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美國總統“面對面”：走進尼克松總統圖書館

曲春梅

摘 要：美國總統圖書館是集圖書館、檔案館與博物館三館功能于一身的綜合性機構，1989年尼克松基金會在約巴林達建起了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目前該館收藏有大量與尼克松總統及其家人有關的文獻檔案、音像資料及實物等珍貴檔案材料。尼克松總統圖書館通過提供不同形式和不同主題的檔案展覽，系統全面地展現了尼克松總統的職業生涯與家庭生活，參觀者可以與總統進行“面對面”的交流。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網站還設置了虛擬圖書館和分類導航等欄目，為網絡用戶提供在線數字化檔案利用服務。

關鍵詞：總統圖書館；尼克松；虛擬圖書館

約巴林達（Yorba Linda）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橙縣（Orange County）北部一座美麗寧靜的小城，美國第37任總統理查德·米爾豪斯·尼克松（Richard Milhous Nixon，1913～1994）就出生在這里。1989年，尼克松基金會在其舊居所在地建起了尼克松總統圖書館，2007年，該館由美國國家檔案與文件署正式接管。尼克松總統是美國歷史上唯一一位擔任過兩屆總統和兩屆副總統并且在任職期間辭職的總統，同時，又因其1972年的訪華之旅而為中國人所熟悉，其政治生涯跌宕起伏，令人感慨。美國的總統圖書館雖名為圖書館，實際上卻是集圖書館、檔案館與博物館三館功能于一身的綜合性機構，而尼克松又是一位如此充滿傳奇色彩的總統，因此，前往尼克松總統圖書館一探究竟，就成為我此次赴美訪學的編外日程之一。

1 美國總統圖書館的由來

美國總統圖書館系統（Presidential Library system）始于1939年羅斯福總統圖書館的建立。美國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認為總統文件是國家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應當向公眾開放。而美國自第一任總統華盛頓起，就將總統文件視為私人文件在離任后帶走，導致許多總統文件散失和損壞，得不到系統的保管和利用。1939年，富蘭克林·羅斯福將他的個人文件和總統文件捐獻給聯邦政府，同時，將其在海德公園的一塊地產捐獻出來，并由一個非營利組織負責總統圖書館的建造，這標志著美國總統圖書館系統的正式開始。[1] 1955年，美國國會通過了《總統圖書館法案》（Presidential Libraries Act），確立了“私人籌建、政府管理”的總統圖書館系統。該法案鼓勵歷任總統向政府捐獻他們的文獻資料，并承諾確保總統文件的安全保管和向美國公眾提供利用。直到1978年美國總統卡特簽署了《總統文件法案》（Presidential Records Act，或稱《總統記錄法案》），才明確提出總統在任職期間所形成的法定文件均屬國家財產，總統離任后，由國家檔案與文件署履行清點、整理和保管總統文件的職責，其后再轉移到總統圖書館保存。1986年，美國國會對《總統圖書館法案》進行了再次修訂，主要是限制總統圖書館的規模。

美國總統圖書館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圖書館，它主要收藏和保管總統在任期間形成的各種檔案、文獻、手稿、收藏品以及與總統生平有關的各類檔案材料，并通過多種方式向公眾提供利用。尼克松總統圖書館是美國總統圖書館系統的第12位成員，目前，美國總統圖書館系統已經有胡佛總統圖書館、羅斯福總統圖書館、克林頓總統圖書館以及喬治·布什總統圖書館等共13座總統圖書館 。這些總統圖書館因總統的個性不同而各具特色，或簡樸，或豪華，有的設計獨特，頗具藝術風格，有的則匠心獨運，倡導綠色環保理念。據介紹，在所有的總統圖書館中，尼克松總統圖書館是面積最大，同時也是視聽設備最先進的。

2 走進尼克松總統圖書館

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由幾組小型建筑物相互連接而成，建筑風格相當平實普通，簡單的石柱門廊，RICHARD NIXON PRESIDENTIAL LIBRARY AND MUSEUM（理查德·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及博物館）書于正門上方，相當簡約樸素，在加州陽光的沐浴下顯現出一種耀眼的白。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充分利用館藏的各種檔案文獻、照片、實物等不同類型的檔案材料，設置了“走向總統之路”、“副總統任期”、“1960年總統競選”、“1968年總統競選”、“世界領袖”、“構筑和平”、“親善使者”、“水門事件”等主題展廳，系統全面地展現了尼克松總統職業生涯的各個階段及其主要事件，參觀者可以通過圖書館先進的多媒體視聽設備，收聽收看不同時期尼克松的演講、錄音、錄像以及該時期重大事件的文本及音像資料，并可根據自己的需要有選擇地收聽并參與互動。通過這些主題展覽，參觀者可以更深入、全面地了解一個立體的、真實的尼克松，仿佛在與總統進行一次近距離的“面對面”交流。

◎世界領袖群像

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的展廳中最著名、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當數一組世界領袖群像。在尼克松的政治生涯中，接觸過世界許多國家的領袖人物，在這組群像中，塑造了中國的毛澤東和周恩來、蘇聯的勃列日涅夫和赫魯曉夫、法國的戴高樂、英國的丘吉爾等十位在尼克松的政治與外交生涯中有過重大影響的領袖人物。其中，毛澤東和周恩來坐在展廳最前面的沙發上，其他人則全體站立，或交談，或傾聽。塑像前設有觸摸式視頻顯示器，參觀者可以通過手指觸摸的方式選擇不同的領袖人物，就能馬上獲知這位領袖的簡歷以及他對尼克松的評價。由于塑像人物的選取及其形體姿態的塑造曾引起外界不同的猜測，圖書館為此做了特別說明：這組塑像早在1989年就已由尼克松私人基金會籌建完成，其中所選取的人物形象是尼克松職業生涯中有過交往的幾位主要領袖人物，而美國政府直到2007年7月才正式接手總統圖書館的管理，因此，它并不代表美國政府的任何態度。

◎尼克松與中國

尼克松與中國的主題則是整個圖書館中最具特色、也最耐人回味的部分。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總統開始了為期7天的正式訪華。展廳中展出了尼克松訪華期間各種重要活動的照片，包括尼克松總統與毛澤東、周恩來的會談合影、尼克松總統與夫人在長城等，以及中國領導人贈送給尼克松的禮物，如全套的二十四史及古色古香的書架、造型古樸的景泰藍花瓶和精美絲繡等，在展廳的顯著位置還安放著尼克松與周恩來握手的銅像。尼克松在總結其訪華之行的歷史影響時說，“這是改變世界的一周”，“我最重要的外交政策就是向中國開放”。[2]

◎水門事件

水門事件（Watergate Scandal）是尼克松政治生涯中無法回避的污點。1972年6月17日凌晨，五個攜帶電子監聽設備的人因潛入美國民主黨總部所在地水門大廈而被捕，“水門事件”由此浮出水面。兩年后，尼克松因“水門事件”被迫辭去總統職務，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辭職的總統。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并未回避這一歷史事實，而是以主題展廳的形式完整地重現了這段歷史。長廊式展廳的一側是“水門事件”的大事年表，全程展現了“水門事件”從1971年水管工小組（the Plumbers）的成立到1974年美國總統杰拉爾德·福特赦免前總統尼克松的整個過程中所發生的主要事件。展廳的另一側是6個關于“水門事件”的不同分主題展覽和一個“水門”學習中心，通過不同側面深層次地揭示了這段歷史中那些復雜的政治時刻。展廳中陳列的展品包括1972年6月17日被捕的“水管工”所使用的開鎖器及電子竊聽裝置，“水管工”成員照片及資料，用作證據的白宮錄音帶等實物及文獻音像資料，參觀者一走進這個展覽長廊，就立刻被拉回到那個陰霾重重、陰謀與欺騙糾纏不清的“水門”歲月。展廳的設計者力圖通過展覽主題的設計、各類實物展品的陳列以及電視、電話、多媒體的互動參與方式，使參觀者全方位地感受和了解“水門事件”發生的前因后果及其整個過程，以及事件所反映出來的復雜的政治人物關系。

◎出生地●墓地

走出展廳就是總統圖書館的后花園，花園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小木屋，1913年尼克松總統在這所房子里出生，并在這塊土地上度過了他9年快樂的童年時光，直到1922年尼克松全家搬離約巴林達。在小木屋前的簡介上，有一句非常簡短的說明：“我出生于父親親手建造的小屋里。”走進這座當年尼克松出生和生活過的小木屋，屋里的陳設基本上還原了當年尼克松一家居住時的房間布置和物品用具，那架古舊的木質鋼琴、墻上尼克松五兄弟的黑白照片、堆滿木柴的壁爐、掛滿各種用具的廚房，還有講解員關于尼克松童年趣事的生動描述，都為我們真實而立體地還原了20世紀初期美國西部地區的社會生活場景，讓人感受到濃郁的歷史人文氣息。

在距這所白色小木屋不遠的綠地上，靜靜地安放著兩塊黑色的石碑，這就是尼克松總統與夫人的長眠之地。1994年4月，尼克松的葬禮在約巴林達舉行，這位從加州走出來的美國總統在經歷了其傳奇一生后又回歸于此。在他的墓碑上刻寫著這樣一句話：“歷史所能授予的最大榮耀，就是和平締造者的稱號。”其實，所謂的是非功過只有經過歷史的淘洗，才能真正顯現出來。

◎講解員●志愿者

在整個參觀過程中，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那些熱情認真的講解員。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的講解員都是來自附近地區的志愿者，女士身著紅色套裝，優雅大方，男士則身著藍色套裝，頗具紳士風范，胸前統一佩戴名牌，參觀者可以隨時向講解員咨詢相關問題，他們總是詳細而耐心地微笑作答。在這里我們所見到的志愿者年齡都比較大，有的已是滿頭銀發，但他們積極負責和熱情參與的敬業態度，讓我們深深感動。

3. 研究尼克松的資料寶庫

2007年7月11日，尼克松總統圖書館正式由美國國家檔案館接管運營，2010年春，原本保存在馬里蘭州美國國家檔案館新館內的有關尼克松總統的檔案材料，開始分期分批移送到約巴林達，但仍有一小部分檔案留在國家檔案館新館，其中包括導致尼克松被迫下臺的“水門事件”音像資料（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則保存了這些音像資料的復制件，為研究者提供利用）。目前，尼克松總統圖書館收藏有尼克松總統任期內的各種文字檔案、音像資料及實物等各種形式的珍貴檔案材料，其中，包括工作人員及辦公室案卷、國家安全案卷、聯邦文件、海德曼日記、口述歷史、離職人員訪談等大量的文字檔案；包含近50萬張照片、700個小時的膠片、超過4000個小時的影像資料以及4469份聲音文件在內的音像資料；將近2371個小時的尼克松白宮錄音帶復制件，以及超過3000件的總統和副總統收到的禮物。此外，尼克松任職之前及任期結束后的檔案材料也都保存在尼克松總統圖書館。[3]

2010年7月1日，經過整理的約10萬份尼克松總統任職期間的檔案材料向研究者開放利用。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政治學副教授馬修·貝克曼認為，這批檔案資料的公布有助于提高人們對尼克松政府有關福利改革、人口控制、環境保護和毒品控制等政策的認識和研究。[4]2010年12月9日，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公布了1973年2月至3月間以及1973年4月初的約265個小時的白宮錄音帶，14萬多頁的總統檔案以及75個小時的視頻口述歷史資料。2012年6月，圖書館公布了66份檔案文件，其中包括基辛格的電話通話記錄等，這些文件都選自白宮特別案卷、白宮中央案卷以及國家安全委員會案卷系列等，有很多文件以前都屬于國家機密材料。2013年8月13日，圖書館又在其網站新公布了約340個小時的白宮錄音帶和會議秘密錄音，以及超過14萬頁的檔案文件。[5]這意味著目前所有已經解密的尼克松錄音資料已全部向公眾公開，此外，還有約700個小時的錄音資料因涉及國家安全及隱私等仍未解密。圖書館希望通過公布更多的檔案材料來吸引更多的研究者和參觀者。

目前，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的館藏檔案材料主要通過到館查閱和在線查閱兩種形式向研究者和公眾提供利用。

◎到館查閱：專門的研究室

美國的總統圖書館都設有專門的研究室，提供館藏的檔案材料供研究者進行學術利用。由于總統圖書館不僅保存著大量的與總統有關的官方文件，還保存著許多總統的家庭、助手和朋友所形成的大量個人文件，這就使得總統圖書館成為研究總統問題的寶貴資料庫，每年都吸引許多國家的研究者前來查閱資料。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的館藏極為豐富，有許多研究機構和人員都曾經利用這里的檔案材料進行學術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研究室設在地下一層，研究者可以乘坐電梯直達。研究人員在進入研究室之前，必須填寫一份研究申請并出示由政府或學校簽發的有效證件以及一份簡短的研究情況介紹，之后就可以獲得一張有效的“研究卡”，憑此卡進入研究室查閱和復制相關的檔案材料，一年內有效。研究人員在查閱檔案文獻時，必須嚴格遵守研究室的查閱行為規范，不能出現任何有損檔案材料安全的行為。

◎在線查閱：虛擬圖書館

尼克松總統圖書館充分利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將大量的檔案文件進行數字化轉換，向研究者提供在線利用服務。利用者可以在網上閱讀數字化文件，在線觀看照片，利用圖書館的檢索工具，并通過網絡來收看總統演講等音像資料。目前尼克松總統圖書館有近5000萬頁的文件資料、30多萬張照片以及大量的影視資料和尼克松白宮錄音帶可以通過網絡平臺向公眾提供利用。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網站設置了尼克松生平、大事年表、虛擬圖書館、館內動態等不同的欄目以及針對學生、教師和研究者的分類導航，以滿足不同利用者的需求。

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為我們打開了一扇認識和了解尼克松個人生平及其職業生涯的大門，讓我們看到了那個開啟中美破冰之旅、實現人類登月夢想、結束越南戰爭、同時又深陷水門丑聞的尼克松。而隨著更多關于尼克松檔案文獻的公開，我們將會看到一個更立體、更真實的尼克松。

參考文獻：

[1]A Brief History.[OL][2013-4-10] .http：//www.archives.gov/presidential-libraries

[2]尼克松總統圖書館館藏資料.

[3]Collections held at the Nixon Library in Yorba Linda， California [OL][2013-4-12] .http：//www.nixonlibrary.gov/aboutus/about.php

[4]尼克松圖書館近10萬份新增檔案向公眾開放.[OL][2013-7-03].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0-07/03/c_12294244.htm

[5]Nixon Presidential Library and Museum to Open Final Installment of Tapes and Additional Textual Materials August 21.[OL][2013-8-13].

http：//www.nixonlibrary.gov/newsandevents/press/2013/Aug_opening.php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來稿日期：2013-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