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秦國的崛起策略及其對中國和平發展的啟示

趙平

[摘 要]公元前221年，秦國滅掉齊國，統一中國，標志著秦國的崛起得以徹底的實現。在群雄并立的戰國時期，秦國是如何實現其崛起的？或者說為實現其崛起，秦國采取了那些策略？這些策略對今天處于競爭日趨激烈的國際環境中的中國又有著怎樣的啟示呢？通過試著就這些問題作出探析，希望對中國和平發展的研究作出有益的補充。

[關鍵詞]秦國崛起；商鞅變法；外交策略；和平發展

[中圖分類號]D820[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3）09 — 0044 — 03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國家的實力地位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中國的和平發展成為國內外專家學者，甚至是普通民眾熱議的話題。大量研究中國和平發展的學術著作也隨之出現。然而，這些研究大多是總結世界其他大國崛起的歷史經驗及其對中國的啟示，或是對中國和平發展即時策略的探討，缺乏從中國自身歷史的角度來研究中國的和平發展問題。本文旨在通過對戰國時期秦國的崛起策略的論述，來探討其對現今中國和平發展的啟示，希望能為研究中國和平發展提供一種新的角度。

一、秦國的崛起策略

公元前221年，秦國滅掉齊國，實現一統中國的夢想，也標志著秦國崛起進程的完成。那么，秦國在崛起的進程中究竟采取了哪些策略呢？筆者以為，其策略主要有：

第一， 進行了以商鞅變法為代表的一系列封建性改革

秦國的封建性改革，從秦簡公七年即公元前408年就開始了。其中，影響最大的是商鞅變法。公元前359年和公元前350年，商鞅在秦孝公的支持下，先后進行了兩次變法。其內容主要是：廢井田，開阡陌，承認土地私有；重農抑商，獎勵耕織；實行連坐法，輕罪用重罰；獎勵軍功，禁止私斗；合并鄉邑，推行縣制；征收軍賦，統一衡制；禁止請托，游說求官；謀求東進，遷都咸陽；利其田宅，復之三世，來山東之民。〔1〕 商鞅變法緊緊抓住了封建國家的兩大主題：對內促進農耕，以農為本發展生產；對外發動戰爭，以戰養戰拓土開疆。二者是密不可分的。沒有強大的農耕，就沒有充足的軍糧作保證，持久的統一戰爭就不可能取得勝利。同時，新法也徹底打破了傳統力量的束縛，在秦國建立了一套完成的軍事激勵體制，使戰功成為維系家族榮耀和提高社會地位的唯一途徑，最大限度地調動了秦人的作戰積極性。而連接“耕”與“戰”的紐帶就是強大而穩固的法制體系，這就充分地保證了社會的公平。當時，秦人若想在國內取得上流社會地位、贏得世人尊重，就必須從軍入伍或從事農業生產。這樣，秦國最優秀的人才便集中于軍、農兩個領域，致使秦國核心力量得到最直接的發展，綜合國力飛速提升，為秦統一六國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和充足的兵源供應。

第二，廣納賢才，舉賢任能

從秦穆公一直到秦王嬴政，秦國都有非常重視人才的傳統。秦國對人才的使用是不區分國籍的，并且是無條件的，予以厚利的。商鞅便是秦孝公時期從魏國“引進”而來的，他所推行的變法為后來秦統一六國奠定了基礎。可以說，商鞅是秦帝國大廈的奠基人。沒有他便沒有秦國的強盛。沒有秦國的強盛，天下統一將會是另一種情形，那么秦國的崛起也就無從談起。而惠王時，用張儀的連橫之策，瓦解了六國聯盟。昭王時期的魏人范雎，行“遠交近攻”之策，使秦國發展勢如破竹。武將白起，攻城掠地，殺人如麻，立下赫赫戰功。其他的還有文臣呂不韋、李斯等，武將王翦、蒙恬等，這些人都為秦統一六國，實現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

第三，靈活的外交策略

戰爭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了敵我雙方的策略依存關系和最優策略的選擇問題，用術語來講就是包含了博弈問題。〔2〕因此，在戰爭的同時，秦人也非常重視博弈問題的解決，實施了一些列靈活的外交策略。主要有以下幾種：

1. “司馬錯伐蜀”。“司馬錯伐蜀”是秦統一中國之前最為重大的戰略舉措之一。此舉既緩解了同山東六國緊張的局勢，又為秦國擴大了版圖，充實了國力，更是借巴蜀地利扼制楚國咽喉。司馬錯以其獨特的戰略眼光，為秦國謀畫出一個非常有利的態勢。之后，秦國憑借長江與漢水的上游優勢屢次擊敗楚國，有力地見證了這一戰略的實際效用。

2. “合縱連橫”。為了有效緩解崛起所面臨的困境，避免出現單憑一己之力尋釁天下的情況，秦國行“合縱連橫”之策，與六國展開了激烈的博弈。它時而利用“連橫”策略，拉攏韓、魏，破六國合縱；時而又利用“合縱”策略，融入三晉，對抗齊、楚。即使六國合縱攻秦，也往往采取守勢，借時間與利益分化瓦解對手。最終在這場大博弈中，秦國取得了最后的勝利。

3. “遠交近攻”。隨著實力的提升，秦國又采取范睢“遠交近攻”的戰略，對山東六國大搞勢力均衡，即對距秦國較遠的國家，進行拉攏結交，而對距秦國較近的國家，則集中力量去攻擊削弱它。“遠交近攻”達到了“得寸則王之寸，得尺則王之尺”〔3〕的效果，平衡了山東六國的勢力，為秦國統一天下指明了方向。

此外，還有尉繚“毋愛財物，賂其豪臣，以亂其謀”〔4〕之策，此策也大大地緩解了秦軍正面戰場上的壓力，配合了秦滅六國的戰爭。

二、 秦國的崛起策略對中國和平發展的啟示

如前所述，秦國的崛起正是得益于其正確的崛起策略。盡管當今中國所面臨的崛起環境與秦國的有了很大的不同，但二者都處在快速崛起進程中，國內都面臨著改革，都處于無中央政府這樣一個國際環境中，都面臨著不同程度的外部壓力。從這點來講，秦國的崛起就對當今中國就具有了某種借鑒意義。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國內問題的解決是一國崛起的基礎

秦國的崛起關鍵在于其國內問題的妥善解決。由此可見，解決好國內問題是中國實現和平發展的基礎。

改革開放30年來，我國的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政治、社會等其他各方面也取得了可喜的進步。然而，近年來，各種新問題及新情況層出不窮，社會矛盾呈現出多發趨勢。如不能及時解決這些新問題、新情況，緩和社會矛盾，就會對我國的可持續發展造成很大的困擾，中國的和平發展也就無從談起。為此，中共十八大報告指出 “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項長期的艱巨的歷史任務，必須準備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1}

就現階段而言，我國必須解決好住房、醫療、教育、就業、養老等老百姓重點關注的民生問題，讓全體人民共享改革開放的發展成果。具體來說：一是建立針對房地產調控的長效機制，堅決抑制投機、投資性需求，遏制房價過快上漲；二是深化醫療衛生體制改革，加強對藥品生產及銷售的監督及管理，著力解決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堅決打擊販賣假藥的行為；三是加快對教育機構的改革步伐，重點解決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推進教育的公平公正，提高教育質量；四是在發揮市場配置作用的基礎上，加強就業指導，完善就業及創業機制；五是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做好城鎮基本養老保險工作，并逐步把農民工、民營企業職工、臨時工納入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范圍，擴大農村養老保險覆蓋面等。總之，只有做到使廣大人民群眾住得起房、看得起病、上得起學、就得了業、養得起老，才能促進我國社會的和諧和可持續發展，才能實現我國的和平發展。

（二）人才是治國強國之本

在秦國統一六國的戰爭中，人才幾乎發揮著決定性的作用。如果沒有諸如商鞅、范雎、張儀、白起等賢能之人，秦國的崛起就是無稽之談。由此可見，人才是治國強國之本。

當今世界競爭日趨激烈，已經觸及到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方方面面。在諸多競爭的背后，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爭，得人才者得天下。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我國于2002年明確提出了要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并對新時期我國的人才隊伍建設進行了全面部署。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國的人才隊伍建設取得了不俗的成就。然而，由于這樣或那樣的原因，人才強國戰略貫徹得并不十分滿意，在人才培養、引進、人用等方面存在的問題都存在著諸多問題。

為了解決上述問題，我國必須徹底貫徹好人才強國戰略，并努力營造一個良好的人才環境。②具體而言，我國可以在以下幾個方面有所作為：首先，牢固樹立尊重知識、尊重勞動、尊重人才、尊重創造的觀念，并使之深入人心，杜絕人才資源的浪費；再次，健全人才的任用及激勵機制，使人才的創造力得到充分發揮，人盡其才；其三，積極主動地吸引、留住大批留學和海外高層次人才，并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著力破除當前引進海外人才存在的瓶頸，爭取做到引得進、留得住、用得上。總之，我國必須廣納賢才，舉賢任能，努力使之成為治國強國之本。

（三）靈活的外交策略是減輕外部壓力的關鍵

“遠交近攻”、“合縱連橫”等外交策略是秦國為了分化瓦解對手，避免出現以一己之力尋釁六國而采取的。這些策略有效地減輕了秦國崛起所面臨的外部壓力，使秦國在統一六國的戰爭中游刃有余。同樣，當今中國也面臨著以美國為首的一些國家的遏制與圍堵，周邊安全形勢有不斷惡化的趨勢。如何突破美國等國的遏制與圍堵，改善周邊安全形勢，便成為了中國崛起進程中的一大挑戰。秦國的崛起進程表明，只有采取靈活的外交策略，才能有效地應對這一挑戰。據此，我國可以采取以下兩大外交策略：

一是“近交遠攻”。“近交”，顧名思義就是和近鄰國家交好，保持和平友善的關系。歷史事實表明，一個和平穩定的周邊環境是大國崛起的必要條件。所以，“近交”是中國和平發展，走向世界的必然選擇。以東盟為例，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于2012年10月26日發布的《中國對外貿易形勢報告（2012年秋季版）》顯示，東盟地區乃是周邊國家或地區中與我國貿易量最大的地區，而且增長的速度也較快。同時，我國的對外貿易結構已發生變化，勞動密集型產品增速放緩，相反高新技術產品增長較快，而且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這種變化會繼續下去。由此可推斷，在可預見的將來，環顧周邊國家或地區，東盟是最有可能成為與我國經濟互補的地區。 盡管目前中國和東盟的經濟合作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其潛力尚未得到充分地發揮。所以，中國必須充分利用已和東盟建立自由貿易區的有利時機，進一步深化和東盟各國的經濟合作，從而為我國的經濟發展發揮更大的作用。然而，我國與東盟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是與某些東盟國家存在領土領海的爭端。許多人包括一些學者擔心南海形勢的發展會迫使我國武力解決這些領海領土爭端，從而使周邊國家完全倒向美國，進而加劇我國周邊的安全壓力。竊以為，國家是一個理性的行為體，其外交政策的制定受到國家利益及實力的影響。所以，即使某些國家向美國示好，但是也不會完全站在中國的對立面。畢竟沒有哪個周邊國家會輕易地放棄中國的發展給它帶來的好處，也很難承受得起和中國完全對立所帶來的損失。只是中國需要把握好時機，掌握好度，堅持好絕不打第一槍的原則。既要讓周邊國家知道中國在主權問題上是寸土不讓的，也要讓他們明白中國的發展不會威脅任何國家，中國也無意于稱霸世界。同時，只有有勇氣、有能力維護好自己國家合法和正當的利益，這個大國才能稱得上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才能讓他國信服與信任。

同時，這里的“遠攻”并非指進攻相隔較遠的國家，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在遠離己方并屬于對方的勢力范圍內，采取積極主動的競爭態勢，以轉移、分散對方的注意力，進而減輕己方的正面壓力。就當今中國而言，“遠攻”是指可以在己方周邊以外的其他國家或地區與美國展開積極的競爭，包括政治的、經濟的、軍事的或者其它一切可能的領域。以拉丁美洲為例，該地區向來被美國視為其“后院”，是嚴防其他大國勢力進入的。只要中國能夠進入該地區并擁有足夠的影響力的話，美國就會感受到威脅，從而不得不將其注意力從中國周邊分散至該地區以應對中國的挑戰并保持其絕對優勢的地位，進而減輕中國周邊的安全壓力。盡管目前中國已經進入到拉美地區，但其影響力較小，不能讓美國感受到太大壓力。為此，中國必須進一步加強與該地區的合作，增強自己的影響力，而且這完全是有可能的。首先，中國和大部分拉美國家都屬于發展中國家，無論是在解決國內發展的問題上，還是在推動國際秩序和國際體系朝著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上，都有著廣泛的共同利益，存在著廣闊的合作空間。其次，在經濟上，雙方有著更大的合作潛力。 以能源合作為例，目前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費國之一，能源短缺嚴重制約著中國的可持續發展。因此，尋求更多能源進口渠道便成為了中國主要的對外經濟活動之一。作為世界上石油主產區之一，據統計，拉美的石油儲量占全球石油剩余儲量的9.1%，僅次于中東地區。〔6〕，拉美國家為降低對美國的過度依賴，亦在尋求原油出口的多元化。故雙方的能源合作有著巨大的潛力。中國與委內瑞拉的能源合作就是最為典型的例證。2012年委內瑞拉向中國出口原油1529.0887萬噸，同比增加32.76%，成為我國前十大原油來源國之一。① 再者，中國和拉美國家在軍事合作上也可以有所作為的。在過去幾年，雙方在軍事合作方面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比如，在2012年外國向委內瑞拉交付武器系統中，中國占了12%，是該國三大武器供應國之一。②除了以上三點外，中國和拉美還可以在醫療衛生、人文教育、交通通信、航空航天等其他領域展開進一步地交流與合作。

二是“合縱連橫”。古時，“合縱”即“合眾弱以攻一強”，就是許多弱國聯合起來抵抗一個強國；而連橫即“事一強以攻眾弱”，是指由強國拉攏一些弱國來進攻另一些弱國。〔7〕而這里的“合縱連橫”與之有所不同。在當今世界，美國是唯一的超級大國，擁有他國無法比擬的優勢。所以，單靠中國一己之力無法抗衡美國，只有聯合其他國家才能應對美國的挑戰。具體來說就是聯合美國非盟友國家，爭取更多的同情和支持，同時利用美國及其盟友的內部矛盾，分化、瓦解之（即使不能瓦解，也可以弱化他們之間的同盟關系）。這種策略，與古時秦國的“合縱連橫”有異曲同工之妙，故也稱之為“合縱連橫”。就“合縱”而言，一方面中國可以加強同俄羅斯等大國的戰略合作與協調，共同應對美國及其盟國的遏制與圍堵；另一方面，中國可以聯合其他的非美國盟友國家，共同反對美國的霸權。而在“連橫”方面，中國可以利用韓國和日本在領土及歷史上的矛盾，分化瓦解美日韓同盟，在美國圍堵中國的“第一島鏈”上打入一個楔子。中國也可以以經濟利益為杠桿，充分利用東盟各國的“大國平衡”之術，減輕其對中國崛起意圖的疑慮，降低其與美國聯合圍堵中國的可能性。

總之，秦國的強盛得益于其正確的崛起策略。而其對當今中國最大的啟示就是，只有努力解決好國內問題，廣納賢才并附之靈活的外交策略，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才能得以實現。

〔參 考 文 獻〕

〔1〕孫斌來. 秦統一六國原因的再探討〔J〕. 人文雜志， 2003，（01）：78.

〔2〕 尚宇紅. 博弈論前史研究〔M〕. 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 2011 ：25.

〔3〕劉向. 戰國策：上冊〔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 ：190.

〔4〕司馬遷. 史記：一冊〔M〕. 北京：中華書局， 1959 ：230.

〔5〕徐堅. 國際環境與中國的戰略機遇期〔M〕.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4：359-360.

〔6〕劉邦凡，丁萍.論戰國時代合眾連橫的博弈邏輯思想〔J〕.徐州師范大學報哲學社會版，2008，（06）：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