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邊緣化”的女人

摘 要：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是二十世紀初英國著名的現代小說家之一，享有“短篇小說大師”的美譽。該作家的創作生涯不到14年，幾乎所有作品都圍繞著“幻滅感”、“孤獨感”等主題。本文將從內心獨白、視角轉換、象征角度分析小說的意識流技巧，從而理解小說孤獨的主題。

關鍵詞：內心獨白 敘事視角 象征 孤獨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是英國文學史上一位杰出的女性短篇小說家，享有“短篇小說大師”的美譽。她的作品多是反映女性在社會角色中的孤獨感和悲劇性存在，這與她的經歷是分不開的。

曼斯菲爾德1888年出生于新西蘭一個富裕的家庭。1908年她來到倫敦，開始了創作生涯。作為僑居于歐洲的外邦人，她一直受到漂泊孤獨的煎熬，而常年生病使她無時無刻不對死亡充滿恐懼。她在書信中曾說：“假如我一直回避你親切的問候，寬恕我，大地和空氣。可是悲痛使強者衰弱，何人又能戰勝絕望？”身體和感情的雙重折磨練就了她獨特而敏銳的洞察力，開始關注處于社會底層和被邊緣化的人的生存狀態。二十世紀初正是維多利亞時代瓦解，社會環境動蕩不安的年代。工業革命使家庭結構遭到沖擊，人與人的關系也變得淡漠。而在傳統文化中被認定為“家庭天使”的女性一直受到“父權”和“夫權”的壓制，此時更是受到極大迫害。二十世紀初的英國女性沒有財產，她們中的許多人孤苦無依，為生計奔波，更多女性只能把終身幸福孤注一擲于婚姻，而得不到婚姻“庇護”的人則被邊緣化。曼斯菲爾德的創作生涯不到14年，無論是最初的《疲倦的孩子》，還是她的臨終之作《金絲雀》，都圍繞著“幻滅感”、“孤獨”和“恐懼”。

《金絲雀》全篇采用內心獨白，是篇典型的意識流小說。它描寫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婦女追思與自己相依為命的金絲雀的獨語。金絲雀是女主人公唯一的牽掛和安慰，小說從描寫掛鳥籠的大釘，自然過渡到女主人公與金絲雀曾經相伴的點滴生活。

一、內心獨白

內心獨白是作者向讀者傳遞人物意識活動內容的有效途徑。它反映了人物對現實世界感受的一種內心世界的意識活動，也是意識流的言語表現。曼斯菲爾德善于利用內心獨白，再現普通人真實的心理狀態，細膩真切地抒發人物的內心感受，把讀者帶到復雜的人物內心活動中。

《金絲雀》是曼斯菲爾德運用內心獨白技巧的典范。小說的女主人公是一個孤獨凄苦的婦女，與一只可愛的金絲雀相伴生活。金絲雀死后，她就只能對著鳥籠回憶她們相伴的美好往事。小說第一句：“你看那門上邊有個大釘不是？我現在看了就難受，可我又舍不得把它去了。”，足以看出女主人公對金絲雀的思戀。門上的大釘原是掛鳥籠用的，金絲雀死了自然要把大釘去掉。可是這位老婦人對金絲雀思戀至深，因而不忍去下大釘，甚至看著它就難受，因為這顆釘子寄存著她和金絲雀的回憶。這句內心獨白給讀者展現了一個對金絲雀真誠專注的婦人形象。婦人孤獨無依，無人照拂，連說話的人也沒有，因而就把金絲雀當做最親近的人。‘一陣子我覺得難受極了，滿屋子也有個魂兒，我可以對著說“方才我做了個真恐怖的夢”，或是“堵著我吧，我怕窗外的黑夜。”冬夜下雨，老婦人驚醒，瞧見窗外漆黑一片，她十分害怕卻無人傾訴。此時，她聽到鳥籠里的金絲雀的聲音，以為鳥聲變成了人聲，朝她召喚，她頓時覺得“那真是美極了的安慰，我差點而哭了。”通過女主人公的內心獨白，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生活在冷酷的世界被“邊緣化”了的人。女主人公為了消除寂寞，與鳥兒為伴，還懂得它唱歌的每個音符。從中我們看到金絲雀的背后隱藏著多大的悲劇。作者通過內心獨白，把主人公的孤獨表現得淋漓盡致。

二、視角轉換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傳統小說一般采用第三人稱全知全能的視角，注重情節和人物形象的構造，作者對人物的性格特點、思想品質和行為舉止做出解釋，并對所發生的事件做出一番評論。曼斯菲爾德拋棄了傳統的敘事視角，通過深入人的內心世界，通過第三人稱限制視角和第一人稱內心獨白，完全融入到角色的內心深處。她還善于變換視角，獲得外部描寫與內部描寫、小說人物與讀者的水乳交融。

作者在《金絲雀》中主要使用了第一人稱內心獨白，同時構造了一個虛擬的人物“你”，極大縮短了小說與讀者的距離。“你”這一人稱的使用在小說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比如小說第一句的提問，“你看那門上右邊有個大釘不是？”，即把讀者帶入到小說及主人公的思路中。同時，在小說中增添一個虛擬的人物形象“你”，更好地傳遞小說的情感。女主人公并不說自己看到了大釘，而是問“你”看到了大釘沒有，足以令讀者體會女主人公對失去金絲雀的傷心程度。“你”不僅僅是一個情感的傳遞者，還是情感的傾訴對象，是小說主人公的“朋友”和“鄰居”。主人公不自覺的向“你”吐露，“你真不知道他唱得多美呀”，“你就知道他那小心眼兒”，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了她對金絲雀的寵愛。女主人公甚至還問道：“你養過小雀兒沒有？”，似乎“你”就是她所熟悉的鄰居或者朋友。而“你”到底是誰呢？就是閱讀小說的讀者。通過“你”的使用，讀者完全融入到小說之中，甚至融入到女主人公的生活中，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孤寂和金絲雀帶給她的些許安慰。

三、象征手法

英國著名小說家約翰夫·康拉德認為，“所有偉大的文學創作都是含有象征意義的，因此它們才取得了復雜性、感染力和美感。”曼斯菲爾德終生偏愛象征手法。她善于利用一些普通的無生命的物體，把自己的感情賦予這些自然物體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金絲雀是這篇小說的象征之一。古今中外，許多創作者都用過金絲雀這一意象。金絲雀嬌小玲瓏，聲音清脆甜美，特別受人們的喜愛。它也被很多人關在籠中，成為賞玩的寵物。金絲雀聲音雖然好聽，可是終日囚禁在鳥籠里，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小說中的金絲雀可以說是女主人公的象征。她雖然沒有被繩索捆綁，可是在當時女性被歧視，被邊緣化的時代，來自家庭和社會的無形的壓力剝奪了她的自由。小說故意模糊三個年輕人的角色，只提到回家吃飯即一筆帶過。這幾個人并沒走入女主人公的生活，也不關注她，家庭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任意停留的地方。女主人公甚至比不上金絲雀，至少金絲雀能得到人們的注意和疼愛。

參考文獻：

[1]陳亮延，鄭啟吟譯.《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選》[M].1983.

[2]王素英. 試論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小說中的意象特征[J].西華師范大學學報， 2006[4]

作者簡介：陳美林，中南大學外國語學院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