、李濟、劉咸等體質人類學家開展了中國早期的體質人類學研究,創編了中國人類學雜志。楊鐘健、裴文中、賈蘭坡等古人類學家在周口店北京人猿的發掘研究中做出重要貢獻。這一時期,是中國人類學北京協和學派、成都華西學派的萌芽和成長時期。華西大學是由美、英、加拿大三國基督教會1905年聯合在成都創辦的一所普通高等學校。1910年招生,當時學校就注重人類學與社會學的教育。如哲學系、西洋史學系均設有“人類及人種學”課程。而理科的生物學系亦設有“人種與人類學”課程[13]。華西學派的葛維漢受美國人類學者博厄斯影響甚深,可視其為歷史學派的學者。不過,當時更多的學者接受美國社會學芝加哥學派和英國人類學功能學派的理論。
人類學早期本土化最明顯的領域主要在社會學與文化人類學,領軍人物是燕京大學的吳文藻。“學科本土化過程可以看作中國人以及中國文化對西方文化進入的一種應對方式,當中國人從西方人那里學到這些學科的知識之后,一種深埋內心的對于母文化的感情使其選擇做出了對于這些外來學科進行改革的嘗試,作為第一代在海外學習社會學、人類學、民族學的留學歸國的吳文藻就是這種嘗試的代表”[14]。他和他的學生費孝通、林耀華等人為代表的學術群體,講理論,重應用,在實踐中將“社區研究”和“功能主義”結合,努力探索學科的中國化,樹立了從異文化研究轉向本文化研究的范例。吳文藻于1929年留美回國后,努力于文化人類學的教學,用中國文獻和民族學材料進行講授,主張人類學應從原始民族擴大到現代民族,中國人類學應包括漢族在內的整個中華民族。提出要使中國式的人類學社會學“植根中國土壤之上”,“徹底中國化”。他經過研究分析后認為,為應用人類學提供理論基礎的功能學派理論,最適于用來研究中國國情[15]。后來,由于炮火連天的戰亂和意識形態的冷戰,人類學在神州大地上銷聲匿跡了幾乎長達半個世紀之久。這期間,體育作為一種教育改革舉措尚致力于從英、德到日本模式向美式轉換,其間雖有“兵操廢存之爭”、“土洋體育之爭”等波瀾,但并無展現學科層面的全球化理論視野。
可以說,人類學自傳入中國伊始,就走向了本土化的應用之路。那么,體育人類學的本土化,不過是幾十年后步其后塵而已。
3.3 新時期的發展
在1978年改革開放后,文化人類學在中國逐漸復蘇,多所大學新設或重建了人類學系,成為人類學教學和研究的重要基地。1980年香港中文大學設立人類學系,1981年中國人類學學會成立,同年中山大學復辦人類學系,1984年廈門大學成立人類學系,1999年云南大學成立人類學系。至90年代初,中國體育界也為接納人類學的進入做好了充分準備。
重新復蘇的文化人類學在改革開放之前受到了壓制,而歸屬自然科學領域的體質人類學及考古學具有長期穩定的學科發展。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與各省文管會、博物館等相配合,成為中國古人類研究的主要力量。也有獨立的學術研究機構,如社會科學院考古學研究所,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中心,北京自然博物館等單位也進行體質人類學的教學或研究。1982年臺灣大學的考古人類學系改名為人類學系。1999年臺灣慈濟大學成立了人類學研究所,從事體質人類學等方面的教學和研究。另外,各醫學院校人體解剖學和公共衛生學方面的學者也成為體質人類學研究的一支重要力量。在中國,引進體質人類學以來的研究對象一直主要就是中國人自己。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體質人類學研究技術向微觀和分子水平發展,在古人類學、現代中國人的體質研究以及相關的應用學科方面取得了很大進步。體育界雖然借鑒了人體測量與評價等方法,牽頭進行了國民體質監測、青少年體質調查等活動,但與體質人類學并沒有太多交流。
進入21世紀,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國力的增強,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人類學研究的重要性,文化人類學的本土化——中國化趨勢日益明顯。“應用人類學是指在承認人類社會文化是不斷向進步方向發展的前提下。把人類學家對人類文化社會的認識和知識應用于改善人類社會文化現狀和促進人類社會文化發展的學科[16]”。西方的人文社會學科有自己的生長土壤和服務對象,不能像自然科學那樣照搬,否則就會成為一堆脫離中國國情的空洞理論。體育人類學的引進和消化,在改革開放初期經歷了從民族學、歷史學轉軌的漫長過程,21世紀向更加務實的發展人類學中汲取營養。
人類學進入中國后的本土化進程,可以為當前的體育研究帶來很多啟迪。當一門面向實踐的西方應用學科傳入以后,研究者不應迷戀于過分抽象的純基礎理論研究,否則可能耗費畢生精力最終結果是水中撈月。眾所周知,改革開放以來有太多的專家教授投身于體育概念的研究,至今熱度不減;2013年第2期《體育學刊》有一篇檢索體育概念來源的文章寫得很好,顛覆了教科書和一大群所謂權威們幾十年來語焉不詳的瞎猜[17]。我們出國機會少,外語水平不高,奢談幾百年前在幾千公里以外出現的體育概念,就像外國人分析太極拳動作一樣,沒有意識到最終可能把自己降低到看圖識字似的自我琢磨仍不知所云的幼稚園水準。
中國的體育人類學面臨新世紀的到來,毫不猶豫地腳踏前輩學者的足跡進入本土化的路徑,從研究作為傳統文化組成部分的中華民族體育入手,避免把中國的材料僅僅作為西方理論的注腳,積極探索自己學科應有的理論和方法,在以身體運動為基礎的實證和分析中對體育文化的發生和發展進行自主性理論創新,為中國體育事業的發展開拓更加有利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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