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已到了秋天,蔣方舟卻脫去了短款厚外套,以一身鵝黃的短袖長裙就上場了。旁邊頭發花白的閻連科卻是紅襯衣外又罩了灰色毛衣。
閻連科借飛機上鄰座旅客的話說出了蔣方舟最為人爭議的地方:“女孩子翻開書面一看,覺得我這么大的人還看這么小的她寫的書?她說‘寫得非常不好’,我說‘為什么不好’?她說她不喜歡一個孩子在20多歲時寫出40多歲的人寫的文章來,她不喜歡20多歲的人如此的成熟?!?/p>
蔣方舟顯然是不懼任何爭議的:“為什么我一定要活得像一個小孩,一定要像一個少女,在學校里面一定要像一個副主編呢?很多都是來自于人們預定的一個框框……我從很小就開始讀書,沒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我接觸到的就是一個成人的世界?!?/p>
閻連科讓蔣方舟總結大學生活。蔣方舟談到自己給清華大學寫公開信的經歷。觸動她的是“清華園”的牌坊在文革時就被推倒,現存的是贗品;總被論及的大學、大師、大師精神,也都成了贗品“你生活在一種被改造過了或者一種虛構的假的大學氛圍當中”。信發表后,有老師、學生聯合寫信要求學校開除她,還通過查淘寶ID在網上公布她的內衣尺寸。她經歷了一段“很低落”的時間,也猶豫過是否發修正文章,但最后還是覺得反抗、反思是正確的,并且發現還是有“自己的部落和戰友”。
閻連科次夸蔣方舟:“我非常喜歡她非常漂亮的散文隨筆,你會發現在她的同代人中間幾乎沒有一個蔣方舟這樣的作家能夠如此關心我們的社會。”他念起蔣方舟的文字:“作家沒有改造社會的義務他們絕大多數時候也沒有那種能力。但是作家有以誠實反抗社會的義務。”
她自陳理想中的作家:“既不能夠像郭敬明一樣做一個商人,做一個消費品,在某種程度上作家也不應該是意見領袖,自說自話的人,他應該還是這個時代非常冷靜,或者非常客觀,有距離有隔閡,同時也非常有責任感的旁觀者?!?/p>
“如果時間再重來,你還會選擇這條道路嗎?”蔣方舟說自己除了寫作之外一無所長,“去年才知道原來女人還是有腎的”。因為自己的寫作道路是唯一知道的成長道路,她甚至相信如果有女兒,非??赡芫妥屗咦约旱穆?。
蔣方舟好奇閻連科為什么沒讓孩子寫作。閻連科說:“我非常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做這件事情,因為我自己做這件事情非常不好,做出了一身的病,孩子快樂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有一個簡單的房子住,有一個簡單的工作,只要他過得非常好和父親是沒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