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海
臺靜農是魯迅先生的嫡傳弟子。他喝了一輩子酒,88歲高齡還暢飲不輟。喝酒,已成為他生活的組成部分,他的身上總是散發著濃濃的酒味。
臺靜農先生喝酒,頗有名士風度。他常言,“痛飲酒,談離騷,可為名士”。他喝酒的理由“若是天熱,他說喝酒祛暑,若是天冷,他便說喝酒可以御寒;無論冬夏,臺先生都有理由教人喝酒。”于是,熟悉的人去拜訪他,都會帶上好酒好煙做禮物,雖然他兩袖清風,但對煙酒來者不拒。
那一年,臺靜農從大陸奔赴臺灣,身上分文皆無,和他同行的學生得知,當即把自己帶的幾百元錢分一半給他。臺靜農拿起錢就裝到口袋里,謝也不謝。下船后,他對這位學生說:“我現在有錢了,找個小館子喝幾杯,我請客。”
臺家生活十分簡樸,學生來家拜訪,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燒破洞的舊毛衣,卻以名貴煙酒招待來訪學生。因此,學生中有人送了他一個“煙酒貴族”頭銜。
臺先生不僅善飲,也寫酒。雖然他曾自謙地說:“我是愛酒的,雖喝過許多地方的酒,卻寫不出酒譜。”上世紀30年代,臺靜農先生曾在齊魯大學和山東大學執教,他在《談酒》里寫到了三種山東產的酒。“普通的酒味不外辣和甜,這酒卻是焦苦味,而亦不失其應有的甜與辣味;普通酒的顏色是白或黃或紅,而這酒卻是黑色,像中藥水似的。”臺先生說的“苦老酒”,即青島的“即墨老酒”。此外還有濟南的“蘭陵酒”,濟寧的“金波酒”。在山東時與老舍先生成為“酒友”,他還專門寫了一篇《我與老舍與酒》,開篇第一句就是:“今天是中秋節,又該弄酒喝了!”酒趣盎然,昭然若揭。
晚年的臺靜農居住在臺灣,年齡雖高,酒卻愈喝愈烈。他常常借酒澆愁,把自己的懷鄉之情寄托在自己的筆墨中,如常寫的條幅有“夕陽無語,最可惜一片江山……”
(摘自《深圳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