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足專注空談二十年

口號又喊起來了。

“力爭用10到15年時間在亞洲足壇處于領先地位，打進世界杯。”6月底，中國足協炒掉了足球職業化20年以來第12任主教練卡馬喬之后，又將國足贏球的希望交還給時間。

球迷已經聽膩了。但其實，這已是近20年來足協最低調的口號之一。

國足口號一年更比一年弱

上一次提到的類似說法，是“男足五年重返亞洲一流”。

這是前任足協主席韋迪2010年履新時的表態。在接受《半島晨報》記者采訪時，韋迪曾解釋何為“亞洲一流”：男足進入亞洲前四，能代表亞洲參加世界杯。不久，韋迪感覺這樣的提法“有風險”。一年之后，他在內部會議上說：“現在看起來不那么簡單。”最后，他承認中國足球要成功“還需要十年”。

這個冒進的口號，是韋迪“自加壓力”的結果。在接受央視采訪時，韋迪說就應該給自己定一個“翹翹腳才可以夠得著的目標”，不然工作沒動力。充滿政治順口溜意味的解釋，正好說明口號的提出，并不來自周密調研。

再往前推，幾乎每一任足協掌門人提出的口號，都要比前一任“縮水”。

1993年，王俊生執掌足協時，中國足球有了第一個十年規劃：男足打進世界杯16強、奧運會8強……

這個口號太大，大到不得不做修改的地步。于是，王俊生在中途對此前的《十年發展規劃》進行過修改男足能打進世界杯決賽圈就行。

執行的情況勉強湊合，至少在2002年打進了世界杯決賽圈。

2003年，閻世鐸擔任足協掌門人期間，新的十年規劃出爐：力爭贏得三屆世界杯、奧運會的決賽圈入場券；并且世界杯要實現進球零突破，北京奧運會要進前八……

結果國足連亞洲區預選10強賽的門都沒摸到。

到了謝亞龍上臺，目標直接調低為殺入10強賽。國足又失敗了。

最近喊出的10到15年打進世界杯的口號，是足協正在制訂的第三個十年規劃的內容。如此看來，國足真的是“全面后退防守”了。

足協掌門人的口號政治

除了這些動輒貫穿十年的“大口號”，足協掌門人們也會喊一些帶有個人色彩的“小口號”。

“足球應該特辦，不特辦就難辦，就辦不好。”這是王俊生在1992年國奧隊無緣巴塞羅那奧運會后提出的口號。當時他在北京西山邀請了40余名體育記者，聊“中國足球的當務之急是改革開放”。“1992”、“改革開放”、“西山”，都是切中當時政治氣氛的關鍵詞。

“力爭做到‘城城有足球，月月有比賽’；基本實現‘區區有場地，縣縣能踢球’。”這是閻世鐸在2000年許下的承諾。出身國家體委政策法規司的閻世鐸，以講“足球政治”著稱。媒體評價說，這些新鮮詞匯托舉出了“人民足球”的概念，也讓大家依稀聯想到了大躍進時代。同一年，甲A球隊集訓場地里，掛上的標語寫著：“思想政治工作是中國足球興衰的生命線”。

“中國男足從此站起來了！”閻世鐸在2001年國足贏得世界杯決賽資格時，喊出了這句口號。他說這句話的地點，是在人民大會堂的招待會上。

“中國足球界應當開展‘滅鼠’行動，逐步形成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良好聯賽氛圍。家看家，戶看戶，群眾看干部。”這還是閻世鐸2001年喊出的一句口號。言論所指的是當時國內聯賽出現瘋狂的大規模假球。事實證明，“群眾”和“干部”都沒看住，閻世鐸在非議聲中離開足協，總算說了一句不那么政治的話“當愛情的小舟被風浪打翻的時候，請讓我們友好地說聲再見吧。”

“我不希望看到更多參與賭球者成為階下囚。今后凡發現賭球的，必須‘群起而攻之’……”放狠話的是謝亞龍。他在2006年的這句狠話，四年后應驗了

當時已調離足協的他因涉嫌收受賄賂操縱球賽，被逮捕。

入獄前，謝亞龍還貢獻了另一句經典口號“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主教練責任制”。《華商報》報道說，這句口號是謝亞龍到一家俱樂部調研時的有感而發。當時并沒有記者采訪，是工作人員主動提供的信息。

至于謝亞龍的繼任者韋迪，也提出過一句頗有氣勢的口號“堅定發揮舉國體制優勢，不怕別人喊我‘韋舉國’，不怕被人說‘腦袋被驢踢’”。當被記者問起，如果再選擇一次，是否還會選擇足球時，他的回答是“肯定不干足球。”

現任足協專職副主席張劍異常低調，截至目前，他為數不多的舉動，是對記者說“謝謝”婉拒采訪，對前不久絕殺伊拉克的國足隊員鞠躬感謝，個人沒有向外界喊口號。

規劃如何變成大話

總的來說，這是一場喊出口號--口號破產--再喊口號--繼續破產的吹泡泡游戲。

雖然到目前為止，足協才啟動第三個版本的十年規劃，但這20年間，足協掌門人換了五次，于是新官上任后，總是會對前任的規劃進行修改。

有時這種修改還帶有強烈的周期性。比如閻世鐸在任期內一度停掉全國聯賽，就是為備戰世界杯讓路。這樣一來，“人民足球”計劃執行起來就難免要打折扣。“村村有足球、鄉鄉有比賽”容易變成口號。

到后來謝亞龍為了押寶北京奧運會，在足協專門成立了“08辦”中國之聲報道認為，這種臨時性修改的后果是“四年前制訂的《十年規劃》很多人已經淡忘了，那些關于業余聯賽、關于梯隊建設的規劃，早在奧運戰略的重壓下無人問津。”

許多規劃就這樣變成了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