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質證原則

摘 要：隨著我國法治化進程的不斷發(fā)展，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作為一項審判規(guī)則已經(jīng)被確立下來。從審判制度實務發(fā)展的角度來說，盡快完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相關規(guī)定和操作方式，對于推進我國庭審機制改革、完善刑事質證制度無疑是大有裨益的。從實踐上看，也有利于提升警察素質、保證辦案質量，為我國執(zhí)法規(guī)范化建設提供有益支持。本文針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接受控辯雙方質證時的基本原則等問題進行了系統(tǒng)論述，希望對我國在立法和實踐上進一步完善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有所幫助。

關鍵詞：刑事訴訟；偵查人員；出庭作證

所謂偵查人員作證出庭，是指在偵辦刑事案件過程中，通過專門的調查、偵查活動，知曉案件情況的公安、檢察、安全及其他機關從事偵查工作的人員，在庭審中，根據(jù)審理的需要，經(jīng)控辯雙方申請和法庭同意，到庭就自己所實施、知曉的偵查活動和有關行為向法庭進行陳述，接受法庭審查和控辯雙方質詢的訴訟活動。

作為程序正義的一項重要內容，偵查人員出庭作證不僅直接關系到言詞證據(jù)的效力、影響著案件的判決結果，還關系到保障被告人訴訟權利、排除非法證據(jù)，防止冤假錯案和違規(guī)執(zhí)法問題，對完善我國的訴訟體制及證據(jù)制度意義重大。但是，由于歷史傳統(tǒng)和現(xiàn)行體制等原因，我國刑事偵查人員出庭作證制度仍處于起步和發(fā)展階段，特別是對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接受控辯雙方質證時的基本原則，相關法律規(guī)定仍較為模糊。

一、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應按可能和必須的原則接受質證

“證人證言作為一種重要的言詞證據(jù)......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可能出現(xiàn)偏頗和錯誤，進而影響到證人證言的真實性。”因此，偵查人員出庭作證時針對其作為證人的誠實性、表達的準確性、感知的準確性、記憶的準確性和證據(jù)的關聯(lián)性進行審查和質證，及時排除非法證據(jù)，是必須履行的法定程序，而對其證詞的質證應圍繞可能和必須的原則來進行。“可能”意即只要條件允許，所有證人證言均應進行質證，而且應窮盡各種非法證據(jù)排除的可能性后方可用來作為證據(jù)使用。在實踐中，偵查人員出庭后就事論事的回答完控方問題即退庭或辯方要求質證的請求被駁回的例子比比皆是，這樣就失去了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意義。因此，筆者認為，按照可能與必須的原則接受質證，是偵查人員出庭作證首先要解決的程序問題。

二、法庭質證的焦點應該以證詞的可信性為中心

證人得知案件情況并向司法機關陳述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許多因素都可能影響證人對客觀事物的正確感受、記憶和表述。證人雖然主觀上愿意如實反映情況，但由于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其反映的情況也可能并不真實，對方當事人當然可以對其真實可靠性提出質疑。偵查人員作為普通人，亦是如此，因此需要結合具體案件進行分析。目前，我國普遍實行交叉詢問的方法來進行質證，筆者認為，對偵查人員言詞證據(jù)進行質證，重點應放在對證詞真實性的論證上，并圍繞兩個方面進行，一方面，從其證詞的來源對證據(jù)的真實可靠性進行質證；另一方面，從其證詞的內容對證據(jù)的真實可靠性進行質證。根據(jù)我國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guī)定，偵查人員的偵查行為均必須由兩人以上執(zhí)行，因此控辯雙方對偵查人員的證詞存疑的，應盡可能從證據(jù)的關聯(lián)性、合理性等方面來論證其真實性，在質證中雖然可以涉及與出庭的偵查人員個人信譽或品行有關的問題，但前提必須是有限度的，其目的是證實證詞的真實性、可信度，而絕非是要證明出庭作證的偵查人員的人品有何缺陷，法庭必須要防止隨意質證，最終演變?yōu)槿松砉簦瑥亩ベ|證的意義。

三、偵查人員作證的證據(jù)證明效力應以排除合理懷疑為原則

排除合理懷疑制度最早產(chǎn)生英美法系國家。其基本概念是：在刑事審判中對于事實的認定，已沒有符合常理的、有根據(jù)的懷疑；對構成犯罪所需的每項證據(jù)都達到了確信的證明程度，否則不得宣告被告人有罪；如果被告人有無罪的可能且無法排除該可能，則裁定其無罪。由于該標準注重證明中的主客觀平衡性，在英美等國，它是判定被告人有罪的最高標準。我認為，對偵查人員而言，其作證的證據(jù)采信就要以最高標準來要求。這是因為，在我國的司法實踐中，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即“口供”是“萬證之王”，有著高于一切的證據(jù)地位。近年的多起錯案，如云南杜培武故意殺人案、湖北佘祥林殺妻中，控方的指控證據(jù)里均有被告人認罪口供。但當法院開庭審理時，兩名被告都當庭翻供，并要求與偵查人員對質，可是當時的法庭均未以理睬，從而導致冤案發(fā)生。根據(jù)何家弘教授的調查，在19 起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案件中，有 12 起屬于被告人翻供的情形，這表明，“偵查人員是否實施刑訊逼供是爭議中的核心問題”。為此，必須以排除合理懷疑作為偵查人員作證的證據(jù)證明效力的根本標準，即偵查人員出庭作證的言詞證據(jù)在內容存疑而當事人又無法合理解釋時，法庭應不予采信。

四、關于品格證據(jù)

所謂“品格證據(jù)”，是指美國的證據(jù)法規(guī)定，如果出庭證人的品格被證明有缺陷，如撒謊成性，則他的證詞就不具有法律效力。此外，在法庭宣誓之后，如果一位證人在一部分證詞中故意撒謊，那么，陪審團可以將這位證人的其它證詞也視為謊言。

英美法系國家品格證據(jù)的法律傳統(tǒng)，有其深刻的社會文化背景。證據(jù)是案件審判的中心內容，如果證據(jù)沒有保證，案件將永遠無法得到有足夠說服力的結果。而通過品格證據(jù)，取消那些撒謊成性，或者很可能在某一特定案件中捏造證據(jù)、誣陷他人者的證人資格，就是希望促進證人自律，達到約束證人撒謊的目的。

但是，品格證據(jù)的缺陷也是非常明顯的。一個品行敗壞的人不一定在每件事情上都不誠實，僅僅因為證人曾經(jīng)是個不誠實的人，就完全否定他作證的資格，結果會導致犯罪因為沒有強有力的證據(jù)而逃脫法律的制裁。此外，過分注重品格證據(jù)也會造成對證人隱私權的侵犯。目前，無論美國還是歐洲國家，都將品格證據(jù)的適用限定得極為狹窄，甚至有完全取消的趨勢。我認為，我國在構建偵查人員出庭作證這一制度時，必須注意到這一傾向。

參考文獻：

[1] 尚華，《論質證》，中國政法大學[D]，2011年.

[2]何家弘、方斌，《論偵查人員出庭作證范圍的科學界定》，《中國刑事法雜志》2010年第10期.

作者簡介：李冰，男，1971年7月出生，籍貫陜西咸陽，西安鐵路公安局干部，現(xiàn)為解放軍西安政治學院在職法學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訴訟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