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困惑

張薇薇/編譯

●對福島核輻射災民在心理健康治療方面所做出的不斷努力，有可能對下一次災難的幸存者有所幫助。這正是日本政府正在執行的福島健康調查項目的目標所在。

災害常常讓人聯想到一些觸目驚心的畫面：巨浪拍打海岸、建筑物火光四射……然而，災難所引發的某些更嚴重的長期后果卻是無形的。災難幸存者有可能在災后數年仍飽受焦慮、抑郁和創傷后應激失調障礙（PTSD）的困擾，特別是當他們無法重返家園和重建家園的時候。

幸存者的心理健康問題，是福島健康調查研究項目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該項目屬政府行為，旨在調查災難對幸存者心理健康產生的有害影響。調查小組由一組人數不多但能力很強的心理健康專家組成，這些專家主要搜集心理健康和生活方式方面的問題。去年他們對9萬多名災民的心態進行了問卷調查，并傾聽了答卷者的講述。

健康調查項目的目的不是簡單地記錄災難對災民產生的影響，而是給災民們提供援助。心理顧問選中了差不多5千人進行后續的電話采訪，討論他們的心理健康問題。不幸的是，問卷調查本身只有不足50%的回應率，那些被聯系上接受后續采訪的人，也往往只回答幾分鐘的問題就掛斷了電話——他們似乎不愿意或者說無法詳談他們的問題。

參與健康調查的研究人員為此想采取更多的措施。他們計劃與災民們進行面對面的交談，并籌建咨詢中心。但資金非常緊張，而且調查經費已經超出了預算——已經花掉了政府撥款的2倍。市政府和中央政府之間有關預算的意見紛爭有可能使資金進一步削減。因此在這種資金無法保證的情況下，研究小組已經無法雇傭長期工作人員，甚至連發放給災民們的有關心理健康的宣傳手冊也沒有印制經費。

這是一種很無奈的狀況，因為福島為人們學習如何使用最佳方法治療受害者心理疾病提供了絕好的機會。研究人員雖然已經記錄了各種災難對人們的心理健康產生的影響，從2005年美國卡特里娜颶風和2010年海地地震到正在持續的巴以沖突等，但是有關如何有效治療這些疾病的資料還不充足。福島災民在許多方面跟其他災難的幸存者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出了難以診斷出來的非臨床癥狀。由于遭受心理折磨的人群數量的增加，一對一的治療顯得很不實際。而災民們對當局的不信任又加劇了事態的復雜化，因為許多災民把他們的痛苦歸咎于政府。但是與許多災區不同的是，福島是一個發達地區，那里的人們受教育程度高，有良好的素養，而且可以交流。從長遠來看，研究和治療這些災民可以得出很多東西。

而這些災民們也確實需要這種幫助。跟許多其他災難的幸存者（包括受海嘯影響的人群）不同的是，福島核輻射災民終日生活在核輻射影響的恐懼中。他們擔心自己或是他們的孩子會由此患病，而且這種焦慮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日俱增。由于大約一半的日本人在他們生命的某一時刻有可能患癌癥，所以災民們自然會聯想癌癥是否跟這次核輻射有關聯。對1986年烏克蘭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災難后撤離出來的母親們所做的研究表明，他們對孩子的這種擔憂可能持續數十年，有可能永遠揮之不去。

鑒于以上情況，福島健康調查項目應得到政府更多的更持續的支持。同時調查人員也應當尋求同國外科學家合作的渠道，這樣才能使福島通過慘痛代價獲得的教訓供世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