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文化考量的永城樣本

張家偉

(華東政法大學，中國 上海 200042)

泱泱中國南北跨度很大，故南北之人雖屬同一民族，但因所處地域的地理環境、氣候物產、礦藏資源等客觀因素以及飲食習慣和特定地域的歷史文化積淀大不相同，使得南北文化相對存在些許差異。在治安工作中需考慮些文化因素進去，北人有北人的“風采”，南人有南人的“韻味”，在防控工作中需要看“文化”下菜單。大治安融合南北、貫穿東西，是一個有機系統和過程，和諧社會就是“全家福”［1］。

永城地處豫魯蘇皖四省交界之處，屬于中原地區，以其地理位置來看其文化受南、中、北共同影響，故永城治安防控工作具有多面性，面臨天然的挑戰。若其能抓住南北文化中的優點來加強治安防控工作，則事半功倍;但若讓南北文化的糟粕過多地影響社會，就會讓治安防控工作事倍功半。筆者以一個生在北方、長在北方而又在南方求學多年的北方人的身份，對比南北文化的差異，著重以北方文化的視角來看永城的治安防控工作。

一、權為民所用

靖康之難推動中國的政治中心最終脫離了夏、商、周三代以來世代相承3000 多年的中原地區，越過淮河，跨過長江，轉移到以長江三角洲為依托的江浙地區，杭州和南京先后成為了南宋和明王朝早期的政治中心。然而，由于民族斗爭形勢的轉換，元、明、清三代的政治中心又遷離江南，順沿大運河北上燕趙［2］。從此，北京成為了中國的政治中心一直延續至今，這使得北方成為了全國的政治中心。受此800 多年的影響，北人較南人更愛談論政治，話劇《茶館》中那“莫談國是”四個大字下，眾多人物對政治、局勢侃侃而談便是一個濃縮和寫照。而這現象背后透視出的是北方文化中對權力的崇拜遠勝南方，這使得人治色彩在北方文化中尤為濃烈，社會中出現矛盾、問題，北人更希望政府來出面解決問題、化解矛盾。這使得一個包青天式的權為民所用的官員能對北方文化影響下的社會治安防控工作起到更好的推動作用。

1．權力文化的永城解讀。而永城近幾年來治安情況的變化正是體現了這種北方文化中權力文化的特點。永城由于地處四省結合部，故在2009 年前成為了“治安洼地”。2008 年，在河南省委政法委組織的公眾安全感和滿意度調查中，永城綜合排名列于全省縣一級的后30 位［3］。這樣一座在治安防控上存在天然困難的城市，如何能夠在短短的兩年內從排名末尾到名列前茅?邵明杰局長帶領下的永城市公安局可以說功不可沒，科技防控、打黑除惡、搞民生警務等手段不僅使永城的治安情況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更打造了和諧的警民關系。邵明杰及其領導班子成員治安理念先進，胸中有大目標，凡事著眼于大局，力圖構建安邦定國大系統［4］。邵明杰敢于不一樣，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心中樹立大目標，治理社會治安不僅從提升警力方面入手，同時也著眼于民生問題。不僅注重領導的才能，也注重全隊的力量。

2．新時代的“包青天”。2009 年，邵明杰調來永城市以后，他的手機變成了“局長熱線”，24 小時開機，接受群眾的舉報和申訴，不論是大案要案，還是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甚至是其他轄區的案件，邵明杰都一一包攬，耐心解答。他不僅要求自己是這樣做，而且要求全局民警的電話都要向群眾公開，24小時不能關機，隨時接受群眾的報案和咨詢，并且隨機進行民意調查，詢問群眾是否給公安局打過電話，接話人是誰，態度如何，所反映的事情是否得到解決，滿不滿意等［5］。面對市內“兩搶一盜”案例經常發生，周邊縣市犯罪人經常流竄作案的現象，逐步制定出適合永城治安路徑的“永城模式”［6］。無論是自身為人還是工作時候，邵明杰都追求做出精彩，脫離平庸。熱心接待上訪群眾，這是邵明杰開展工作的一個重點;更新警務理念，是邵明杰的一個創新;提倡警務信息化，體現邵明杰的與時俱進。“永城模式”，實際上由是邵明杰這個包拯式的權為民所用的官員極力推動下形成的。

抓到老鼠的貓才是好貓。小城市的大治安，必須尊重小地方的客觀情況，永城正是如此。誠然這種權利崇拜文化下的這種英雄人物的“人治”雖然能使社會治安情況得到極大的改善，但是帶有過多的“人治色彩”，存在人走政息的危險性，與現今大力提倡的“法治”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就如筆者在文章開篇中所說的治安防控工作需要將文化的因素考慮進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種北方文化中的權利崇拜的特色的形成不是一兩年內形成的，其對永城的影響亦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除。中國社會與西方社會在傳統文化、商品經濟發展狀況以及宗教因素影響等諸多方面存在著很多的不同，想要復制西方社會的法治化道路絕不可行。永城社會治安防控所取得的優異成效，讓我們看到或許永城這種先通過人治達到良好的社會治安狀況再尋求法治化的道路更適應這種權力崇拜的文化。

二、秋菊打官司——只想討個說法

中國社會的經濟重心經歷了一個從前期穩定于中原，到后期向東南傾斜以至于基本轉向江南的演變過程，即從上古到永嘉之亂和晉室南遷，經濟重心完全在黃河中下游地區;永嘉之亂后，顯露出重心南移的端倪，穩定中出現了傾斜;再經安史之亂和藩鎮割據的沖擊，中國的經濟重心基本上轉移到了東南江浙地區［7］;而至靖康之難、宋室南遷延續至明清時期，江南已徹底成為全國經濟重心，而改革開放后，廣東等嶺南地區在經濟方面也是較北方率先發展起來。通過這個歷史的演變過程我們可以看到南方在歷史上的商品經濟發展遠強于北方社會，在南方手工業發展繁榮之時，北方仍停留在以土地生產為主的自然經濟階段。即使在今天南方的中小城市以及農村地區也的經濟發展情況也優于北方的中小城市和農村地區。

可以說在北方的中小城市尤其是農村地區中，自然經濟殘留的影子仍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北方文化。這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北人十分看重所謂的“說法”。在一些價值觀的追求上，相比于南方文化更看重于實質的利益，北方文化更加注重于虛無一些的“面子”;相對于南方人中處世原則更加靈活更機靈些，北方人更容易認“死理”，非要爭個是非對錯。電影《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因為村長踹了自己丈夫下體一腳，為了給丈夫討個說法，不顧自己身懷六甲且會得罪一村之長的情況，讓小姑子攙著自己去鎮里討說法。秋菊所追求的絕不是影片最后村長被治安處罰的結局而只是想要個“說法”，讓村長道個歉。與自己所冒的風險和付出的代價相比這個說法在南方人眼中真的毫無價值，而在北方文化中卻重如千斤。

2．北方社會的契約文明并不完善。商品經濟的發展帶來的是契約自由的發展，而契約自由原則因其保護權利的核心地位使得通過在當事人主義和處分權主義中的貫徹和延伸，為契約關系的建立和發展提供了司法保障［8］，從而推動商品經濟法治化進程體現契約自由的法治價值。南方社會較北方社會更加發達的商品經濟帶來的是南方文化中更注重于法治，出現矛盾更傾向于尋求法律的解決途徑。而北方社會因其長久以來自然經濟的影響，再加上前文所提及的對權威的崇拜的影響，北方人在面對矛盾時更加傾向于尋求官府給個說法。

3．北地民風善良、淳樸。對于維護治安穩定來說，自然經濟下的社會當然要比商品經濟下的社會效果要好得多。由于自然經濟殘影所帶來的有利與社會治安穩定的一方面就是淳樸的民風，以土地生產為主的自然經濟環境下人員流動性較小，人們跟更加注重他人對自己品格的評價，這種環境容易產生善良淳樸的民風。正如電影《秋菊打官司》中幫助秋菊的律師提出讓秋菊針對派出所所長的行為提出行政訴訟，但是秋菊認為所長曾經幫助過自己，自己不能恩將仇報，影片所體現出的秋菊的淳樸正是北方文化中追求的善良、淳樸民風的代表。

永城是全國百強縣之一，總面積2068 平方公里，現有人口150 萬人，其中農村人口占到了7 成以上;永城礦產資源豐富，是全國六大無煙煤基地之一和豫魯蘇皖地區重要的煤化工基地;同時也是全國糧油百強市、河南省無公害農副產品生產基地市，小麥產量常年穩定在7 億公斤以上，面粉加工企業已達130 家。通過了解永城的基本市情，我們可以看到雖然永城是全國百強縣之一，但是其支柱產業是以礦產和大型面粉加工廠為主，這種大型企業為主的社會經濟環境對當地社會的商品經濟建設所起到的作用效果不大，再加上永城的農村人口占到7 成以上，自然經濟殘留的影子仍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永城。

北方文化中群眾不想通過法律途徑而是樂于通過政府去討個說法、要個公理的集中體現便是各類信訪事件。可是說在永城這種受自然經濟殘留影子影響較大的社會狀況，能否妥善處理好信訪工作是社會治安穩定的關鍵。永城市公安局在這個問題上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永城警方以公安信息化提升信訪問題處置科技含量，以執法規范化有效規避信訪風險，以和諧警民關系建設促進矛盾糾紛大調解格局形成，使公安信訪工作步入良性循環軌道［9］。2009 年、2010 年、2011 年新發信訪事項同比分別下降29．1%、13．9%和8．6%，連續3 年涉法涉訴信訪“零赴省”和“零進京”［10］。

永城警方通過視頻實時通話的方式，打破原有的固定時間、固定地點接待群眾的局限，提高了信訪效率，并開通了網上信訪專欄、網上舉報投訴、局長在線問答和局長熱線、局長微博等等，創新了“鍵對鍵、線對線”的接訪形式，進一步拓寬信訪渠道。讓想要討個說法的群眾有地方說，并且真正能夠討個說法。

永城警方不僅在處理信訪工作時交出了滿意的答卷，其更實在預防這類信訪事件的發生上下足了功夫，及時給群眾一個說法。

永城警方同時增強警民和諧互動，積極構建矛盾糾紛大調解格局。標準化民間糾紛調解室的設立，聘請204 名退休司法干警及德高望重的老黨員、老干部為民調員，讓群眾隨時依法調解各類案件，由于所請之人德高望重且與案件無直接利害關系，調解往往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這就是利用中國人以和為貴的特性并加之北方文化中傾向于向“官府”討說法的特點，讓這種類似于半官方性質的調解方式節省警力的同時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但不得不指出的是，這種調解方式不能僅限于永城市區中社區，更應推廣到永城農村地區中的鄉鎮村落中。永城地區的農村人口占其全部人口的7 成，可以說解決好農村地區的治安問題是整個永城治安情況穩定良好的保障，這種調解方式在居民關系更加熟悉的農村地區更易于實行，取得的效果可能更好。

通過執法規范化減少信訪案件。公安機關工作的核心之一便是執法，執法過程中能都做到公正、合法是群眾所關心、關注的事情，可以說提 升規范執法能力是預防信訪問題的關鍵。永城市公安局針對行政行政許可決策、傷害案件、交通肇事、被訊(詢)問人對筆錄內容存疑等易引發信訪事項的問題分別采取合理有效的處理方式，使這些易產生針對公安系統的信訪事件逐年減少，同時也提升了警方的形象。

“大走訪”開門評警，鞏固警察公共關系建設的群眾基礎。北方文化追求人內心品質的善良、淳樸，秋菊不會針對幫助過她的派出所長提出行政訴訟，同樣親民的公安機關遇到的信訪事件只會越來越少。永城警方通過“大走訪”活動開門評警了解自身不足，并收集民意以確定工作重點，做到了真心聯系群眾、真情溫暖群眾、真正服務群眾，努力塑造一種和諧的警民關系。這一系列措施不僅是警方自身在工作上得到了改進，更重要的是讓群眾真正感受到警方一系列親民、利民工作，讓群眾感謝甚至于感激警方，努力從源頭上減少信訪事件的發生。

三、大火氣的漢子

歷史上北方(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荊軻便是其代表人物;南方則多風流儒雅的文人騷客，作《離騷》的屈原便是其代表。南北方之間不同的自然、人文、社會狀況使得南人與北人在飲食、做事等方面大不相同。北人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南人要把肉切得細細的，煨得爛爛的，炒得嫩嫩的，把酒燙得溫溫的。北方唱戲熱鬧喧天，有些劇種干脆是“吼”出來的，如秦腔;南方唱戲抑揚頓挫、一唱三嘆，許多劇種近似于民間小調，如黃梅戲、花鼓戲。北人久而久之養成了一種大大咧咧、滿不在乎、昂視闊步的氣勢。他們認為這就是男子氣概，他們認為應該自稱“漢子”。你經常聽人說:“北方漢子”，沒聽說過“南方漢子”。經常聽說關東漢子、山東漢子、西北漢子、河南漢子、天津漢子，沒聽說過廣東漢子、湖南漢子、福建漢子、江蘇漢子、上海漢子。上海那地方嬌滴滴的，還出什么漢子呢?［11］這種“漢子”文化同時造成了北人遇事易沖動，沒有南人考慮事情時的理智和縝密，這種北方的“漢子文化”使得北人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造成了很多突發性暴力犯罪的發生。而北人多暴力犯罪，南人多智力性犯罪的情況和南北文化不能不說有很大的關聯。

1．“六小警務”讓漢子降降火氣。永城警方通過調查分析發現80%以上的命案都是因為酒后尋釁滋事、鄰里糾紛引起的。為了有效防控、打擊這類暴力犯罪，永城市公安機關創新民生“六小警務”模式，即關注群眾的“小需求”，化解民間“小矛盾”，辦好維護群眾利益的“小事情”，處理好影響社會治安穩定的“小案件”，發現解決涉及民生的“小困難”，排查解決影響安全的“小隱患”。“漢子”的火氣大，遇到突發事件易沖動，而“六小警務”的實行就是為了降一降“漢子”的火氣，從源頭上去根除容易讓“漢子”發火的小事，自然可以取得良好的治安防控效果。“六小警務”實施一年多來，共化解矛盾1500起，避免民轉刑案件700 余起。治安案件和矛盾糾紛的減少直接導致一般刑事案件、疑難信訪案件和重大刑事案件、重大群體事件的減少。

2．高科技產生巨大作用。永城因其特殊地理位置造成市內“兩搶一盜”案件發生較多，外地人員流動作案比較嚴重，為了打擊這種缺乏“藝術性”的犯罪，永城公安科技強警，打造永不疲倦的治安哨兵。建設平安城市監控平臺，展開農村“天眼”工程建設［12］，強力推行電子警察及電子卡口建設，運用高清探頭、高智能化的視頻監控網絡以及綜合指揮調度平臺，能夠對“兩搶一盜”等暴力犯罪實施快速有效的打擊，有效地震懾了犯罪分子。

北方文化影響下的人做事情有時缺少了些理性和耐心，遇事易發火，即使去犯罪也多會選擇直接的暴力犯罪。永城警方采取“六小警務”和科技強警這種“胡蘿卜加大棒”的措施，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有效控制這些漢子們脾氣的好途徑。

四、山杠爺的困惑——倫理的困惑

根據李一清的小說《山杠爺》改編的電影《被告山杠爺》中，強英因虐待婆婆引起公憤，山杠爺作為村中的德高望重者自然就充當了這樣一個村落中倫理秩序管理者的角色，山杠爺為懲治歪風邪氣，當眾處罰了她。強英既不服處罰，又不改正，被捆綁游街示眾，以警示其他小輩，脾氣倔犟的強英難忍此恥辱當晚就在山杠爺家門口上吊自殺。影片最后山杠爺以涉嫌非法拘禁被公安機關抓了起來。山杠爺可能會困惑，這種不孝敬婆婆、虐待老人有違倫理的行為，自己本著內心良心去捍衛這種中國傳統倫理的行為，去捍衛村風、村規卻為啥違法了。

1．山杠爺的困惑同樣也是倫理治安的困惑。虐待罪這種不告不理的自訴案件，在被害人不去主動起訴的情況下法律確實鞭長莫及，而在傳統的倫理道德觀中罪大惡極的事情，現代法律卻不予懲處，傳統倫理觀與作為西方舶來品的現代法律產生了激烈的碰撞。筆者在前文已經論及了北方的商品經濟不如南方，至今仍受自然經濟殘影的影響。不發達的商品經濟，自然讓北方文化更加注重血緣、人的作用而輕視契約，更加重視以家族利益而輕個人利益，再加之北方在800 多年來都是政治中心，一直受有助于統治者統治的傳統儒家思想的影響，北方文化與南方文化相比較更加注重倫理、道德。

這種重倫理的文化與現代法治相碰撞自然會產生山杠爺式的“困惑”，這也就給受倫理文化影響較大的地區的治安工作提出了一個“倫理治安”的難題——刑事問題倫理化與倫理問題刑事化。

(1)刑事問題倫理化。這讓一些輕微的形式問題不交由刑事司法機關處理，而傾向于民間處理，如:家庭懲治，民間長者、老者、賢者參與調解，盡量使事情私了。在一些社會治安問題所提起的刑事司法程序及眾多的非刑事司法程序中，亦不按照法律規定而是按照倫理規范，如孝悌、人情、師道、修養等人倫關系準則來解決問題，傾向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追求倫理之目標，即通過刑事問題倫理化達到人類倫理之高境界，這就是息訟無訟，化干戈為玉帛，人人相愛，社會和諧，實現倫理政治［13］。這種刑事問題倫理化的現象雖然與法治社會精神相違背，但不得不承認這種民間制度有利于構建和諧社會、有利于社會治安的穩定，且更為人們所接受。

(2)倫理問題刑事化。中國傳統社會中違反倫理的行為如不善待公婆必然要受到刑事處罰，傳統社會倫理將不孝列為“十惡”之首。但是現代刑事法律對此卻不一般不予處罰，一些倫理問題不再可以通過刑事手段解決，這極大地沖擊了仍受倫理文化影響的社會中人們的思想觀念。山杠爺被帶上了手銬，衣著整潔地走出祠堂時，所有堆堆坪的人都來為他送行。在一聲聲“杠爺!”的呼喊聲中，人們呼啦一下全跪下了。這一跪體現了人們在現代法治與傳統倫理道德發生沖突時的一種傾向性。

2．傳統倫理，新作用。永城的社會人口構成和社會經濟狀況決定了其必然受到這種倫理文化的影響，而致力于打造和諧警務的永城警方在工作當中必然要把倫理治安的因素考慮進去。

利用傳統倫理可以幫助警方順利地開展工作，對此永城警方確已嘗到了“甜頭”。在2011 年底的全國“清網追逃”行動中邵明杰親自坐鎮，親往一個個命案家屬的居住地，數十次地上門，反反復復地做思想工作。通過釋之以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使一個個命案逃犯的家屬逐步放棄抵觸情緒，有的反而主動配合公安機關去“勸降”自己的命案逃犯親屬，有的命案逃犯的家屬還主動地、無償地陪同公安干警，千里迢迢去外地“追逃”，規勸其他的命案逃犯歸案［14］。

標準化民間糾紛調解室的設立是刑事問題倫理化的一種官方嘗試，即賦予本來民間性質的調解制度加上了些許官方色彩，使傳統倫理與法治相結合，合理、合法地減少矛盾。“六小警務”的實行同樣也是利用民間倫理解決小矛盾、化解輕微刑事問題的一種有益措施。“六小警務”注重解決“小事情”，化解的正是家庭糾紛等倫理道德上的“小矛盾”，倫理問題在現代法律中除非情況特別惡劣否則一般都不會予以處罰，但是小矛盾可能引發大問題，執法機關需要重視這類小問題，這種小的倫理矛盾進一步激發可能最終會形成惡性治安事件造成家庭悲劇。

北方文化中透著一股守舊的氣味，這和北方受自然經濟影響較大有著直接的關系，直至今日在北方某些地區以土地農業為主的自然經濟仍未完全瓦解，自然經濟的殘影依舊影響著北方人。不同于商品經濟所能帶來的契約文明、法治文明，自然經濟影響下的北方文化中有更多的人的色彩，包青天式大老爺給自己做主的人文社會情節仍舊大量存在。而隨著當代社會商品經濟的發展，自然經濟殘影的影響必然會越來越小，人們心中的人治色彩必會逐漸被法治文化所取代，諸如山杠爺式的任務可能不會再出現。再看永城的社會經濟結構構成，除去傳統的資源礦產和面粉加工企業外，其也在打造漢興之地的文化之城以及一座宜居的生態之城。永城的未來將在傳統第一和第二產業的基礎上，大力開發第三產業，其商品經濟定會有長足的進步，農業人口必將減少，城鎮居民逐步增多。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永城的社會文化也必然會發生變化，而且也會對公安機關提出新的挑戰，需要公安機關對自身角色的重新定位。不管文化如何轉變，但又一點是不會改變，在治安防控工作中仍需要將這些文化因素考慮進去，在防控工作中還是要看“文化”下菜單。

［1］［4］金其高．論大治安［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6)．

［2］王會昌．中國文化地理［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150．

［3］金其高．永遠的城:小城市，大治安［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2:121．

［5］［9］翟英范．對永城市公安局構建和諧警民關系的研究和思考［J］．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11，(6)．

［6］金其高．永遠的城:小城市，大治安［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2:232．

［7］王會昌．中國文化地理［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115．

［8］蔣先福．契約文明:法治文明的源與流［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109．

［10］金其高．永遠的城:小城市，大治安［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2:210．

［11］趙無眠．南人北人［J］．書屋，2000，(8)．

［12］金其高．永遠的城:小城市，大治安［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2:196．

［13］金其高．永遠的城:小城市，大治安［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12:263．

［14］金其高．大治安韜略精要［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