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

長期以來,地方政府都把GDP 增長寄托在土地開發和經營上,土地是地方財政來源的重要領域,為此他們需要壟斷土地市場,禁止農民進場交易。這一點在目前不公開的制度環境中,就必然產生大量的土地腐敗。現在中國土地的困局,用四個詞來概括就是:土地GDP、土地財政、土地壟斷和土地腐敗。這是傳統的城市化造成的,現在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
過去中國是城鄉二元化,但近二十年來,二元化的內容有了些變化,即“新的二元化”——城市人口外來化,農村人口非農化。這種趨勢本來應該是利好的消息,但如果外來化的城市人口大量“貧民化”,沒有穩定的住房和社會保障,非農化的農村人口放棄農業生產都涌入城市,都將變成危險因素。
傳統中國法的一大特征就是禮法結合,用法律維護倫理道德。如果我們的政策和法律最終是讓夫妻離婚、將家庭結構打亂,讓父母子女都成了留守人群,人倫觀念淡薄,最后這個社會就會出現道理淪喪的問題。
對于新型城鎮化對中國經濟的拉動作用,我算了一筆賬。按照全國政協統計的數據,農村地區的存量建設用地有2.74 億畝,按照初始價格20 萬一畝來計算,就是54 萬億。同時,農村地區存量的房屋建筑面積有330 億平方米,其中住宅260 億平方米,按初始價2000元/ 米來計算,就是52 萬億。這兩者之和超過百萬億。這完全可以把目前的通脹因素對沖掉,當然它需要一個釋放的過程,卻可以保持我們在未來一段時期內貨幣的穩定以及對貨幣市場預期的穩定。我認為,推進城鎮化的改革的基本思路可以概括為“四化”:
第一,鄉鎮市鎮化。傳統的鄉鎮從功能上講,一是居民點,二是行政管理中心,三是農產品集散地——集市。市鎮就是把城市的要素引入鄉鎮,包括工業、商業、第三產業,還包括醫療、教育、金融服務等各種社會福利設施。通過引進這些要素去改造現有的鄉鎮,使之變成現代化的市鎮。
第二,地權資本化。也就是現在有些農村已經成立的土地合作社,把小塊土地集中在一起,進行規模化經營。這可以把土地和城市投資結合起來,以出租或者出資的方式來經營大片土地;農戶在當中享有的不是具體的地塊,而是一個份額化的土地股權,這樣即使農民離開土地,也依然能夠獲得土地帶來的貨幣收入,這就是地權資本化。
第三,耕地農場化。大量的農民進入城市、城鎮以后,農村的耕地可以采用農場化方式經營,原來農民的土地承包權可以變成農場土地股權,提高農業經營效率。同時也更有利于從源頭上治理食品安全的問題。
第四,農民市民化。進入市鎮以后,農民的生活方式、文化氛圍也要發生改變。原來的社區單位可以繼續保留,因為這里有很多親情、家庭血緣關系的存在。不同的是,他們過上了像城市居民一樣的現代文明生活,從而實現從生活方式到文化觀念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