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芬芬
(湖南農業大學國際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
微博、微信、微小說、微電影、微簡歷、微課程等為載體的微現象把中國網民帶入了“微語言”時代,微語言作為一種網絡流行語,由于其獨具特色的話語形態及社會語用屬性,逐漸得到不同年齡層次、不同社會地位的網民們的追捧,它不僅是一種語言現象,也是一種社會文化心理現象,更成為了世界各國了解當代中國社會文化的一個重要窗口。然而,國內目前對于微語言的漢英翻譯比較“非主流”,也缺乏相應理論依據,出現了比較混亂的現象。因此,微語言的產生及其語用翻譯分類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大量學者已從不同視角對其進行了語用分析,而揭示語言的產生、復制和傳播規律的語言模因論(memetics),可從根本上對語言和文化等相關現象進行闡釋和探究。因此,我們可以嘗試從模因論視角來闡釋這一社會語用現象,從而使微語言這種語用語言的翻譯和分類得到更全面的認識。筆者從諧音、派生、造詞、外來以及組合等方面進行分類,在此基礎上對其翻譯策略進行初步探究。
1976年,動物學家里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在探討基因的自我復制及競爭促進生物進化時,率先提出了文化的傳遞單位“meme”(模因)這一概念,“meme”這個術語由“gene”(基因)一詞仿造而來[1]。人們在日常交流、寫作等使用的任何字、句、語句、段落乃至篇章,在經過其他人或自身再次模仿、復制和傳播后,都可以稱作模因。道金斯認為,模因通過模仿傳播,但并非所有的語言模因都能被復制、廣泛傳播,只有那些生命力強并在一定時期內得以廣泛、持續傳播的模因才能成為“強勢模因”;而那些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環境的變化逐漸銷聲匿跡的語言模因則稱為“弱勢模因”[2],它的存與亡又取決于模因本身的語用功能。因此,從模因論的角度來看,微語言在本質上就是一種強勢語言模因,且這種強勢模因可在一定程度上體現、記錄人類和社會文明的進步和發展趨勢[3],這對于我們解釋和研究微語言等語用語言的發展變化是很有啟發的,對其進行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
翻譯的信息傳遞與跨文化交流主要是通過不同的語碼轉換來進行的,實質上是一種語言交際活動。在翻譯的過程中需要追求語言功能的對等,因此應當把整個語言材料同被翻譯的語言的交際背景和語體特征聯系起來,這樣才能使指稱意義和言內意義相符、語用意義的相符,從而跟上最新理念的翻譯標準:“意義相符、功能相似”[4]。語言語用層面的翻譯等值效果是指在翻譯時不受限于原文的形式,努力用譯入語中最自然貼切的話語來表達源語文本的主旨內容以達到等效,在社交中實現語用翻譯等值是為了成功實現在文化等超語言方面的等效翻譯。微語言翻譯是以實現跨語言、跨文化的雙語交際為目的的一種活動,追求的是一種語用等值。為此,譯者在翻譯時可以用語用翻譯理論作為理論指導,在語言和文化方面進行適當的轉換,實現微語言的等效翻譯,即用語用學理論來解決微語言翻譯實踐中存在的具體問題。
微語言的傳播以網絡為基礎,其分類方式呈現多元化,從模因論的視角對微語言進行的分類,可以分成諧音、派生、造詞、外來以及組合五種類型。
諧音類微語言主要表現為漢語語音的諧音雙關,新穎、形象、夸張、含蓄、幽默、生動是微語言的一大特點,它主要通過漢字、外來語、字母和數字等語言符號,借助強勢語言模因,使用字面上可以望文生義的同音或近音詞使得表達更詼諧,這正好符合年輕網民信息娛樂化、追求潮流的心理,因此格外受歡迎。眾多的微語言表明諧音在實現微語言特定的語用功能方面發揮著重大的作用。
例如:鴨梨(stress)本是指一種水果,因與“壓力”諧音,后被網友們廣泛使用,幽默詼諧地來代替“壓力”;“杯具”(tragedy),本意指裝水的容器,因與“悲劇”同音被網友們用來替代“悲劇”,而在“杯具”之后,另一原意指器皿的“洗具”(comedy),因與“喜劇”諧音被廣泛地使用傳播;除此之外,“童鞋”代替了“同學”(schoolmate);“稀飯”代替了“喜歡”(like);“河蟹”代替了“和諧”(harmonious);“圍脖”代替了“微博”(microblog);“斑竹”代替了“版主”(forum moderator);“油菜”代替了“有才”(talented)等,這些微語言因具有詼諧幽默、經濟簡潔等優點而成為強勢模因,從而被廣泛使用與傳播。在翻譯諧音微語言時,可以采用比較直接的翻譯方法進行等效的語用翻譯,這樣也能實現比較直接的交流。
仿制類微語言主要表現為對模因最大限度的保留,在微語言模因中,仿制主要是指將新模因和人們熟悉的模因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模因復合體。同時,復合體含有人們廣泛熟悉的模因,這有助于人們從熟悉中感悟出新意。
例如,富二代(rich second generation)之后,仿制出了官二代(officer second generation)、星二代(star second generation);拼爹 (daddy-is-the-key)之后又出現了拼媽(daddy-isthe-key);高富帥(tall、rich and handsome)與此同時出現了白富美)lots ofmoney and white beautiful face);隨著《江南Style》的紅遍全球,繼而出現了國際style、交警style;“網吧(internet bar)”出現后,又相繼出現了“酒吧(bar)”、“書吧(book bar)”、“陶吧(ceramics bar)”、“話吧(phone bar)”[5];還有由“奴”派生出來的詞:“房奴(home mortgage slave)”、“證奴(permit slavery)”、“婚奴”(wedding slave);“族”的派生詞有很多:“隱婚族”(fake singles)“啃椅族(crunching chairs family)”、蟻族(ant-like graduates)、月光族(moonlite)。“裸 XX”有關的生動形象的模因復合體也應運而生“裸婚”(naked wedding)、“裸官”(naked official)、“裸考”(non-prepared exam)、“裸捐(all-out donation)”等。這些微語言的流行借助的正是模因論中直接仿制言語的影響力,以最大限度地達到宣傳、傳播自己的語用目的,大量微語言都是通過仿制機制來實現其特定的語用功能。在翻譯派生微語言時,可以采用比較隱晦的意譯來進行等效的語用翻譯,以達到交流目的。
仿制類微語言主要表現為通過一些情感的共鳴而創新出來的一些漢字,這些被造出來的詞卻成為了讓微語言真正“動”起來的強勢模因和強大驅動力,主要是因為他們能夠激起人們強烈的情感反應,并產生共鳴。我們生活中的強勢流行語言模因大都采用了情感驅動策略來加快自身復制,增強表達效果。
例如,在網絡迅速流行的一些漢語繁體字、生僻字被賦予了全新的含義,囧(embarrassed/embarrassing)被用在網絡流行語中表示“無奈”、“尷尬”之意,但其本義是“光明”,與“炯”有相同之意,可能由于“囧”字楷書的外觀貌似失意,而普通話的“囧”與“窘”同音,從而容易跟窘境、窘況聯想在一起;槑(dumb/dull)發音與“梅”相同,是“梅”的古體字。因為從字面看槑的字面是兩個“呆”,于是這個字就硬是跟“呆”扯到了一塊,在網絡語言中一般被用來形容人很呆、很傻、傻到家了[6];山寨(rip-off product);神馬都是浮云(It’s all fleeting cloud。);哥只是傳說(Brother is only a legend)。在翻譯造詞類微語言時,可以采用比較隱晦的意譯加一些注釋來進行等效的語用翻譯,以達到自己的交流目的。
組合類微語言主要表現為語言使用者根據自身的表達需要和表達習慣以及表達風格對已有模因進行同類套用式復制或者是用中文與英文組合的形式來進行表達,有直接模仿,也有間接模仿,兩種主要復制形式是重復和類推,這種英漢組合的詞語在日常生活中越來越常見。
例如,2011年最流行的網絡流行語之一:Hold住,它源于香港中英混用詞匯。在2011年8月9日的《大學生了沒》中,一位名叫MissLin的網友向大學生們介紹什么是時尚時,因其造型十分夸張、英語十分做作,這種夸張搞笑的表演在網絡上一下走紅,而其口頭禪是“整個場面我要Hold住”,從而導致“hold住”一詞也紅遍網絡;還有借用英語動詞詞形變化來表達動作發生的時間狀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借用動詞的“ing”形式(正在進行中的狀態),組合出來的風行的“加班ing、工作 ing、吃飯 ing、作業 ing、無聊 ing”等等。在翻譯組合類微語言時,可以采用直譯加一些注釋來進行等效的語用翻譯,以達到自己的交流目的。
外來類微語言主要表現為許多外來詞語受經濟全球化的影響,語言使用者在原有的語言詞匯基礎上,直接通過類推和制度的形式創造出新的模因,于是許多外來詞語便滲入了我們的生活用語中。
例如:這些外來詞語在我們的網絡日常用語甚至生活用語中都已經非常廣泛,“粉絲”(fans);“克隆”(clone);“伊妹兒”(E-mail);“脫口秀”(talk show);“黑客”(Hacker);拷貝”(copy);“丁克”(DINK:Dual Income No Kids);“做秀”(to show);“酷”(cool);另外還有幾個并沒有被大家使用得非常廣泛的外來詞:“挨踢人士”(ITwork ers)“挨踢”是IT的諧音,它是英語信息科技的縮寫,如今IT業發展迅猛,IT從業人員若不能跟上行業更新換代的步伐,說不定哪天就真成“挨踢人士”了[5];“阿爾法女孩”(Alpha woman)指那些在工作、學習、體育等各方面都比男孩表現更出色、更有能力的女孩子,而那些表現普通的男孩則被戲稱為“貝塔男孩”(Beta boy);在翻譯外來詞類微語言時,可以采用音譯加一些注釋來進行等效的語用翻譯,以達到自己的交流目的。
網絡、電視等媒介為語言模因的大量復制提供了方便、快捷的通道,模因論對語言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特別是對探究網絡交際時代下的微語言的產生和發展有所啟示。從模因論的角度來分析微語言的翻譯分類以及策略,這對于微語言的流行及其廣泛傳播是具有重大意義的,這將有助于我們更好地加強與西方國家的聯系,讓網絡成為西方國家了解我國文化的一個窗口,對微語言翻譯發展和變化的規律進行分類,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個解釋和研究文化現象的新視角,這將為我們進一步探討語言的進化問題提供新的思路。
[1]Blackmore,S.The Meme Machin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
[2]何自然,何雪林.模因論與社會語用[J].現代外語,2003,(2):200-209.
[3]趙改梅,王曉斌.模因與流行語傳播探究[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07,(2):25 -27.
[4]林麗霞.網絡流行語的語用翻譯[J].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2):143 -145.
[5]朱瑜.試析功能翻譯理論在應用翻譯中的實踐[J].山西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3,(2):67 -69.
[6]姚夢藍.網絡流行語及其英譯策略[J].海外英語,2012,(4):173 -1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