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曹村的轉型路徑

盧甲甲

30多年前，小崗村村民實施了“大包干”。調動了村民的生產積極性。隨著時代的發展，“單干”的村民又開始回到了集體，如何提高村民在集體中的生產積極性，又成了許多農村轉型時亟待探討和解決的難題。

城陽區夏莊街道王家曹村應該如何發展，應該走一條什么樣的發展路徑，是王功德一直苦苦思索的問題。鑒于工業發展模式對農村環境造成的破壞性影響，王家曹村書記王功德帶領王家曹村走出了一條以品牌產業帶動旅游觀光業的路子。然而，當失去土地的農民開始像工人一樣按時上下班，按工時領取報酬時，也暴露出了一些內在的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還需要更多的探索，而王家曹村的轉型實驗只不過是眾多農村探索轉型的—個縮影。

王家曹村歷史上以種糧為主，間種少量蔬菜和果樹，村民收入十分有限。2004年10月，在運輸行業已頗有成就的王功德回村，擔任了村主任，3年之后，又擔任了村書記。面對農村的復雜情況，王功德通過找人座談逐步化解了村民矛盾，通過抓村里的環境衛生重拾了村民的信任，通過吸納各種社會資金，帶領村民創辦了四季采摘園和花卉大世界。不少村民把土地轉回了村集體，每天在社區企業上班，特別是“40后”村民，收入水平得到了提高。

以品牌產業帶動旅游觀光業。提高村民收入水平

幾個月來，王家曹村社區居委會委員王正忠的電話一直不斷。王正忠說，自從負責四季采摘園的項目以來，他的電話就沒斷過，繁忙的時候，其他電話根本打不進來。與很多企業留固定電話的做法不同，當需要在網上公布四季采摘園聯系人電話的時候，王正忠主動把自己的手機號放到了網上，他說，他希望所有想來采摘園的朋友24小時都能找到他。電話一響，他就耐心地給對方解釋采摘園的相關事宜，因為沒能趕在清明假期開園，很多客人都感到十分可惜。“采摘園還沒開園就已經盛名在外，很多游客都想趁著假期過來”。

據了解，四季采摘園于2011年10月開工建設，已經在今年4月10日正式開園，園區總計投入9000萬元，占地93畝。除了草莓、櫻珠等，園區還有50多個熱帶品種，到今年年底，全部78個品種將陸續完善。現在，四季采摘園的草莓總共劃分了四大板塊，輪流開放，25萬株的數量，足以保證前來的客人都能摘到成熟的草莓。園區全部采用高檔連動式大棚，融采摘、觀光、娛樂為一體，是山東省目前規模最大的采摘園。

據王正忠介紹，3至5月份，以草莓采摘為主，而現在櫻珠等品種也已經結果，之后還會有一些熱帶水果相繼成熟，客人可以一邊采摘一邊觀賞。另外，隨著占地64畝的兒童樂園的建成，王家曹村將會吸納更多的客人前來。

“‘曹村草莓很有知名度，村民已經種了30多年了，我們在考慮產業發展的時候，不想丟了‘曹村草莓這一品牌。所以，我們以草莓為主打，圍繞草莓建立了一系列配套的產業。不算一些散客，每年光坐著大客來的客人就有很多，他們采摘了草莓，會在這里吃飯住宿，帶動了第三產業的發展，我們也順勢完善了‘美食水岸等配套服務。”王功德這樣描述當時王家曹村的產業轉型。據他預估，采摘園開園后，每年將有1500萬元以上的收益，因為采摘活動不僅在3至5月份，甚至整個冬季都可以采摘。

記者見到了正在自家草莓大棚里勞動的王姐，她無疑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剛進大棚就看到她培育的兩株已經開放的花朵，還有一盆秧苗，王姐告訴我們，那是她從集上花錢買回來試種的黑草莓。王姐說，她現在有兩個草莓大棚，每個大棚一年能有3萬元左右的收入，除去薄膜等成本，算下來，比出外打工劃算多了。采訪過程中，有客人打了她的手機，詢問進棚摘草莓的價格，王姐很慷慨地給了他們優惠的價格。

除了四季采摘園，王家曹村的另一個大手筆要算“花卉大世界”了。

記者來王家曹村采訪，正擔心是不是已經走過地方的時候，道路兩旁各式的花卉店讓記者眼前一亮，知道這就是王家曹村了。

據了解，在道路兩旁展銷的花卉占地68畝，展銷加上培育基地的總投入達5400萬元，而去年一年，花卉收入就已超過了870萬元，按預測，四五年就能收回投資成本。王功德透露，在2至3年花卉市場做大之后，王家曹村所在的夏莊將打算拿出3000畝地全部用來做花卉市場。

2009年下半年，王家曹村決定開展“花卉大世界”項目，派人專門到廣州考察多年。2011年，王家曹村又在廣州的原芳村區（2005年4月28日，國務院批準撤銷了廣州市芳村區，將原芳村區的行政區域劃歸荔灣區管轄）設立了辦事處，該區花卉市場很完善，規模很大。

現在，花卉大世界已經頗具規模，王家曹村在河西又建了300畝培育基地，花卉品種以廣州、昆明、沭陽、金華等四個地方的高檔花卉為主。

四季采摘園和花卉大世界，作為社區的產業，解決了村民的就業問題，現在社區村民已經實現了全就業，村民收入也較以前有了很大提高。

按照社區的工資標準，四季采摘園工人工資每月1800元，花卉大世界工人工資每月1200元。對于“40后”村民，每年-過節村里都會給他們發放米、面、油等日常用品。另外，村里還為老人每月發放生活補貼：55-65歲的女性，每月發300元（這個年齡段的女性和60-70歲的男性都加入了夕陽紅治安隊），65-80歲的女性，每月發200元；60-70歲的男性，每月發300元，70-80歲的男性，每月發200元；凡80歲以上的老人，每年發1000元；90歲以上的，每年2000元；100歲以上的，每年20000元。

改變村民意識，調動村民積極性，是最難的

目前，王家曹村全村有403戶家庭，1213人，一些年輕人外出打工，剩下的多是“40后”人員。而村民的土地現在全部歸社區所有，社區把村民土地收回之后，通過社區的6家公司（采摘園、花卉、農民工市場、園林綠化、勞務中介、物業），保證了村民的全部就業。

據了解，社區按照20000元，畝的標準購買了村民的土地，也有的是按照每年2000元/畝的價格租村民的土地。

社區的這6家公司都采用公司化管理模式，對村民而言，以前可以自由支配時間的村民變成了準點上下班的工人，同時，面對游客的不斷涌入，村民還要扮演好服務人員的角色，這對他們的服務意識也提出了要求。

為了提升村民的服務意識，王功德專門聘請了旅游局的人前來培訓村民的禮儀和文明用語，

“開園后，我們將接待大批的客人，村民不培訓是不行的”。但是，僅靠短期的培訓未必能真正提升服務意識，還需要村民在與游客的交往中，逐步提高。

改變意識的另一個層面是如何提高村民的生產積極性。

當以往為自己勞動的農民變成了按工時取酬的工人，工作的積極性難免會隨之降低。記者在與王姐閑聊時，有好幾次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就隨手掐去了草莓植株上新長的嫩芽，而在村里的采摘園中，這樣的事情卻很少見，園區的工人通常會在固定的掐芽時間統一去做。

30多年前，小崗村村民冒險在土地承包責任書上按下手印，實施了“大包干”，調動了村民的生產積極性。隨著時代的發展，“單干”的村民又開始回到了集體，如何提高村民在集體中的生產積極性，又成了許多農村轉型時亟待探討和解決的難題。

王功德坦言，做村里的工作比做企業難多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路。“企業中對不合格的員工可以開除，但村里的村民沒法開除，只能耐心地解釋和溝通。改變村民意識是最難的，需要一步一步來。”讓王功德感到欣慰的是，村民對村集體的項目都很相信、很支持，王功德覺得，自己“忙得有勁，忙得開心，有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