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昂絲·吉賽爾·諾斯的音樂傳記片《Life Is But A Dream》播出時,正好處于她假唱丑聞和新歌發布兩件新聞之間,兩者都太吸引眼球,這部她自編、自導、親自制片的傳記片反而不太引人注意。
假唱雖然影響壞,但碧昂絲處理得很有誠意,新歌《Bow Down》中以眾望所歸的女王形象亮相,高唱“Bow down, bitches”,一如既往的強大,眾人再度臣服。碧昂絲是美國頂級女歌手中形象最好的,唱功一流,美貌一流,連最難處理的感情也很圓滿。表演充滿強大的正能量,比如經典的《Run The World》Billboard現場,女性自主意識爆棚的主題,但一定會比麥當娜的現場少些爭議。完美的身體,她只展示、不濫用,情史干凈,沒有忽胖忽瘦。曾經困擾惠特尼·休斯頓的事情,更難想象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在這個焚燒自己喂養大眾的工業中,你還能憶起,上一個歌曲積極、自身完美的巨星是誰?
獨立、美麗、驚人的自律,她所有的歌曲都在強調這些。《Life Is But A Dream》卻宣告,她所擁有的獨立、美麗、自律的外表下,是一個脆弱藝術家的心,要在錄音棚里咆哮或低鳴自己的歌曲,才能抵擋住命運無常,盛名之累。
影片中,除了那些她現場演出和排練的片段,大部分是她對著電腦攝像頭喃喃自語:我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我感覺如此脆弱。是啊,do the right thing,似乎世間的歌都在唱,誰定義正確?怎么做才是正確的?或者,怎么做才可以不受“正確”的控制?
在影片開頭回憶了一下童年,碧昂絲就轉入與父親分道揚鑣的悲傷中。“我要獨立”,她說,沒有提及外界盛傳的關于演出費分賬不均的紛爭以及父親的控訴。從真命天女時代的《Independent Woman》到經典的《Single Ladies》,她都在演繹一個強大的女人,這種不服輸,在生活中也會倔強到不承認“性別麻煩”。還記得她是如何宣告自己懷孕的嗎?MTV頒獎典禮,她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登臺勁歌熱舞,一曲盡了,解開外衣,露出渾圓的腹部,歌曲和孩子都好。“女人要多努力一些才能成功”,她說,離她第一次流產兩年。不僅是女人,還是非洲裔女人,三年前拿下六座格萊美獎杯之后,她稱要成為第一個獲得格萊美、奧斯卡和托尼獎的非洲裔文化符號。

碧昂絲的正確和多數人有關。好像真人秀中一個天賦極佳、三觀積極的少女,對著鏡頭說,如果我贏得這個比賽,就可以激勵和我一樣的人。她成功了。而她的掙扎在于,其苦心經營的形象,與旁逸斜出的自我,在這條線性的戰斗路線下,永遠纏繞。今年3月份美版《GQ》的封面文章,大篇幅介紹了她家里一個巨大的、恒溫的資料庫,里面有她所有的照片、演出帶,任何能找到的資料,她所擁有的一切。“不要再說我擁有一切”,影片中碧昂絲裸妝,穿著睡衣,對著攝像頭自語精神上的脆弱與無助,就像面對一個私密的朋友。
所以,沒有人經歷過她苦心維持的艱辛,也沒有人比她說得更好了:“我該袒露多少自我?我該怎樣保持謙卑?我該怎樣保持精神狀態和自己的真實?我該怎樣繼續慷慨地對待——對待歌迷和我的才能?我該怎樣保持在潮流之列?但我又該怎樣保持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