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哲學家泰勒斯與常人一同行走,泰勒斯走高地,常人走低地。泰勒斯不小心從高處滑落下來,常人恥笑他。泰勒斯卻說:“你無需笑我,你連想掉下來的機會都沒有,你是悲哀的。”于是,泰勒斯又費力重新走在高地上。
當我看到這個故事時,不知怎的,竟想起了登山,想起了杜甫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還想著詩人立在山頂,對蒼茫大地,對蕓蕓眾生吟唱,因為他為了“一覽眾山小”而追求“高度”。然而,想著想著,我竟生出一種后怕:泰勒斯若像詩圣那樣,站在了“凌絕頂”的位置,滑落后他還能如此樂觀嗎?
人在山的面前,不過如螻蟻一般,望著那種令人敬畏的高度,人便有了征服的欲望。或許山上的云霧繚繞,花語鳥鳴,會讓人產生陶潛般的淡然,抑或是一種對于登上峰頂的自豪感,成就感。畢淑敏有言,真正的高山是不可被征服的,只是在某一瞬間,山寬容地接納了登山者,讓登山者在它的頭頂歇息片刻,給登山者一窺真顏的恩賜。這種高度的存在,使得人們永葆謙遜和恭敬的姿態,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物必須仰視。
人是欣賞高度的——家長期望孩子長得更高;政商希望樓房建得更高;科學家希望飛機飛得更高……
春秋時期,孔子的學生子貢問孔子,他的同學子張和子夏哪個更賢明一些。孔子說子張常常超過周禮的要求,子夏則常常達不到周禮的要求。子貢又問,子張能超過是不是好一些,孔子回答說超過和達不到的效果是一樣的。
由此可見,并不是站得越高越好,必須把持一個“度”。“過猶不及”是一句成語,更是一句哲語。將之用在“高”之“度”的把握上,我想也是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