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 喆
從改革開放至今,版權概念的社會認知度得到了迅捷地躍升。人類的創造性勞動,如技術發明,它的成果呈現就是專利,經營商業的創造成果便是商標,文化藝術的創造則表現為版權。隨著改革開放以來的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特別是近年來文化產業的迅速發展,使得版權概念的社會認知度得到了迅速提升。國家版權局發布的《版權工作“十二五”規劃》顯示,中國國民的版權認知度已從2006 年的60.6%上升到2010 年的75%。在“十二五”期間版權工作的主要目標中就包含將版權的國民認知度提高到80%以上。
事實上,版權的概念已逐步發展成為版權產業的概念。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將版權產業劃分為四個部分:核心版權產業、部分版權產業、與版權相互依存的產業、非專用支持產業。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版權產業,它一定會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高而得到更大的發展。同時,版權自身的市場化亦將對社會經濟的發展產生更大的作用力和推動力。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我國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已悄然把發展版權產業定位成經濟發展轉型升級的重要方向。例如,江蘇提出“要把擴大文化產品和服務業出口”作為打造江蘇文化軟實力的重要舉措,確立出版物出口年增長20%,版權輸出額保持全國第一的目標。
1991 年6 月《著作權法》正式實施。此后,國務院又先后頒布了一系列配套行政法規。如1991 年的《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2001 年修訂)、1992 年的《實施國際著作權條約的規定》、2004 年的《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2006 年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2010 年的《廣播電臺電視臺錄音制品支付報酬暫行辦法》等。我國在較短時間內成功建構了現代版權保護制度,其速度在世界知識產權發展歷史可謂首屈一指。
我國在版權保護上所取得的成績固然喜人,但若以國際文化產業競爭的標尺去衡量,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待完善和提高的地方仍然很多。據中國傳媒大學的研究統計,中國的版權費占文化產業進口總額比例為15%,而出口比例不足0.2%。這說明中國引進的版權遠遠高于輸出的版權。法國社會學家費雷德里克·馬特爾撰寫的《主流:誰將打贏全球文化戰爭》一書,被學術界稱為“文化與商業合謀”的重要論著。該書認為美國的好萊塢大片是美國文化產業和版權輸出的成功典型。美國的娛樂業幾乎充斥世界市場,它高居美國出口業的第二位,僅次于航空航天業。美國以其發達的文化產業和版權輸出貿易而形成的文化軟實力,從而成就了文化產業國際競爭力的超強形象。[1]中國包括版權產業在內的整個文化產業占GDP 的份額和英美發達國家的20%左右比,無疑還有明顯差距。
將我國的版權產業置于國際視野加以考量并不僅僅是作簡單的經濟指標上的對比,更重要的是,要看到世界發達國家在知識產權保護相當完備的基礎上已將知識產權作為一種國家戰略。美國通過《版權法》的不斷修改,及時將新興技術納入知識產權保護范圍。日本進入到21 世紀,從“科技立國”轉到“知識產權立國”并成立由時任首相小泉親自擔任部長的知識產權戰略本部。從戰略的層面上看,版權產業絕不僅僅局限于產業自身,它是一個國家文化實力的象征。文化的崛起才是大國的真正形象,這也許才是版權概念戰略理解的根本。
討論版權的邏輯起點應該是經濟。馬克思說過,資產階級在它不到100 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出來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時代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版權作為知識產權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主體為文化藝術創造的成果,包括文化、藝術和科學作品,還有表演藝術家的表演以及錄音制品和廣播等。所有這些,都是智力創造的結果。而近十年智力創造成果的表現形式最突出的就是軟件著作權。它的力量有多大?它對產業的推動力有多大?
不久前,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旗下的職業教育出版中心在傳統職教圖書出版遇到市場瓶頸的情況下,通過技術合作和相關資源整合開發了三維互動虛擬現實教學平臺。這一軟件著作權讓鳳凰職教出版中心很快實現了從傳統出版向數字出版的轉變,實現了由單一出版向系統集成出版的跨越,實現了由技術創新到市場創新的鏈接。三維互動虛擬現實教學平臺的核心競爭力就在于其軟件設計的獨創性和它所擁有的著作權。
由此類推,版權作為一種知識產權,它當能定義為第一產權。這個定義已漸成一種觀點為版權理論研究界接受。“隨著工業革命的興起,尤其是人類社會進入近代以來,科學技術之偉力日益顯現,科技的發展決定了人類社會的發展,其作為‘第一生產力’的價值和意義已經無可辯駁。因此,與科技相關的諸多要素的重要性也得到更加的關注,如教育、創新、知識產權保護等。而知識產權定位于‘第一產權’的時期已經成熟。”[2]
在發展經濟的施政實踐中,政府部門已越來越看清楚了版權經濟的創造性、核心性、引領性、溢出性與決定性的效能。經濟發展到一定的階段,新一輪的財富溢出效應在哪里?大家都認識到,資源消耗型、勞動密集型的發展之路已經走到了盡頭。經濟的轉型升級必須依靠科技創新和創意產業的傲然崛起。創意產業的一個重要載體就是版權經濟,從創意到創值,往往能形成產業方向的新思維。軟件著作權和軟件產業的形成,往往就是在原有產品生產的過程中,以一種反向推斷的方式檢視消費者的需求,并以情景模擬的方式,賦予新產品以新的功能,而新的功能又具有技術上的突破性進展和思維模式的創造性發展,這就叫為客戶創造價值。而這個價值所產生的附加值,其經濟價值的溢出效應是十分可觀的。
出版業是版權產業的集聚地,也是核心版權產業的主力軍。出版業的版權產業一方面是通過不斷的內容創新,另一方面,要以新技術為手段進行數字化轉型。原新聞出版總署署長、國家版權局局長柳斌杰指出:“當前國際出版業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革和調整,數字化也為出版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不僅出版產業的形態在變,商業運作的模式在變,產業格局也在發生著變化。”[3]出版代表著版權產業的未來方向,也是出版業轉型升級的現實需求。擔負著核心版權產業主力軍的出版單位當有現實變革的決心和昭示未來的前瞻。
發展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文化產業,版權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版權的本質屬性也是知識產權的本質屬性,沒有版權意識及相應的版權規劃,也就說不上版權產業和文化產業的國際競爭力。重視版權、重視知識產權,就是鼓勵創新,而創新則是增強文化產業國際競爭力的發動機。
我們研究文化產業,就要研究如何形成文化創新的環境和氛圍,研究文化與市場對接融合以及文化轉化為產業的體制和機制。它不但涉及文化和經濟、文化與社會,還涉及文化與人自身的發展問題。
有一種觀點認為,對版權的高強度保護不符合我國的國情,反而會對文化產業的發展產生負面影響。如果說過去相對較弱的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有利于促進技術上的引進模仿,那么,在我國現代化水平已有很大提高的今天,加大版權和知識產權保護的力度不但十分必要,甚至刻不容緩。因為無論是文化產業還是其他產業,不加強自主創新就無法可持續發展。繼續加大版權的保護力度,強化全面的版權意識,更有一個眼前和長遠的關系問題,如果我們一味地模仿別人,或沿用別人現成的東西,只能永遠處于產業鏈的末端,文化軟實力和產業硬實力都不可能真正實現。因此,保護版權將會從根本上鼓勵更多的人投入到文化產業發展中的創造創業中去,從而激發出人們的創造熱情。應該說這才是文化產業核心競爭力的牢固根基。
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文化產業的國際競爭力被凸顯了出來。最近幾年,我國在國際上不斷遇到了版權的爭端與糾紛,此類案件有增多趨勢。不要說發達國家,就是像印度、巴西等發展中國家也都將版權產業視為核心經濟利益加以保護。因此,我們必須從完善立法、版權行政體系,依法懲治盜版,重視版權公共服務平臺建設和加強版權國際交流等方面強化版權及知識產權的保護。這是發展文化產業的需要,更是提升我們國家文化軟實力和文化影響力的需要。
[1] [法] 費德里克·馬特爾.主流:誰將打贏全球文化戰爭[M],劉成富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2] 張灝瀚、徐浩然、朱建波.知識產權是第一產權[J].江蘇社會科學,2011,(4)
[3] 柳斌杰.版業的數字化轉型之路[N].中國新聞出版報,201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