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城市化對江蘇城鄉收入差距的動態影響分析

■ 劉 慧 博士（蘇州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經貿管理系 江蘇蘇州 215104）

問題的提出

居民收入差距尤其是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擴大是我國近年來經濟運行中存在的突出問題，影響著社會公平和穩定和諧。產業結構調整是經濟發展規律的客觀要求，城市化是社會發展的趨勢，研究產業結構、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動態關系就顯得尤為重要。

關于城市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學者們主要有三種不同的觀點：林毅夫等（2003）、陳迅等（2007）、程開明等（2007）利用面板數據研究發現城市化的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存在正的影響；陸銘等（2004）利用省級面板數據、姚耀軍（2005）基于VAR模型、曹裕等（2010）運用面板協整模型研究發現城市化進程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顯著；莫亞琳等（2011）運用動態面板GMM模型研究表明城市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將呈現出先惡化后改善的倒“U”關系。關于產業結構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問題，蘇雪串（2002）認為產業結構的調整和升級是影響收入分配的重要因素；馬正兵（2008）、蔣智華（2010）研究發現，產業結構調整和優化是彌合區域收入差距的重要途徑；史云鵬等（2012）基于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研究發現第二、三產業之和與第二產業自身的發展同城鄉收入差距間的關系均符合庫茲涅茨假說；李小玉等（2011）基于面板數據研究表明中部地區第二、第三產業比重的增加會促進城鄉收入差距縮小。

由上述分析可知，國內學者們對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兩者的關系研究較為豐富，而對產業結構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研究比較薄弱，且采用的方法以線性回歸分析為主；已有研究基本上都是基于全國的宏觀視角，區域研究并不充分。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基于江蘇省的時間數列數據，通過構建向量自回歸（VAR）模型來研究江蘇省產業結構和城市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動態影響。

研究方法與變量選取

（一）方法闡述

本文試圖從產業結構和城市化等方面來對江蘇省城鄉收入差距的變動進行研究，以第一、第二、第三產業比重和城市化水平作為內生變量，將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其他諸多因素作為隨機項，建立向量自回歸（VAR）模型，并且在VAR模型的基礎上通過Johansen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檢驗、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以及運用向量誤差修正（VEC）模型，來考察和分析城鄉收入差距和其他四個因素間的長期均衡、短期動態及因果關系。

（二）指標選取及數據來源

產業結構比重（IS）是指國民經濟各產業部門之間以及各產業部門內部的構成的變化，一般采用三次產業比重來衡量，本文分別以IS1、IS2、IS3分別表示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總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城市化水平（UR）采用城鎮人口占常住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該方法得到多數學者的認同，并且數據也容易從統計年鑒中獲得。城鄉收入差距（IG）的衡量指標有多種，本文采用多數學者的研究方法，利用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之比來度量城鄉收入差距。

本文所有數據均來源于各年的《江蘇省統計年鑒》，時間跨度為1978-2011年，筆者通過對各年的數據進行計算得到各產業結構比重、城市化水平和城鄉收入差距。為了消除異方差和指數化趨勢，對納入模型的相關變量均進行了取對數處理，分別記為lnIG、lnIS1、lnIS2、lnIS3。本文計量分析均采用EViews7.0軟件進行。

基于江蘇省的實證分析

（一）變量的平穩性檢驗

在建立VAR模型之前，首先必須進行變量的平穩性檢驗，如果變量是平穩的，則直接建立VAR模型，如果變量是不平穩的，則要進行協整檢驗。表1是采用ADF檢驗方法對lnIS1、lnIS2、lnIS3、lnUR和lnIG進行單位根檢驗的結果，可見在給定10%的顯著性水平下變量lnIS1、lnIS2、lnIS3、lnUR和lnIG都是非平穩序列，而各個變量的一階差分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都是平穩序列。

表1 變量的ADF檢驗結果

表2 VAR 模型滯后階數選擇

表3 各變量之間協整關系檢驗結果

表5 城鄉收入差距的方差分解表

表4 各組變量的Granger檢驗結果

圖1 lnIG對自身信息的響應

圖2 lnIG對lnIS1信息的響應

（二）Johansen協整檢驗

根據平穩性檢驗結果，lnIS1、lnIS2、lnIS3、lnUR和lnIG各變量都是一階單整的，符合協整檢驗的前提條件。本文選擇Johanson 檢驗方法，對變量進行協整檢驗。首先利用AIC、SC信息準則選擇協整的最優滯后階數，反復試驗后確定最優滯后階為2階（見表2）。基于該最優滯后期，可以進行Johansen協整檢驗。表3的檢驗結果表明：在給定5%顯著性水平下，跡檢驗和最大特征根檢驗的結果剛好一致，均接受至少存在兩個協整方程的原假設，表明lnIG、lnIS1、lnIS2、lnIS3和lnUR五個變量序列之間至少存在2個協整關系，反映了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估計出經過標準化的協整關系式如下：

上式所示協整系數下方括號內的數字為漸進標準誤，表明各變量在協整關系中顯著。對lnIG進行ADF檢驗，結果表明它是一個平穩序列。由協整方程式可知，從長期來看，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比重以及城市化水平與城鄉收入之間呈負相關，第三產業比重與城鄉收入差距呈正相關。從彈性系數來看，第一產業比重每增加1%，lnIG將減少-0.748%；第二產業比重每增加1%，lnIG將減少-1.078%；第三產業比重每增加1%，lnIG將增加0.124%；城市化水平每增加1%，lnIG將減少0.527%。

（三）Granger因果檢驗

為了進一步驗證產業結構、城市化和城鄉收入差距之間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需要利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作進一步的驗證。由表4可知，在給定10%的置信水平下，三次產業結構變化率和城市化水平的變化率都是城鄉收入差距變化的格蘭杰原因。這說明，對江蘇省而言，產業結構和城市化是城鄉收入差距變動的重要原因，從另一個側面也說明本文采用這些變量進行實證分析的合理性。

（四）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

利用脈沖響應函數可以分析VAR模型中每個內生變量對它自身及其他內生變量的擾動所做的反應，從而了解VAR模型的動態特征。圖1至圖5顯示城鄉收入差距對各變量的一個標準差信息的脈沖響應。可以看出：第一，城鄉收入差距對自身影響在前4期具有強烈的拉動作用，即前期的收入差距大于下一時期的收入差距，第2期達到最大值后拉動效應快速減弱，第5期后變為負，即對城鄉收入差距具有縮減效應，到第6期達到最大負效應后逐漸上升并趨于穩定。第二，第一產業有助于收入差距擴大問題的解決，但隨著滯后期的延長，城鄉收入差距縮減效應逐漸減弱，第6期后趨于穩定，呈現微弱的縮減效應；第二產業對城鄉收入差距也具有縮減作用，第4期出現最大值縮減效應后逐漸減弱，第7期后縮減效應趨于零；第三產業在初期縮減了城鄉收入差距，第4期后出現拉動作用，并逐漸趨于穩定。第三，城市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與第三產業比重相似，即在初期降低了城鄉收入差距，第5期后出現拉動作用，并逐漸穩定。

根據VAR模型進行方差分解，可以分析各個結構沖擊對城鄉收入差距增長變化（通常用方差來度量）的貢獻度，以進一步評價不同結構沖擊的重要性。表5顯示：長期來看城鄉收入差距的方差主要由自身擾動所解釋，但解釋力度隨滯后期的延長逐漸變弱，第30期維持在60.6%以上；第一產業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從第三期起長期維持在3.3%左右；第二產業增長率的貢獻度從第3期開始上升后長期穩定在11%以上，第三產業和城市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度隨滯后期延長逐漸增強，且城市化的貢獻水平高于第三產業。

（五）向量誤差修正（VEC）模型

由于各變量均為 I（1）序列，且存在協整關系，根據 Engle、Granger（1987）提出的Granger 定理，可建立誤差修正模型。基于誤差修正模型，可以進一步了解這些變量之間的短期動態關系。本文建立的向量誤差修正模型如下：

圖3 lnIG對lnIS2信息的響應

圖4 lnIG對lnIS3信息的響應

圖5 lnIG對lnUR信息的響應

上述VEC 模型反映了產業結構、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變量之間的短期波動關系。模型中誤差修正系數是表示誤差修正項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調整速度，其系數是負數，說明誤差修正機制是一個負反饋過程；并且系數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城鄉收入差距在短期具有向長期均衡水平調整的動態調節機制。當短期波動偏離長期均衡時，將以1.026單位的修正速度進行調整，以保證產業結構、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變量回到長期均衡狀態。從模型的系數可以看出，滯后一期與二期的第一產業比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彈性系數分別是-0.03和-0.27，總效應為負；滯后一期和滯后二期的第二產業比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彈性系數分別是0.23和1.61，總效應為正；滯后一期和滯后二期的第三產業比重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彈性系數分別是-0.45和-0.09，總效應為負；滯后一期和滯后二期的城市化率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彈性系數分別是0.32和0.79，總效應為正。由此可見，在短期第二產業比重和城市化率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更為顯著。另外，模型的AIC和SC值分別為-20.56和 -17.55，都很小，說明VEC模型的整體效果良好。

結論和建議

（一）結論

通過對江蘇省產業結構、城市化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計量檢驗，可以得到如下結論：產業結構、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三個經濟變量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Grange 因果關系檢驗顯示，產業結構和城市化水平的變化是引起江蘇省城鄉收入差距變化的主要原因；脈沖響應分析說明，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結構的變化短期內有助于城鄉收入差距的縮減，第三產業結構和城市化水平長期內使城鄉收入差距問題趨于惡化，但效應較小；方差分解結果表明，城鄉收入差距的方差主要由自身擾動所解釋，城市化的貢獻水平高于第二產業結構變化，第一產業結構變化的貢獻水平最低；VEC模型顯示短期來看第二產業結構的變化以及城市化率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更為顯著。

（二）建議

綜合實證分析得出的結論，針對江蘇省城鄉收入差距現狀，本文提出以下的政策建議以促進江蘇省城鄉區域間的協調發展。

一是要以發展小城鎮為抓手，進一步有序推進城市化進程。快速城市化雖然短期內能挖掘經濟增長的巨大潛能，但卻會出現資源配置失衡和分配不公等現象導致城鄉收入差距的不斷拉大。江蘇省在推進城市化的過程中應該重點發展小城鎮，采取各種措施增加對小城鎮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增加對小城鎮居民生產和消費的信貸，改革和完善小城鎮的管理體制和機制。通過大城市反哺周圍小城鎮，把大城市的經濟勢能輻射到這些地區，增加農民收入，縮小城鄉收入的差距。

二是發展農業現代化、創新農村金融服務。目前江蘇省應依托科技進步和技術創新，以高附加值的農業生產項目為導向，通過股份合作、家庭農場、專業合作等多種形式發展現代農業，走精細化和產業化的農業生產道路。同時應積極發展第三產業，發揮其對農村勞動力的吸納作用。政府應通過引導民間金融的合理健康運行、深化農村信用合作社改革、探索建立形式多樣的農村保險機構等形式創新農村的金融體制，為“三農”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空間，增加提高農民收入的渠道，不斷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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