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薺(浙江傳媒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18)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嘻哈文化在亞洲的傳入與興起,涂鴉藝術得到了新元素的融入并被漸漸地傳播、發展開來,90年代中后期,涂鴉在中國香港以及部分內陸地區漸漸地被大眾所認識并得到了一定的發展,但時至今日,涂鴉藝術在中國始終沒有自成一派并大放光彩。其原因必然是多方面的,追究到底,我們還是要將其在中國的發展境遇與整個大文化環境做出分析,以確切地指出涂鴉藝術在中國的發展現狀。
無論從起源還是發展的歷程中看,涂鴉幾乎都是在城市的邊緣與夾縫中生存、蔓延著的。它的出身、方式和最終形成的結果,都是不被主流意識層面和主流文化所接納的。而“墻面”作為一種特殊的形象載體,不僅僅是建筑的構成結構,還象征著城市的形象,同樣是整個城市管理階層的秩序體現,城市形象的維持與管理在這一層面就顯得甚為重要了。不論在那個城市中,涂鴉這個本來就具有反叛精神與摧毀意識的行為在這樣的一個環境當中本來就很難順利地發展行進。在中國,像墻面這樣的公共領域亦象征著整個主流群體的意識形態和政治形象,政府與法律對這方面的管理也有明確的律文規定,城市執法者的干預和打擊也給涂鴉繪制者很大的考驗,涂鴉者必須在重重反對和壓制之下進行創作活動。
同時,雖然涂鴉藝術在中國現在已有部分合法的涂鴉集聚地與場合,但從整體發展的環境來看,這些場合對整個涂鴉藝術的廣泛發展與成長給予的空間還是十分不足的,涂鴉藝術在主流意識當中還是被當做城市的不和諧因子與不安定因素,在我國也不具有廣泛的大眾根基,不被大多數底層民眾所了解,沒有真正寬廣的發展空間。
將嘻哈文化與涂鴉藝術橫向、縱向的拆解開來分析,都會不可避免地提到其在時間上的累積與延續性。尤其作為一種文化現象來說,就必須要將其發展的歷史性作為參照依據進行討論。毫無疑問,涂鴉藝術并不算一種歷史悠久的藝術類別,其形成和發源地也不并在亞洲,它只是作為一種新興的“后現代主義”意味的藝術形態傳入亞洲并逐漸被認識的。這就導致了涂鴉藝術在中國的發展在文化根基上的空缺。同時,它本來就不具有同其他藝術承上啟下的關系——理解它不需要了解漫長的藝術發展史,也不需要去藝術畫廊觀摩研究,涂鴉本來就是一種最為平民所接受的藝術,也是一種最容易參與的藝術行為。但當涂鴉在伴隨嘻哈文化傳入之時,漸漸演變成了一種時尚的變種,僅僅作為“嘻哈潮流”被孤立在一個高度,成為了一個時尚的符號和某種流行事物的象征。如此,涂鴉藝術在中國的興起在根本上就缺少一種扎根于底部的文化氛圍和根基,缺少能夠使其蓬勃發展的人文養分,從原先的一種生活態度的體現直接衍變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風尚。
在涂鴉藝術在中國發展的深度層面上,除去人們對涂鴉藝術文化接收面上的矛盾之外,還存在涂鴉創作者反叛精神的缺失。涂鴉在發展的歷程中,正是由于其本身所具有的形式自由、冒險性的特征擁有了一大批形式新穎內容豐富的作品的,這就直接導致了涂鴉創作在原動力上的不足,也局限了大部分創作者的靈感來源。
涂鴉藝術在中國發展至今天,在不少地區也有了一定的推廣。但總體來看,自涂鴉藝術引進以來,墻壁上涂鴉的風格與內容除去對“舶來品”的模仿之外十分缺少本土特色與核心的藝術獨創概念——風格化變形的字母組合、已經成形的漫畫種類和伴隨涂鴉藝術引進時存在的既有的特殊風格……除去對這些內容的搬運之外鮮有風格成熟的本土化的涂鴉作品。即便有也是本身就存在于嘻哈文化中的涂鴉藝術傳入之前的墻壁人物繪制與標語繪制,而這些繪制作品很少有具有主觀想法和脫離主流意識形態的元素。當然,在墻壁繪畫形態之外還存在一些本土性質的涂鴉作品,但整體創作的藝術能力普遍較低,形成不了成熟的風格,也無法表達出強烈的個人或團體意識與精神,難以成風。
涂鴉在中國的發展,除去時間、空間的允許與積累的基礎之上,還需要更核心的東西,即創作者的原創精神與足夠的藝術表達能力需要更深層次的綿延和精神的延續。中國長久以來積累的輝煌燦爛的文化與涂鴉藝術的結合需要新鮮的、靈魂的有機結合。這就需要我們本土的涂鴉創作者的個人素質和藝術素養來表現,需要將本土特色與新興的涂鴉藝術的藝術形式之間做出新鮮有效的結合。涂鴉藝術與嘻哈文化在形式上可以成為一種流行風格,但支撐它的必定是多元化的發展和內核精神的延續,否則流行就只是流行,快速發生也快速結束,不具備一種文化藝術所應有的內涵和底蘊,也就沒有了它發展的根本意義與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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