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意懷石

都說日本的懷石料理是一場饕餮的美學之旅，從視覺至嗅覺到味覺皆盡營造極致的感受，并蘊含無限的禪意。雖然懷石料理最早只是茶道附屬的餐點，但四百多年后的今天，已經成為日本皇室級別的尊貴筵席。秋高氣爽的季節，我懷著朝圣的心情到京都，一品正宗的懷石料理。

京都的懷石料理店有幾十家，多由家族傳承下來，其中不乏吉兆嵐山、未在、瓢亭這些名聲顯赫的老店。我選擇了八坂神社不遠處的“菊乃井”和錦市場旁的“近又”，這兩家風格很不同，但對于懷石料理的精髓演繹卻不相上下。

最先讓人收斂起浮躁心緒的是那幅庭院景致，猶如一幀幀精致的繪畫，各種植物、石燈籠、汲水、石泉的布局精確考究。即使一年四季，也都會呈現不一樣的氣質，更帶著一種只能意會的禪念。踏入用膳廳，由掛畫和插花組成的一角“床間”又透露著主人家的品味和格調。

懷石料理當然最講究一個“甸”字。除了庭院的景色和屏風帳子會隨著季節而變化外，更重要的就是食材的不時不食了。整套菜式可謂當季食材大集合，秋天正當造的甘鯛、松茸、柚子、栗子、松葉蟹和銀杏都會入饌，——品嘗到。

日本著名的陶藝家北大路魯山人曾言：器皿是料理的門面。信奉極致美學的懷石料理當然在盛器上也頗下心思。不論是名家手作手繪的陶器，還是高貴精致的漆器，各種形態各種圖案皆是一件值得好好欣賞的藝術品。

已獲評京阪米其林三星店的菊乃井擁有一派雍容高貴的氣質，也提供藝伎表演服務。當日遇到不少西裝領帶的中年男子，想必來客多為商務宴請。而近又卻低調親切許多，也因為是提供客房的町家，更顯得溫馨愜意。

我想這兩家的主人一定都是擁有精湛烹飪技藝又熟諳茶道和花道的美學大師，才能帶著我慢慢領會這日本料理的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