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既要抑人性，更要束權力

黃 晴 最近，重慶不雅視頻案的大體輪廓浮出：一不良公司運用色誘設局，地方十余高官“中招”，其后該公司在當地“崛起”，這背后有多少非法利益交換，尚待進一步查清。 這種事并非個案。當年上海的社保案，主角張榮坤也是以色誘設局開局，讓多名高官下水，也產生了利益勾結的非法格局。 由此想到著名美國作家馬克·吐溫的小說《敗壞哈德萊堡的人》。故事情節大體如下：哈德萊堡是個民風淳厚、道德高尚的地方，遠近聞名。一個異鄉人在此受到冷遇，多年后，此人發了大財，決計對哈德萊堡進行報復。他設了一個利誘之局，僅僅一袋金幣，就讓哈德萊堡許多德高望重者紛紛中招落水，暴露出各種人性的丑陋。哈德萊堡這個地方也由此名譽掃地。 幾年前還看過一則消息，美國聯邦調查局讓特工扮成某公司經紀人，對紐約州若干市鎮官員、議員設利誘之局，也導致若干人落水。在美國的法律框架內，這類“釣魚”作法是否合法，未見下文，不得而知。 古語云：“人心唯危，圣心唯微”，人性的脆弱性讓人感慨。孟子將“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列為“大丈夫”三大要件，但古來今往，能當“大丈夫”之稱者有幾人？臺灣地區領導人馬英九算是相當自律的人，人稱“不沾鍋”，但他自稱：沒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只能不去坐懷。這也是大實話。 對執掌公權者加強約束和教育，增強其道德“定力”，這當然是問題的一個重要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將權力納入制度的“籠子”里，減少公權運用中的個人自由裁量權。這恐怕是更加現實、更有實際操作空間的選擇。當然，這會是一個比較費時，必須持續努力、克服各種障礙的過程。 中國近三十多年的經濟特征是政府主導型的市場經濟。這一模式的成功應是世人共睹。在全球金融危機的情況下，這一模式的適應力和反應力似也被證明強于西方國家。但不可忽視，在這一模式的運行中，權力尋租和官員腐敗的現象嚴重發生，以致出現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社會管理危機和可能導致社會崩潰的隱患。這類事件的發生有著經濟發展和轉型中的不可避免性，也有實際工作中種種不到位和缺失的原因。 帶著各種問題向前走，不斷解決現有問題；但同時還會不斷出現新的問題，仍要不斷地加以解決，這將是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中國社會的常態，或許也是一種西西弗斯式的人類宿命，中國的反腐之路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像西西弗斯一樣，把那塊巨石推向那座陡山。在這一過程中，政府作為社會公眾利益代表者的角色定位不能弱化，其間放權、集權之類的政治操作，也要審時度勢而定。政治是操作的藝術，需要魄力，需要謹慎，需要實事求是，需要堅持不懈。▲（作者是人民日報高級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