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俊 樂 冰 方 琦 華東政法大學
實用藝術品的概念界定在國內外爭議頗多。國際上大致分為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實用藝術品的藝術成分與實用成分可分離的才能構成實用藝術品,這種觀點以美國版權法為代表;第二種觀點認為,實用藝術品這兩種成分不可分離才構成實用藝術品,這種觀點源自《伯爾尼公約》;第三種觀點則認為兼具藝術成分和實用成分者均為實用藝術品。而我國理論界對此也有兩種觀點,一方認為只要一件手工藝品或產品同時擁有實用性和藝術性,無論兩者可否分離,均屬于實用藝術品,另一方則認為若藝術成分與實用成分于形式上可分離的話,則其藝術部分由著作權保護,藝術性可以獨立于實用性而存在,并且藝術性的表現形式可以被有形復制。
首先,從著作權角度出發。我國對實用藝術品的保護采用雙重標準,即我國著作權法對于國外的實用藝術品采用專門立法給與25年保護期限的高標準,而對國內的實用藝術品,著作權法與實施條例均未作明確的規定,使國內的實用藝術品處于立法空白的保護狀態。而為了彌補這個空白,理論界主張將著作權法中的美術作品作擴大解釋,將實用藝術作品涵蓋進去。然而,隨之而來另外兩個難題:實用藝術品在什么情況下才能被納入美術作品的范疇?如果實用藝術品被當作美術作品納入著作權保護,那么其50年的保護期限豈不是與伯爾尼公約只要求的對于實用藝術品給與25年的保護期限相悖,同時過長的保護期限也不利于智慧財產的公共利益化。
其次,從外觀設計角度觀察。根據專利法,外觀設計要求必須具備“新穎性”和“創造性”,當實用藝術品在工業生產中,若能夠達到新穎性這一要求時,運用專利法為實用藝術品提供保護也是可行的。但這面臨著繁雜的手續、冗長的審核等難題。況且,一旦實用藝術品缺乏新穎性而又美觀性不足,則面臨雙方都不予保護的兩難境地。中國的現有研究成果大多數傾向于外觀設計的制度設計方面,如外觀設計權保護對象,授權條件等。實踐中,案件需要解決的難點往往在于該物品應當劃分于外觀設計還是美術作品。
綜上所述,中國對于實用藝術品雙重保護的瓶頸即在于理論與實踐的不相契合,以及理論界中,對于雙重保護的條件與雙重保護模式是否是合理有效的保護方式之爭論。我們應該取他山之石修以自用,在理論研究中突破,在實踐中探索,尋求最合理的保護,彌補實用藝術品保護的空白與缺失。
我國的法律從未對“實用藝術品”的保護做出詳細規定。1990年的《著作權法》并未規定實用藝術品的保護,而2001年的著作權法修訂亦未有所改善。但為履行《伯爾尼公約》中關于對保護實用藝術品的規定,1992年國務院出臺《實施國際著作權條約的規定》規定“對外國實用藝術品的保護期,為自該作品完成起25年。美術作品(包括動畫形象設計)用于工業制品,不適用前款規定。”
可以看出,該規定將實用藝術品認定為藝術性不能分離的作品。而國家版權局曾指出:實用藝術品的保護,對伯爾尼公約成員國國民與中國國民的保護力度有所區別。也就是說,在無法律明確規定的情況下,當我國國民的實用藝術品之藝術成分不能分離時,作為外觀設計而受到專利權的保護,可享十年保護期限,比之外國人受到了較高的保護待遇。當其藝術成分可分,而作為美術作品受到著作權保護時,可享終生加50年的保護期限。這與外國人的25年之期相比,對外國人的保護為低國民待遇。
現在我國的對于實用藝術品的保護多依照美術作品的標準而引用著作權加以保護,于是保護力度超過了《伯爾尼公約》對于實用藝術品規定的25年保護期限,是不利于我國經濟發展的。
首先,在國內《著作權》對實用藝術作品保護缺失的情況下,可參照《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的做法,單獨立法,出臺《實用藝術作品保護條例》來對實用藝術品進行專門保護。其次,以著作權為核心的保護模式上,對于經濟價值較高的實用藝術品,可以準許其采用商業秘密、商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手段多管齊下的進行多重保護,以盡可能最大限度的維護經濟價值。最后,著作權保護的通病在于難以確定權利確立的日期。自作品完成之日起享有著作權保護,但這個完成之日難以查明,因此,建議可以建立實用藝術品的權利登記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