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社會管理思想探索

黃建軍

(1．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0046;2．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北京 100871)

無產階級政黨推翻舊政權，建立自己的新政權后，就存在一個對新的國家社會事務管理的重大問題。對此問題，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們已經作過探討，提出了一些重要的思想方法，毛澤東所領導的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則發生在一個東方大國，國情和社會發展程度與西方國家有著很大的差別，尤其是社會主義制度基本建立以后，我們走到一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的歷史新時期，擺在毛澤東和全黨面前的首要歷史課題是:究竟選擇怎樣的發展道路進行社會主義建設，如何才能鞏固、建設和管理社會主義。毛澤東在實踐探索的基礎上，對新中國成立后的社會管理問題提出的一些思想觀點，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們的社會管理思想，對于我們分析今天社會主義建設中所遇到的現實問題，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積極意義，也為中國共產黨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過程中，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基礎和理論來源，最終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

一、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的主要內容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在取得全國政權后成為執政黨，工作重心也從農村轉移到了城市，所面臨的重要任務就是如何改造舊的社會制度，建設新社會的制度和新秩序，需要摸索學習管理城市和進行社會建設的諸多技能。當時雖然沒有明確使用社會管理這一概念，但是所要做的工作都是新政權建立過程中需要考慮的社會管理問題，從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說:執政就是管理。

1.革命化的社會管理運作理念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新政權面臨著復雜而嚴峻的客觀環境，國際國內形勢非常不利于社會建設，帝國主義國際反動勢力仍然進行戰爭叫囂，因此，如何維護社會穩定鞏固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怎樣改造舊社會管理新國家、如何盡快恢復發展經濟是執政的中國共產黨要面對的一些關鍵性問題。毛澤東堅持一切從中國的具體國情出發，借鑒蘇聯共產黨執政的經驗，采用革命化的社會管理理念，把這些理念運用于實踐，以革命的手段維護社會穩定，以革命的思維考慮經濟建設問題，有效維護了社會安定團結的良好局面。具體表現為:

首先，采用革命手段堅決鎮壓國內外反動派對革命政權的反抗和破壞。馬克思曾指出:“在革命之后，任何臨時性的政局下都需要專政，并且是最強有力的專政?！保?］新中國成立后，面對國內國外敵對勢力的虎視耽耽，非常有必要加強人民民主專政國家政權的專政職能，解決對內對外兩個方面敵我之間的矛盾，以保衛新政權。對外，中國人民志愿軍協同朝鮮人民與美帝國主義進行了艱苦的戰爭，最后取得了勝利，為剛剛誕生的新中國進行國內建設創造了一個有利的外部條件，同時提升了新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和威望。對內，新中國為徹底清除國民黨遺留在大陸的反革命殘余勢力，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黨領導人民在全國范圍內部署了大規模的清查和鎮壓反革命的政治運動，這是建國初期進行的一場鞏固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權、安定社會秩序的復雜的斗爭。這些為正在進行的國民經濟恢復工作和即將開展的大規模的經濟建設，營造了安全穩定的國內環境。

其次，采用革命手段為新政權的鞏固奠定物質基礎，以革命的思維指導經濟社會發展。新中國成立之初，面臨的是一個國民經濟瀕臨崩潰、物價上漲失控的爛攤子，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就進入了國民經濟的恢復時期，毛澤東指出應自覺地把恢復生產和發展經濟，爭取國家財政經濟狀況的基本好轉放在重要地位，依靠人民民主專政國家政權的力量，采取了一系列革命化的措施，通過米棉之戰和銀元之戰穩定了市場，通過沒收官僚資本建立了國營經濟，進行土地改革，重視保護民族工商業，同時取消了帝國主義在中國的一切特權，廢除了國民黨反動政府締結的一切不平等條約。新生政權迅速穩定了金融和物價，促進了農業生產的恢復和發展，交通特別是鐵路運輸得以恢復，恢復和發展了工商業生產和貿易，促進了城鄉物資交流。

毛澤東認為，通過抓革命，可以把人們的工作熱情激發出來轉化為生產積極性，促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進一步發展。我們的社會主義革命事業雖然成功了，隨之而來追求物質利益的動機卻能腐蝕人們的思想，誘使人們的理想信念陷入頹廢和虛無，革命的純潔性受到損害，只有具有勇往直前的革命精神，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才會像過去的革命工作一樣走向新的勝利。同時，運用革命化的管理方式，可以通過生產關系的調整，把上層建筑中阻礙生產力發展的成分進一步進行清除，不斷解放和發展生產力，這就是新中國初期“抓革命，促生產”指導社會發展和社會管理的運作理念。

2.重視人民參與社會管理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非常強調勞動者直接參加國家管理，毛澤東從理論上繼承和發展了這一思想，十分重視人民在國家中的主人翁地位，廣泛吸收人民群眾參加國家管理，而且在實踐中也進行了不懈的探索，強調在人民當家作主的前提下，堅持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必須讓人民享有管理社會事務的權利，這也是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中一個核心理念，在毛澤東的管理思想與實踐活動中表現得非常充分。

新中國剛剛成立后，國際國內環境極其復雜，面對內憂外患交織、經濟百廢待興的局面，毛澤東清醒地認識到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發展仍然要如革命戰爭年代一樣緊密地依靠人民群眾，社會主義事業沒有群眾的參與、支持和推動同樣不可能成功，“只有領導骨干的積極性，而無廣大群眾的積極性相結合，便將成為少數人的空忙?！保?］他認為不僅民主革命、社會主義革命是人民的事業，社會主義建設同樣是全國各族人民的事業，黨作為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領導者，必須要有群眾的支持，社會主義事業“單有黨還不行，黨是一個核心，它必須要有群眾。我們的各項具體工作，包括工業、農業、商業、文化教育等等工作，百分之九十不是黨員做的，而是非黨員做的?！保?］88因此，依靠人民群眾參加社會管理，進行社會建設是毛澤東的堅定信念。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毛澤東又進一步強調，在社會主義條件下，“人民自己必須管理上層建筑”。他多次告誡各級干部務必相信群眾和依靠群眾，強調只有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群眾是最聰明的，群眾中蘊藏著極大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領導和管理干部在工作中遇到了難題，不要冥思苦想，要到群眾中去找辦法，讓群眾幫助出主意。

毛澤東認為國家要保證人民管理社會權力的實現，還必須實行人民民主。對于如何保證人民行使民主權力、當家作主這一問題，1945年7月，民主人士黃炎培訪問延安，當他向毛澤東提出中國共產黨執政后將如何跳出這一歷史周期率問題時，毛澤東曾滿懷信心地說:“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4］。在毛澤東看來，民主是人民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是人民權益的一項重要組成部分，必須保證人民群眾參與社會事務的管理。如果只是政府單方面替人民群眾作決定，就可能違背人民的意志，其結果只能損害人民利益。在保障人民管理社會事務的權力，加強社會管理上，毛澤東再三強調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認為加強民主政治建設是人民參加國家管理的一項重要內容。1950年6月，他在中央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一屆二次會議的閉幕式上還強調社會主義管理的經驗就是對人民“用民主的方法，就是說必須讓他們參與政治活動，不是強迫他們做這樣做那樣。”［3］212

3.實行公社化的管理體制

新中國成立后，尤其在完成了社會主義改造之后，人民群眾建設社會主義的積極性非常高漲，毛澤東也理想化地看待社會主義的發展問題，依托蘇聯的經驗模式強化“大”而“公”且“純”的社會建設，他也毫不掩飾地表露出欣喜之情，認為“共產主義精神在全國蓬勃發展，廣大群眾的政治覺悟迅速提高?！保?］現在這個高漲的群眾情緒，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我們都沒有見過。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毛澤東一直希望為中國人民建立一個不同以往的理想社會。面對當時大好形勢，毛澤東也精神振奮，激起了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充分發揮革命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建設美好社會的沖動，萌生了在有生之年就建成共產主義的愿望，甚至以趕超英美為口號掀起了“大躍進”的熱潮，過高地估計人的主觀能動性對生產力的影響，在生產力發展水平并不具備條件的情況下，一再變更生產關系，又發動了人民公社化運動，到1958年底，全國74萬個農業合作社已經合并為2．6萬個人民公社，此后的20年時間里，人民公社制度就成了中國農村基本社會經濟制度，是實現經濟生產和社會管理的統一主體。不斷進行建立一種理想社會模式的實踐，對理想社會模式的憧憬成了這一時期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的一個中心內容。

人民公社最大的特點是實行高度集中的管理體制，公社既是農村基層政權機關，又是農村經濟、文化、生活單位，在生產資料上實行單一的公有制。毛澤東對所有制的問題非常重視，認為生產資料所有制作為社會經濟制度的基礎，直接決定著社會制度的性質，公有制作為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公有化的程度越高越能促進生產力發展，就越接近共產主義，也越能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因此，人民公社要逐步發展起全民所有制的經濟制度，并逐步地代替集體所有制?！坝杉w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過渡，是一個過程，有些地方可能較快，三、四年內就可完成，有些地方，可能較慢，需要五、六年或者更長一些的時間?！保?］根據毛澤東的這一思想，人民公社成立后以“社”為基本核算單位，采取生產資料公社所有制，廢除一切私有財產，甚至把農民的私有財產等全部收歸公社所有，公社實行高度集中的統一生產、勞動、管理、核算，實行公社、生產大隊、生產小隊三級管理，但農業生產的計劃、田間管理等都由公社決定，大隊和生產隊在生產和分配上都無自主權，尤其是分配權，基層也缺少管理的資源，政府和公社還經常無償地調用生產隊的土地、物資和勞動力，這種狀況引起了廣大農民的驚恐和不滿，紛紛殺豬宰羊，砍伐樹木，給生產力的發展一度造成了很大破壞，給農業生產帶來了災難性的后果?？梢哉f，人民公社作為新中國成立初期理想的社會發展和管理制度，也深刻地影響了當代中國政治、經濟和社會的發展。

4.自上而下的社會管理模式

新中國成立之后，我們在社會管理體制方面基本是把蘇聯模式借鑒過來，社會主義制度建立后，在實踐中進一步完善和發展，中央政府亦把全國各項工作的管理納入手中，高度集中的管理體制逐步形成，地方的權力來源只取決于中央政府，缺乏自主性。當時甚至還想在城市中也實行人民公社制度，宣傳的口號就是“共產主義是天堂，人民公社是金橋”。大而公的理想化發展模式同樣體現在現代工業經濟和城市的管理方式上，中國的城市很快形成一個和行政管理體制緊密結合的單位體制，社會管理采取了高度行政化的“單位體制”，單位制延伸到整個社會和經濟系統，這在當時無論對經濟還是社會發展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依靠單位構建的一元化的社會調控體系，個人生存資源的分配權利被單位壟斷，整個社會的資源分配被國家壟斷，不僅構成了“國家－單位－個人”的支配鏈條，還形成了“個人－單位－國家”之間的依附鏈條。國家管理體系把“單位”作為社會，“社會”成為政府的下屬，個人以其歸屬的單位來定位自己的社會地位，政府則通過單位來實施它的社會管理職能。這樣造成的后果是:一方面，國家對整個社會具有強大支配權的同時，背上了沉重的歷史包袱;另一方面，單位和個人享有的主體性和獨立性也越來越匱乏。

因此，無論從革命的或運動的社會管理方式而言，當時的中國在農村公社和城市單位實行的都是自上而下政治指示的管理運行模式。在這種管理模式下，國家經濟職能極度擴張，對社會高度控制。從經濟方面看，就是通過行政性的力量計劃生產、銷售、分配、流通的各個環節，不但支出的社會發展成本過高，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社會經濟的發展;從社會領域來說，這種全民政治生活的齊一性反而更容易導致國家發展的失序，社會被國家權力所滲透，所覆蓋，整個社會流著國家行政體系的血，靠著同樣的血脈系統來新陳代謝顯示生命，公社和單位制主導下的社會管理構架使基層社區在管理中的地位和作用降低甚至日益邊緣化，也極大地浪費了發展的社會資源和時間成本。當然，在當時特殊的環境下，實行這種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通過政府對社會發展進行協調和干預，一定程度上調度了社會資源，社會被納入到國家的控制和管理之下，減少了各種不穩定的因素，對于毛澤東時代社會發展的高度穩定起了重要作用。

二、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的方法論特點

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探索歷經曲折，在幾十年的革命和建設中形成的社會管理思想，內涵非常豐富。他針對管理對象、管理目標、管理過程等，提出了一系列特色鮮明的管理思想，開創了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管理方法，這些管理思想蘊含著鮮明的方法論特點，它既不同于傳統的管理方法，也有別于經典作家提出的一些管理方法，而是帶有中國特色的方法論特點。充分研究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所蘊含的方法論特點，不僅對于我們研究中國特色的社會管理思想有重要的意義，而且為我們以后進一步堅持、發展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管理思想也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1.依靠國家政權組織調控社會

中國共產黨執政后，在領導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中，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是由中央代替政府行使權力，普遍存在著黨政職能不分、以黨代政的問題，造成了黨內民主缺失，政黨體制不能有效運轉，脫離法制化的軌跡，滑向高度集權的政治運作的軌道。這種高度中央集權的政治體制依靠單位制實施運作，在單位的上面，則有層層行政區劃的各級組織，中央政府就是最高層的組織。這種體制有以下特征:“第一，整個組織是中央高度集權的，……其主要職能是貫徹中央的方針政策;第二，從單位到中央，所有層次的組織在結構上是同質的。”［7］這種體制使社會組織結構呈現出一種“蜂窩狀”，整個社會中所有的機構和個人都把政治當成職業，把履行國家職能作為目標。這種高度集權的體制，使得國家的經濟職能也迅速擴張，對社會控制程度高。由于社會主義革命消滅了民眾獨立謀生的經濟基礎，在當時的中國完成了城市工商業改造和個體手工業集體化改造之后，這種體制的基礎已經基本建立起來了。

新中國成立以前，“整個國家就是以革命的方式組織起來的，社會只是作為一個革命的要素被配置到整個民族危機的解決方案中?！保?］由此一來，這種利用國家政權調控社會的政治運動一旦開始運作，短時間內就很難改變，新中國成立后整個社會運動式的管理和政治化改造，就一直表現出這種難以改變的剛性特征，繼續依靠中央政府自上而下的行政性手段對社會、經濟領域中各種資源統一配置，這種密集的政治改造和經濟計劃使神州大地和全國人民經受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結果形成了只有國家而沒有社會的狀態。

2.通過群眾運動推進社會發展

新中國成立后，經濟社會發展所需要的管理人才十分缺乏，以至于到了1960年，毛東在中南海頤年堂會見斯諾時還用“一窮二白”來描述當時的社會狀況。為了盡快實現“趕上或者超過英國”這一目標，沿用革命時期曾經發揮過重要作用的一些優勢和經驗成為黨的一個必然的選擇，希望通過普遍的政治性群眾運動來實現經濟目標，這種“運動式”的社會管理方式使得中國長期沒能得到培育成長的社會顯得非常脆弱，以高指標為主要標志的大躍進運動，在整個社會的教育、科技、文化等領域不斷蔓延，人民公社所實行的“組織軍事化、行動戰斗化、生活集體化”等疾風暴雨式的群眾運動，使得農村公社完全游離于勞動生產部門之外，已經不再是單一的經濟組織范疇，從組織形式上來看，與革命時期的軍事化組織基本沒有實質差別。事實上，如果我們仔細審視黨在建國初期一段時期內的社會管理工作，幾乎都可以從中發現一些形成于革命年代的革命式管理的痕跡。

群眾運動是毛澤東偏愛的政治動員方式，他曾提出:“社會主義制度加上群眾運動將是萬能的武器”［9］，認為只要發動群眾，開展群眾運動，就什么事情都能辦到。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國共產黨就通過群眾采取各種措施開展自救運動，比如在經濟困難時期，1938年開始的延安大生產運動，中國共產黨在其控制領域內實行的軍隊屯田和鼓勵生產的群眾運動，使軍隊不僅過上了自給自足的生活，克服了經濟困難，而且也減輕了人民群眾的負擔，達到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共度難關，既進行革命，又進行生產自足的目的。新中國成立之后，毛澤東依然鐘情于通過群眾運動來從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認為革命年代領導群眾運動的經驗也可以搬到社會主義建設中，通過群眾運動，發動群眾，革命事業就無往而不勝，過去革命年代的實踐已經證明，如今也完全可以取得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勝利。他認為:“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必須堅持群眾路線，放手發動群眾，大搞群眾運動。”［10］毛澤東不認為社會主義建設比革命戰爭更難，在他的領導下發動了多起群眾運動，從1950年冬開始土地改革運動，其后不久的“三反”運動、“五反”運動，到1957年開始整風運動和反右運動，以及給黨和人民造成嚴重災難的“文化大革命”都是在廣泛發動群眾運動得情況下進行。毛澤東認為只有群眾運動才能充分調動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所以，搞社會主義群眾發動得越廣泛，越深入，越持久，社會主義的力量就越大，因此他反對那種認為社會主義建設不適宜搞群眾運動的說法，把群眾運動看作實現社會主義的一個重要法寶。

3.強化意識形態的管理功能

意識形態是一個政黨公開樹立起來的一面旗幟，是政黨動員和聯系其他社會力量的基本手段，對于鞏固黨的執政地位至關重要。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的社會管理是以鞏固無產階級政權、改造舊社會、建設新中國、加速向社會主義社會的過渡為主線，其中意識形態方面的思想政治工作和革命性的政治運動對有效的社會管理起過很大的作用［11］，這也是我黨在社會管理方面成功的一個重要經驗。中國共產黨要鞏固自己的執政地位，就必須堅持并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對社會中多樣化的思想和觀念進行調控和引導，以凝聚人心，增強執政的合法性。

毛澤東認為，社會主義社會從舊社會脫胎而來，不可避免地帶有舊社會的痕跡，舊社會的剝削階級的意識形態等東西，仍然影響著廣大勞動人民，起著腐蝕、侵襲的作用。無產階級政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通過暴力革命，打碎舊的國家機器，通過社會主義改造，可能較快地過渡到社會主義。但是，舊社會的意識形態并不會隨著舊的上層建筑被摧毀和舊的經濟基礎被消滅而迅速地消失，相反，還會借助它們在意識形態領域里占有的優勢，同社會主義作反復的較量。同時，圍繞政權問題，國內外的敵對勢力、反動階級總要使用兩手，對無產階級的革命政權反復圍剿，妄圖把新生的革命政權扼殺于搖籃之中。當武力進攻和軍事威懾不能奏效時，50年代西方敵對勢力推行“和平演變”的戰略，這也引起了毛澤東對意識形態領域的高度關注，帝國主義國家以“和平演變”為主、以軍事實力配合的戰略，對社會主義國家進行滲透、瓦解、顛覆，妄圖通過這些實現“不戰而勝”的目的，就是這一斗爭形式的突出表現。毛澤東敏銳地覺察到帝國主義國家對社會主義國家改變斗爭策略，并且緊緊抓住和平演變這個問題，及時地向全黨全國人民進行教育，以提高人們對帝國主義國家向社會主義國家搞和平演變的認識。20世紀60年代，已經處于執政黨地位的中國共產黨鑒于和平演變危險的現實存在，以毛澤東為首的領導集體把警惕黨內特別是領導干部走資本主義道路以及接受資產階級思想的嚴重危險作為一個重大的理論和現實問題提了出來，也表明了毛澤東具有無產階級理論家和戰略家的理論堅定性和政治預見性。

三、結語

毛澤東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者和中國共產黨的第一代領導核心，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充分借鑒蘇聯及東歐一些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執政的經驗教訓，并汲取了中國傳統歷史文化中治國理念的精華，在領導中國共產黨執政實踐的過程中，在總結執政經驗的基礎上，形成了一些開創性的社會管理理論。他在社會主義社會管理問題上的探索取得了相當成效，在整體上對社會主義社會管理目標進行設計的同時，對社會的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領域也進行了全方位的指導和部署，及時把握和處理了社會管理中的各種矛盾和關系，提出了一些富有特色的管理方法，不論是通過國家政權強制措施進行的社會管理控制，還是人們思想上出于對黨的領袖和社會主義國家的熱愛，都對那個時代的中國保持政治穩定具有重要的意義，這種穩定也適應了當時社會發展趨勢的客觀要求，是歷史的必然選擇。進入新世紀新階段，社會在加速轉型，社會變革加劇，中國也到了改革開放的攻堅階段，面臨的挑戰和問題日益增多，機遇亦和挑戰并存。在這樣的新情況下，我黨面臨著繼續執政的嚴峻考驗，這對黨的執政能力和社會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進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發展道路，毛澤東管理思想將對我們黨及其各級管理者繼續發揮著重要的指導作用。隨著思想的進一步解放，研究的不斷深入，我們相信對毛澤東社會管理思想的研究會越來越科學全面，毛澤東的社會管理思想也將指導我們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上不斷前進，必將引領我們繼續走向新的勝利。

［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9．

［2］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98．

［3］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4］十六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144．

［5］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1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5:274．

［6］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22．

［7］李 強．后全能體制下現代國家的構建［J］．戰略與管理，2001(6):82．

［8］蘇志加．革命的社會管理和社會管理的革命［J］．大連干部學刊，2011(8):33．

［9］胡喬木．胡喬木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62．

［10］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9冊［M］．北京: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66．

［11］熊 芳．論毛澤東改造主觀世界的思想及其啟示［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