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紙也能奏響時代的主旋律

王麗娟

讀《胡家芝傳》，有一股濃濃親情，鄉情，友情的農耕文化的泥土芬芳撲面而來，讓人陶醉，令人深思。《胡家芝傳》雖說沒有曲折的故事情節，沒有離奇的神話色彩，但仍十分感人，十分精采。這是因為全書以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剪紙藝術為主線貫穿胡家芝的百年人生，以她對國家，對民族，對生活，對人生和對藝術的大愛、大善和大美渾然一體，給人以無限的遐想和美的享受。在中國民間剪紙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遺”成功的當今，更有它特殊的意義和魅力。

胡家芝老人她整整剪了一個世紀的紙花，其中前半個世紀的剪紙藝術純屬原生態剪紙，什么喜花、禮花、燈花、服飾花……它依附于鄉村時令節慶、紅白喜事和迎神廟會等各種民俗活動之中。其藝術形式多剪有如意百結、雙喜雙錢、明暗八仙、花鳥蟲草、飛禽走獸等等，表現人們企盼“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人壽年豐”、“四季平安”等美好心愿，鼓勵人們積極進取，憧憬美好的未來。雖然她當年的作品保存無幾，但《胡家芝傳》恰好用語言文字的描述彌補了這一不足。如果今天我們把胡家芝當年所剪的形形式式剪紙作品連接起，豈不是一幅十分生動的桐廬鄉村民俗畫卷嗎！

胡家芝一生中剪得最多的是喜花和壽花，件件作品都寄托著她對人生的美好祝愿，一一送給男女相愛的新郎、新娘和和頤養天年的老年們。剪紙表現“福、祿、壽、喜、財”這一民間藝術的主題，其中核心是“喜”和“壽”，這是人生生命的座標所在。解放后，新的生活給了她的喜花剪紙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她把如意八結、雙喜雙錢、花果蟲草等單個元素符號，采用諧音、象征、會意、比喻等藝術手法綜合運用，經過她的巧構思，巧安排和精細剪，成了充滿詩情畫意和書卷氣的創新喜花剪紙，把原生態的喜花剪紙提升為創新喜花剪紙。其中有表現男女愛情的《鴛鴦戲水》、《喜鵲登梅》、《喜結良緣》、《百年好合》；有表現成家立業的《紅勤巧儉》、《比翼齊飛》、《富貴百興》；有生兒育女的《婚育新風》；有祝福下一代的《十歲生日快樂》和期望青年人奉獻社會的《建設四化》。還有為祝福她自己和老一輩的《金婚紀念》、《百壽圖》、《健康長壽》、《五蝙捧壽》和《福壽雙全》等等。這是對代代相傳，生生不息，人生生命的贊禮，每一件作品都充滿她對人生生命的關愛和激情。今天我們如果把這一件件喜花和壽花連接起來，不也正是一幅無極限的贊美人生的禮儀剪紙長卷嗎！

有人說“山高人為峰”。那么中國民間剪紙藝術這大山的峰胡家芝應該是當之無愧。胡家芝的百年剪紙，登峰造極的，還是那震撼心弦的一幅幅表現共和國60年輝煌歷程的力作了。

深受戰亂之苦的中國人民十分熱愛和平，向往和平。她不但支持三兒子投筆從戎，奔赴抗美援朝前線。1955年秋，還應南京師院領導之托，她創作了《中蘇友好，和平萬歲》團花贈送蘇聯教育訪問團。后又創作了《保衛和平》、《和平萬歲》。中國人民在《東方紅》歌聲中站起來了，并“從此走向繁榮富強”。她與大家一樣企盼“國富民強”。在國民經濟恢復時期，她創作了《勤儉建國》等作品。上世紀60年代，她創作《養豬光榮》，還有《龍鳳呈祥》，用齒輪和麥穗組成兩個圓環相連，寓意“工農聯盟”。在國家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為了慶祝建國10周年，她精心設計創作了《祖國萬歲》大團花，歷時一個月。作品用國徽和萬年青表明主題，兩側剪有梅花喜鵲、麥穗、稻穗、牡丹等，外框用10個壽字和花果相連，構圖莊重生動。 1961年，為慶祝建黨40周年，她創作了《百花齊放向太陽》團花，她用剪紙的特殊語言和音符歌頌偉大的中國共產黨。

改革開放后，文藝春天的到來，使她激動不已，進入了她的第二個剪紙創作高峰時期。她創作了《美滿民間》團花，六邊形構圖，寓意“六六大順”，中一花瓶，示意“平平安安”，上有盛開的月季花，“月月紅”，青瓷花瓶上剪有“美滿民間”四字，十分貼切。她在1983年創作了《萬象更新》團花，外圓內方，以銅錢造型，方中剪有大象和萬年青，在方與圓間剪有四朵花，，諧音“四化”。她還剪了《為祖國建四化》，這是對全國人民的企盼和祝愿。

1989年，為了慶祝故鄉解放40周年，感謝故鄉桐廬縣政府對她出版作品專集的幫助，她創作了《故鄉長青》，青青的桐君山，悠悠的富春江，畫面充滿她對故鄉的感恩之情。

1995年，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在京召開，于是她創作了《丹鳳朝陽》獻給大會，為“女性、平等、發展、和平”唱頌歌。

1997年，為了慶祝香港回歸，老人滿懷喜悅精心設計，三易其稿，創作了《普天同慶》，寄往香港特區政府籌委會。同時，她又創作了《警世鐘》，警示國人毋忘國恥，自強不息。

1999年，為慶祝建國50周年，103高齡的胡家芝，又滿懷深情地創作了《國富民強》。同年老人為慶祝澳門回歸也特地創作了《喜迎回歸》，2002年，桐廬女兒村民俗文化園 “桐廬民間剪紙藝術館”聘請她為名譽館長，她剪贈了《雙鳳牡丹》團花，情深意長。

2004年元宵，桐廬舉辦“神州風韻”全國剪紙邀請賽，老人創作了《花好月圓，人壽年豐》等4件作品參賽，榮獲“特殊貢獻獎”。

2007年，胡家芝應邀為慶祝建軍80周年剪了一件大團花。

2008年已經112歲的她，克服視力下降重重困難，歷時數月，創作了《喜迎北京奧運會》團花，上為北京奧運會會徽中國印，兩側有“祥云”襯托，下為奧運會標志五環圖案，外框為8只飛翔的和平鴿和8朵梅花，體現“團結、和平、發展”的主題。構圖簡潔嚴謹，寓意深刻含蓄，造型莊重大方。

胡家芝的創新喜花剪紙，高人一籌的是她通過這一過去被人視為雕蟲小技的剪紙藝術，生動形象地表現了共和國的輝煌歷程，弘揚了時代的主旋律，如果我們把這些作品連接起來，又是一件《祖國頌》的歷史畫卷。今年年初， 114歲的她去世前還在病房里與小女兒為紀念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100周年而合剪一件禮花。百年剪紙，鍥而不舍，這種對藝術的追求，也是舉世無雙的。

《胡家芝傳》這是一本人生的教材，是一件地方民俗風情的畫卷，又是一條民間剪紙藝術的長廊，真是美不勝收，百讀不厭。作者張華鋼先生忠實地記錄了他外婆胡家芝的人生大愛，藝術大美和生命的大壽。該書圖文并茂，真實性、文學性和可讀性極強，其中詳盡地記述了她那一幅幅精美的剪紙創作過程中的一個個感人肺腑的故事，讓人難忘。`同時對一件件作品的內涵作一一剖析和解讀，通過對胡家芝剪紙藝術實踐活動的記述，形象地釋了藝術與生活，內容與形式，繼承與創新等文藝創作的辯證關系，給人以啟迪。

人民是文藝工作者的母親，生活是文藝創作的源泉。時代需要多元化的文藝，更需要我們去奏響時代的主旋律。別小看農耕文化孕育的民間剪紙這朵小花，同樣能唱響時代的主旋律。在紀念《講話》`發表68周年的今天，拜讀《胡家芝傳》更有新的意義。

（作者單位：浙江省桐廬縣文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