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領導人見面后談什么?跟《新聞聯播》報道的那樣?其實不是。
中國與美國關于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最后一次談判,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親自參加。當時談判已陷入破裂邊緣。
在1999年11月的那場談判中,美方代表突然消失了整整一天;到下午,總算露了半小時面。然后,為了“接克林頓總統的電話”,美方代表又徹底失蹤了。美國人似乎要給中方下“最后通牒”。朱镕基當時通過外交渠道得知,巴爾舍夫斯基“失蹤”后還打算不辭而別,坐第二日10點鐘的飛機走。
《朱镕基講話實錄》里自述了這一過程:“因此我第二天9點鐘到他們會場上去……是不是真的要走,我不知道,但他們確實是4次改了機票、退了房子。”
“看過電影《人間蒸發令》嗎?你們蒸發了。”在后來的談判中,曾經“9點鐘去會場攔截美方代表”的朱镕基“擇時”表達了不爽,“(我)平常脾氣要大得多,但我沒有對你們發火,可江主席也沒有這個耐心了。”
而在2009年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期間,性格溫和的溫家寶為了捍衛中國立場,也曾有過一番“硬氣”表現。媒體評價為,這是奧巴馬與溫家寶前所未見的直接較勁。
《揚子晚報》一篇文章透露了“過招”細節。
當時美國主張中國承諾的碳減排要接受國際監督,奧巴馬發言稱:“(否則),任何協議將只是紙上空談。”
溫家寶當時“憤而離開會議中心”,為了還美國以“臉色”,溫家寶派遣低級別代表替他出席會談。當奧巴馬看見新的談判對手時,也“發飆”了:“如果(我)與能夠做政治決定的人協商就好。”
接下來發生的,堪稱外交史上的經典橋段。奧巴馬在保鏢簇擁下,直闖當時中國與印度、巴西及南非開的“小會”,攔都攔不住。他邊走邊對正在里面參會的溫家寶喊話:“總理先生,你準備好和我見面了嗎,準備好了嗎?”
奧巴馬這一“插隊”,原來的四國會議變成了五國商討。
中外領導人隔空“交手”的情況更多。
“救火隊長”王岐山在任副總理期間曾率團到美國談判,這位“京城名嘴”擅長“以退為進”的批評方式。2008年6月,王岐山在華盛頓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舉行的晚宴上演講稱,“我們國家現在有學者說開放存在問題,說開放太大了,華爾街那批人太會賺錢,把我們的錢都賺走了……”
為了還美國以“臉色”溫家寶派遣低級別代表替他出席會談。當奧巴馬看見新的談判對手時,也“發飆”了:“如果(我)與能夠做政治決定的人協商就好。”
那次演講,王岐山的輕松和幽默引得臺下笑聲一片。迪斯尼執行副總裁說:“他真像一個搖滾明星。”
1995年,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出訪俄羅斯時,面對“冷遇”則直接表示了抗議。江澤民的出訪實錄《為了世界更美好》記載了此事。
當時各國領導人到莫斯科參加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50周年紀念活動,一次宴會上,美國總統、法國總統和德國總理都被安排上臺致祝酒詞。
江澤民發現他作為唯一在場的亞洲國家領導人,卻未被安排上臺講話,于是拒絕了主人的“干杯”提議,他讓人要求俄方安排講話,但遭拒絕,俄方甚至還把臺上的麥克風撤走了。
這時,江澤民果斷走到俄總統葉利欽身邊,直接用俄語表示:“我希望代表中國講幾句話。”葉利欽回答:“我同意。”
話筒被重新放回舞臺上……
有時,選擇是否與對方領導人見面,也是中國領導人表達態度的方法。
2005年,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吳儀在出訪日本時,就突然取消了與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的會晤,提前回國。當時理由是,“緊急公務”。
外交部發言人后來在記者會上解釋了真實原因:因為在吳儀訪日期間,日本領導人還在發表參拜靖國神社的言論,這讓“兩國領導人的會晤缺少必要的氣氛”。

中美關系因臺灣問題滑至冰點時,中國曾召回駐美大使。那是1995年,當時美國允許臺灣當局領導人李登輝訪美,打破其已執行17年的“不準臺灣最高層領導訪美”的“禁令”。
這是中國首次以召回大使的方式表達不滿,并且時間長達4個月。鑒于中國一系列的強硬回應,克林頓致信江澤民,第一次以書面形式表態,美國反對臺灣加入聯合國,還通過副國務卿向中國通報了美國將對臺灣當局領導人訪問采取的限制措施。
這種情況下,江澤民決定接受邀請赴美訪問,而中國駐美大使作為代表團成員也一道來到華盛頓,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中日在2005年因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發生矛盾時,還上演過一出“借筆外交。”引用小泉純一郎的自述,事情是這樣的:“大會為我們準備了簽名用的鋼筆,但溫總理取出(自帶的)毛筆簽下了漢字,所以我也借了他的毛筆,用漢字簽了名。一直非常擔心的(各國代表)為我們鼓了掌”。
小泉還透露了那次東亞峰會上中日領導人唯一一次的對話細節:“溫總理問我喜不喜歡上海的大閘蟹,我說‘喜歡’”。
《世界新聞報》報道稱,這是小泉純一郎在東亞峰會上一次頗為得意的“雙邊接觸”。
《楚天金報》還曾引用日本新聞網的特稿描述了中日兩國領導人間的一場“走廊外交”。
在2010年亞歐峰會上,工作晚宴結束,時任日本首相菅直人與時任中國總理溫家寶在走廊里“相遇”,相互打招呼后,“剛好”走廊里有兩把椅子,于是兩人坐下來交談。消息說,“剛好還有一名翻譯在場”,于是,“三個偶然”碰在一起,促成了一場為時25分鐘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