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斯·哈帕尼米的北歐奇幻森林

李志銘

北歐，來自斯堪地納維亞（Scandinavian）清透澄澈的冰雪靈感，強調創意取法于大自然、以人為本，遂由此提煉、醞釀出高度純凈且富詩意的所謂“北歐風格”設計美學這幾年在臺灣逐漸受到矚目，書市上常見臺灣本土作者如吳祥輝的《芬蘭驚艷》、黃世嘉的《北歐魅力-冰國淬煉的生活競爭力I.C.E》，以及涂翠珊的《設計讓世界看見芬蘭》等相關書籍皆頗受讀者大眾歡迎。

2012年，素有“千島之國”美稱的芬蘭首府赫爾辛基（Helsinki）獲授“世界設計之都”桂冠，儼然成為引領當代生活美學、時尚設計與藝術文化的潮流中心。

擁有10%的水域面積、森林覆蓋率高達70%的芬蘭地貌平坦而廣闊，境內布滿湖泊和森林，隨處可見松樹、云杉還有楓樹垂直生長，飄浮的云霧與靈動的湖水宛如仙境，其西南部海面則有冰河時期形成的許多島嶼，如芝麻般散布在前往瑞典的水道。這里的土地曾經孕育出芬蘭近代最偉大的民族音樂靈魂西貝流士（Jean Sibelius，1865～1957），以及開啟北歐現代化設計的建筑大師阿瓦奧圖（Alvar Aalto，1898～1976）。

扎根于獨樹一幟的本國傳統和生態文化，并擁有眾多與藝術設計有關的教育機構，芬蘭人從小即與“設計”非常親近，許多知名設計作品早已融入大多數民眾衣食住行當中，成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比如還在幼兒園的時候，孩子們幾乎每天都會用到碗櫥里擺著的那些阿拉比亞（Arabia）的陶瓷餐具和以童話魔幻般彩繪頂級玻璃工藝著稱的伊塔拉（Iittala）水晶玻璃杯，而當遇到一些特殊的場合時，餐桌上則常常會擺上阿瓦奧圖設計于上世紀三十年代、形體彎曲美妙如湖泊河岸線的薩沃伊（Savoy）花瓶。

其中，我對于芬蘭百年國寶品牌Iittala近年來積極與各國設計師合作，特別延請年輕一代插畫家克勞斯·哈帕尼米（Klaus Haapaniemi，1970～ ）操刀設計了一系列名曰“Taika魔幻森林”的幾款彩繪杯盤器皿感到尤為驚艷。畫面中充滿了瑰麗的想象力和豐富的裝飾細節，其用色的對比和自由的筆觸，總讓人一眼就能記下這股來自北歐獨有的奇幻氣息。

此處芬蘭文Taika，意即所謂的魔術（Magic）。自幼在芬蘭出生長大、長年沉浸于北歐傳統的神話史詩與民俗文化當中，克勞斯·哈帕尼米很早就愛上了畫畫，當他還只是八歲小孩時，便已從電視機放送的俄羅斯兒童卡通節目以及故鄉地緣環境得天獨厚的天然湖泊與森林獲得了不少創作靈感。

后來他從拉赫提設計學院畢業，便開始在意大利為著名的“迪賽”（Diesel）服裝公司設計印刷圖案，也相繼擔任時尚雜志《Observer》及《VOUGE》的專屬插畫師，并與瑪丹娜女兒Lourdes Leon和作家David Hasselhoff、Rosa Liksom等名人合作撰寫童話故事書。之后，隨著創作涉獵范圍越來越廣，哈帕尼米陸續從書刊雜志、童書繪本、精品瓷器、掛毯、圍巾的插畫制作，逐漸延伸擴及Levis的品牌T恤、Marimekko和Dolce & Gabbana的布料圖案、Playstation 2的特別版包裝，乃至倫敦Selfridges與日本大阪Isetan百貨公司櫥窗設計等。

2010年4月，英國企鵝出版社（Penguin Books Ltd）重新發行了德國作家徐四金（Patrick Süskind）兩本八十年代的暢銷小說：《香水》（The Perfume）和《鴿子》（The Pigeon），負責該套書封面裝幀者，便是倫敦時尚界鼎鼎大名的插畫設計家克勞斯·哈帕尼米。前者（《香水》）封面顯見全黑的背景顏色、對比強烈的白花和纏著緞帶的剪刀，加諸花叢中還巧妙安排了骷髏頭，更讓封面本身帶出故事懸疑的開端且賦予濃烈而邪惡的詭譎氣氛（早期封面版本則是以孔雀和少女為主角）。而《鴿子》一書封面則是同樣不乏強調傳統對稱和帶有歐洲古典紋樣的裝飾圖案，展現既華麗且繽紛的Art Deco畫風。另外，他也替十九世紀俄國作家列斯科夫（Nikolai Leskov，1831～1895）的《列斯科夫中短篇小說集》設計了一款封面，哈帕尼米以一雙深紅細羽披掛著藍金翎絨、色澤華麗的藍孔雀作為圖案裝飾，畫面中最冷的藍色和紅色形成了鮮明對照，恍如霞光漫溢、令人著迷。

其實在此之前，哈帕尼米的作品早已登陸臺灣，那是2004年由統一超商為配合當季圣誕節所推出的icash儲值卡，卡片上面彩繪的兩款麋鹿與北極熊圖案即是出自哈帕尼米之手。據說芬蘭人與大自然的關系向來非常親密，許多人家里的后院外面往往就是一大片森林。而在北歐斯堪地那維亞一到冬天便常常下雪，風光很美，森林里也會出現北極熊、雪豹、麋鹿，芬蘭人都很喜歡這些稀有動物。

哈帕尼米最擅長的，便是將北歐那些美麗的奇幻靈獸設計成圖騰，加諸浪漫夸張的強烈對比色調，以及繁復的細節裝飾，猶如村上春樹小說里隱隱浮動著一股魔幻的超現實張力，因此香港人也稱他為“畫壇的村上春樹”。

對于色彩向來十分敏感的哈帕尼米，自承喜愛與眾不同的東西，就像芬蘭建筑師Alvar Aalto的作品，在他家里，有一些六十年代來自意大利北部Piazzola的老沙發。哈帕尼米表示：“無論我搬到哪里去，我都會帶著這些沙發，我也喜歡大自然的色彩變化，夏季滿地蔥綠而冬季一片雪白。”

哈帕尼米富有裝飾感的插畫作品不惟有著瑰麗的想象力，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魔法世界的窗口，交融流泄出如童話故事般、光怪陸離的奇幻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