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戰馬》中的和諧倫理思想

李瓊

（廣東商學院華商學院，廣東廣州511300）

1 邁克·莫波格與《戰馬》

邁克·莫波格是英國著名的作家，所寫的小說獲得無數獎項，曾被翻拍成電影、電視劇、甚至歌劇，被譽為“天生的說書人”。他的創作充滿了想象力，大部分都來自于真實生活，表達人間的真摯情感。他與妻子為城市里的孩子設立慈善農場，每年陪伴眾多孩子一同體驗農場里的生活，從大自然和動物中學習寬恕和包容。莫波格所住的地方曾是一戰中德文騎兵隊的陣營，在這他經常聽到騎兵們講訴戰爭中的生離死別的故事，而馬是這些故事的主角。于是，莫波格便萌發了從人和馬的關系入手來寫戰爭的想法。

《戰馬》是他的一部靈魂之作，小說藉由一匹馬來講述整個故事。故事從英國的一個小鄉村開始，一匹叫喬伊的小馬遇見了百般疼愛它的小主人艾伯特，并與其建立了非比尋常的深厚友誼和情感。1914年，一戰爆發后，艾伯特的父親為了保住農場急需用錢，無奈之下把喬伊賣給了軍隊。出于對喬伊深厚的愛以及為了兌現對喬伊的承諾，艾伯特立誓長大后一定要加入軍隊并找回喬伊。戰火紛飛，喬伊被用來在戰場上運送傷員與槍支彈藥，它目睹了戰爭的殘酷，各種生靈涂炭，也感受到了人們內心深處的善良。最終，喬伊在經歷了重重危險后，在人們的關愛和幫助之下回到了英國軍隊，并與艾伯特相遇，戰爭結束后他們一起回到了家鄉。通過這部小說，作者表達了自己對生命的肯定，對自然萬物的友善以及對和平的禮贊。在整個故事的發展過程中，作者的和諧倫理思想一直貫穿始終。

2 《戰馬》中的和諧倫理思想

和諧倫理學是人類倫理智慧不斷升華的結果，“是關于調節人與人之間、人與其他生物之間、人與所有存在之間、以及其他所有存在的相互之間關系，以及使之和諧相處、互動共生的行為準則的學問”［1］。人類應以和諧倫理學為基礎，形成與人、與自然萬物之間和諧共處、互為尊重、互為依存的生態價值觀念。和諧倫理的思想精髓是人類“不僅要善待他人，而且要善待生物，與生物為善，乃至要善待其他所有和人一樣的生命和非生命存在，與所有存在為善。與萬物為善是人類倫理道德的至高境界”［1］。《戰馬》這部小說便向世人展現了一幅善待生物、追求和平、忠誠與愛的和諧倫理畫卷，本文將從愛、誠信與和平三個方面來剖析小說中所表達的和諧倫理思想。

2．1 愛：和諧倫理之核心

任何社會如果想要達到和諧，人與人之間、人與自然之間、人與世間萬物之間必須有愛。愛他人，愛自然萬物，才能與自然、與人和諧共處。如果萬物之間能建立起一種愛的機制，那么，就可以減少很多矛盾與沖突，從而，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就會更加融洽，社會就會更加和諧。“仁者愛人，智者愛生，賢者博愛；不愛人無以為仁者，不愛生物無以為智者，不博愛萬物無以為賢者。愛人、愛生物兼愛萬物，方才稱得上大仁大智大賢之人。博愛萬物的和諧倫理觀是生生之道，日新之德，其基本原則是尊重生命和自然界以維護所有生命乃至所有存在的和諧共處。”［1］愛不僅僅存在于人與人之間，人與動物以及世間萬物之間都需要有愛，將愛擴展到自然萬物，才能實現真正的和諧共存。也就是說，愛即和諧倫理之核心。

小說《戰馬》描繪出了人與動物之間超凡的愛與忠誠，充分體現了莫波格的倫理道德思想。戰馬喬伊生下來不到6個月就被拿到市場上出售，艾伯特的父親把它買回了家。喬伊離開了媽媽，身體變得很虛弱，當艾伯特看到弱小的喬伊時，立刻對它產生了憐愛，“他又用夾克衫輕輕地給我擦身體。他不停地擦著，一直到擦干為止。接著，他用鹽水沾了沾我臉上那塊磨得生疼的皮膚”［2］。通過艾伯特的細心照看，戰馬喬伊的身體變的越來越健壯，無形之間他們便建立起了愛與信任的紐帶。在艾伯特看來，喬伊不僅是一匹絕好的良種馬，更像是他的親人。當他的父親因為喬伊不會犁地而想賣掉它時，艾伯特堅定地說，“我會訓練好喬伊——我會讓它學會犁地……它就像我的親兄弟一樣”［2］。由此可見他們之間那種非比尋常的情感。喬伊也體會到了主人對它的愛，所以對艾伯特的呼喚它永遠不會拒絕，對他的命令也是永遠順從，“為了我，也為了艾伯特，我也彎腰讓人套上馬軛，開始犁地”［2］。一戰爆發時期，艾伯特的父親為了保住農場，避免全家失去生活的來源，不得已將喬伊賣給軍隊來償還債務。他深知這樣做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馬了，心中感到無比的內疚和傷心。當喬伊完全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被迫和主人分離時，它開始嘶鳴，“痛苦而焦慮地高聲叫喊，那聲音傳遍了整個村子”［2］。作者有意通過刻畫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將作品中的倫理思想推向高潮。人與動物之間深厚情感，人對動物的這種特別關愛，正是肯定生命、尊重生命的倫理思想的體現。

愛生命、愛動物、對愛的呼喚是《戰馬》這部作品的主旋律。這部小說中處處可以看到作者對處于戰爭時期普通人和馬命運的關注，實際上，這種對處于苦難中的人和動物命運的關注是一種對人和動物的愛，這種對戰爭的深刻剖析是對和諧的一種追求。可以說，正是出于對愛的呼喚，對生命的敬畏，對和諧的追求，邁克·莫波格才完成了《戰馬》的寫作。

2．2 誠信：和諧倫理之本

誠信即恪守諾言、誠實守信，是一種優良的品德。它使人們之間相互信任，互不猜疑，使人與人的關系變得更加和諧。和諧的深層基礎在于人和人之間充滿誠信、善意與理解、真誠與信任。沒有誠信，就沒有相互的合作，就沒有社會的安寧，也就沒有社會的和諧。反之，有了誠信，彼此之間就會相互信任、相互團結，社會便會更加融洽與美好，達到一種良性循環的和諧狀態。

在《戰馬》這部小說中，作者通過擬人的手法，以一匹馬的口吻來講述它的經歷以及所目睹的一切。在作品中，戰馬喬伊也具備了人性的特點，它能聽懂人類的喃喃之語，也有自己的思想。它與小主人艾伯特之間彼此信任，建立起了非同尋常的兄弟之情。當喬伊被賣給軍隊，艾伯特意識到自己無法挽回與喬伊離別的事實時，他向喬伊許下諾言無論喬伊在哪兒他都一定會找回它。艾伯特的許諾，讓喬伊的心中充滿重逢的希望，在戰場上雖然飽受戰爭折磨，歷經生死，但是它堅強地活了下來。長大后的艾伯特為了履行自己的諾言毅然參軍，千里迢迢來到法國，在戰火中堅難地尋找著喬伊，“我會找到喬伊的，我大老遠來這兒，就是為了要找到它，我要找到它。要么我找到它，要么它找到我。我告訴過你，我答應了它的，我會說到做到”［2］。通過他堅持不懈地努力，最終找到了喬伊并將它帶回了家，兌現了自己對喬伊的諾言。小說圍繞尋馬這一主線充分揭示出誠信是維系友誼與構建和諧關系的一條金色紐帶。任何社會都需要誠信，哪怕是戰爭來臨。當艾伯特希望買主尼科斯上尉能照顧好喬伊時，尼科斯上尉被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所打動，于是承諾艾伯特一定會照顧好喬伊，他說“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它的。我會親自照顧它，一言為定”［2］。在部隊的訓練中尼科斯上尉特別叮囑屬下不要讓喬伊太累，要給它喂食足夠份量的馬料。為了讓艾伯特知道他遵守了諾言，上尉每天晚上都會去看喬伊，給它畫像。然后將畫好的像寄給艾伯特。一天晚上他對喬伊說：“等我把這張畫完，就準備給你畫張油畫……所以我要把畫寄給你的朋友艾伯特，這樣他就知道我遵守了諾言，在好好照顧你。”［2］誠信是人際關系中的粘結劑，可以增強人與人之間的信賴，誠信又是人際關系中的一座橋，它連接起人與人之間情感關系，使人們之間更加和諧。在《戰馬》中作者莫波格再現了一幅人與人之間彼此信任與和諧共生的美好畫面，同時展現了誠信不僅是人類道德和文明發展的結晶，而且是人與人之間和諧的道德倫理之本。

2．3 和平：和諧倫理之基

《戰馬》這部小說的背景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這場戰爭持續時間長達四年零三個月，在戰場上戰士以及馬匹的傷亡相當慘重。戰爭中大量使用烈性炸藥和毒氣等生化武器，造成許多良田貧瘠，動植物死亡，有些地方成為沙漠和礫石戈壁，嚴重影響了人類的正常生活。在這部小說中，作者真實地再現了戰爭的殘酷。一戰爆發后，人類被卷入戰爭的漩渦，軍隊四處征兵買馬，打破了村莊原有的平靜生活，士兵與親人被迫分離而趕赴前線。“瘋狂的戰斗開始了。我四周的人高聲吶喊著倒在地上，馬群也抬起它們的后腿，痛苦而又恐懼的尖叫。我兩邊的土地都被炸開了，馬和騎兵被拋至空中……山下人馬死傷遍地。”［2］戰場上硝煙彌漫，雙方的士兵互相殘殺，人與馬死傷無數。人們為了躲避戰爭四處逃難，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戰爭所到之處，留下的是滿目瘡痍、斷壁殘垣的悲慘景象。“大炮開火時，腳下的大地都在震動。此時，傷員隊伍變得越來越長，似乎沒有盡頭，戰壕后面的好幾英里內，村莊都化為了一片廢墟。”［2］小說以戰馬喬伊的視角訴說著戰爭給世界帶來的深度災難，人類和馬遭受著痛苦和折磨，饑餓疲憊地在死亡線上掙扎。政治家們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失去理智和控制，無端地發動戰爭，致使生靈涂炭。他們認為唯有自身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殊不知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是相互依存又是相互制約的。一味地通過武力來達到目的，最終將是自取滅亡。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戰爭不是解決人類社會問題的根本方法。“任何形式上的手段都是辯證和相對的，它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人類社會是自然的產物，人類社會的一切發展，都是自然的一種表現形式，人類社會要想達到和諧，必須順乎自然。因為任何人為的手段，都會導致新的問題發生，無法使問題得到根本的解決。”［3］只有和平，世界才能夠安定，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萬物之間才能實現高度的和諧，人類與所有生命才能夠真正享受到自然的溫暖和幸福。所以說“和平”是實現人類社會和諧發展的基礎。

3 結語

《戰馬》是邁克·莫波格早期的一部重要作品。作者通過擬人的手法，以一匹馬的視角向讀者傳遞了他崇高的和諧倫理思想。這部作品在整個的敘述和描寫中講述了人與動物、人與人之間關于忠誠、和平與愛的故事，充滿著對生命的肯定和對和平的禮贊，同時也展現了戰爭的殘酷、生與死等關系人類命運的重大主題。唯有世界和平，人與人、人與動物之間有了愛與信任，人類才能得以生生不息，社會才能和平發展，世界才能和諧共處。

［1］蘇寶梅，劉宗賢，劉長明．和諧倫理學宣言——為了所有生物和非生物存在的和諧發展［J］．濟南大學學報，2002，（12）．

［2］邁克爾·莫波格．戰馬［M］．李晉，譯．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1．

［3］東方陽熹．道德與和諧［J］．道德研究，2011．

［4］蘇寶梅．和諧：一種新的倫理視角［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5，（5）．

［5］萬俊人．20世紀西方倫理學經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6］陳愛華．論和諧倫理精神［J］．道德與文明，20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