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中國國家主席的俄羅斯情緣

劉愷 張鐵鋼

執掌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20多年，托爾庫諾夫見證了百余名外國政要的演講，但令他最為難忘的，還是三位中國國家主席先后在此演講留下的佳話。

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創辦于1944年，專門培養國際問題專家，被譽為俄羅斯“外交官的搖籃”。托爾庫諾夫從1992年起擔任院長，20多年來，很多國家和國際組織領導人曾在此演講。三樓校長室外的墻上，滿滿地貼著在該校演講過的外國政要的照片。江澤民的照片被放在第一位，胡錦濤的照片居于正中。托爾庫諾夫說，學校打算盡快再開設一面照片墻，習近平主席的照片也將被放在顯著位置。

緣起

時光回溯到1994年。9月3日，秋意正濃，江澤民在訪俄期間到此發表演講。這是他就任國家主席以來首次出訪俄羅斯。正是這次訪問，把兩國關系推進到構筑“面向21世紀的建設性伙伴關系”的新階段。

能容納上千人的大禮堂座無虛席，連過道都擠滿了人。

臺下的聽眾中，有一群托爾庫諾夫邀請來的貴賓，他們是蘇聯斯大林汽車廠的老職工。1955年，不滿30歲的江澤民遠赴蘇聯斯大林汽車廠實習，這些老職工曾與江澤民一起并肩工作。

江澤民的演講激情澎湃，內容豐富多彩，既談到了中俄人民傳承已久的深厚友誼和中俄互為最大鄰國的合作前景，也介紹了中國建設情況和外交政策，強調要為中國快速發展創造良好的外部條件，大力提高中國人民的生活水平。

那一次江主席的行程極為緊湊。不過，他在演講后，還是撥冗在演講大禮堂內會見了汽車廠的老員工。“他們品茶敘舊，還唱俄文民歌，我記得好像是《喀秋莎》，這給我留下了極為美好的回憶。”托爾庫諾夫說，“看到江主席和老友相談甚歡，我十分高興，因為我本人也是斯大林汽車廠的子弟，江主席實習的時候，我父親恰好在那里工作。”

江主席有一副好嗓子，會唱俄語歌曲，也懂得俄羅斯諺語。托爾庫諾夫回憶道：“我記得在學校門口迎接他時，他就說了一句著名的俄羅斯諺語，非常契合當時迎接的場景。當我聽到他用俄語說出那句諺語時，他對俄語和俄羅斯文化的精通程度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與江澤民的近距離接觸，給托爾庫諾夫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我看來，江澤民是一個經歷非凡、命運多彩的人。他生長在一個為了中國革命勝利而努力奮斗的大家庭，歷練成了一個知識淵博、經驗豐富、性格堅強的領袖。”托爾庫諾夫說。

按照傳統，托爾庫諾夫與江澤民互換了禮物。“我向江主席贈送了俄羅斯傳統瓷花瓶，江主席贈送給我的是漆面首飾盒，至今還保留在家里，我和妻子都非常珍愛這個禮物。”

精美的首飾盒至今光澤如初，就像鮮活的記憶，歷久彌新。

緣續

九年光陰，如白駒過隙。2003年5月28日，春夏之交的莫斯科草長鶯飛。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首次訪俄期間，也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發表演講。胡錦濤此次訪俄意義深遠，充實了兩國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為雙邊合作注入新的活力。

“我記得，當時胡主席準備進入學校時，很多等待聆聽演講的學生看到他，非常熱烈地鼓掌歡迎，胡錦濤主席也友好地揮手致意。”托爾庫諾夫回憶道。

“演講前，胡主席來到我的辦公室，我向他詳細介紹了學校的情況，包括與中國高校合作的情況。”托爾庫諾夫回憶說。約15分鐘后，他陪同胡錦濤步入演講廳，場內掌聲雷動。

根據中俄協商的結果，胡錦濤在比大禮堂小一些的演講廳發表演講。“當時的考慮是，讓胡主席更近地與師生們互動，回答師生提出的問題。”托爾庫諾夫說。來聽演講的師生非常多，走廊和階梯上都站滿了人，這使得胡錦濤穿過學生、走向主席臺都變得極為困難。

胡錦濤以《世代睦鄰友好 共同發展繁榮》為題演講，著重提出推動建立公正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五項主張，并指出中俄關系面臨良好的歷史機遇。

胡錦濤演講話音剛落，師生便開始踴躍提問。一位高個子的俄羅斯男學生用流利的漢語提問，胡錦濤優雅地為對方鼓掌。當被問到“您對中俄兩國青年的交往有何期望”時，胡錦濤風趣地回答：“我也曾經是個青年。”這句話引發了現場觀眾會心的歡笑。胡錦濤說：“（上世紀）80年代初期，我曾經做過青年工作，擔任過中國青年組織的負責人。因此，我對青年人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

俄中友協主席季塔連科也獲得了提問機會。托爾庫諾夫回憶道：“在得知季塔連科是俄中友協主席后，胡主席請他一定要轉達對俄中友協全體人員的親切問候。胡主席如此關心對華友好人士，這讓我深為感動，至今難忘。”

“在我看來，胡主席是一個充滿活力、銳意進取的國家領導人，他的演講寓意深刻而內涵豐富。”十年后，托爾庫諾夫這樣評價胡錦濤的訪問和演講。

緣深

彈指一揮間又一個十年。2013年3月23日，莫斯科冰雪消融，春天的腳步翩然來臨。習近平當選國家主席后首次訪俄，并在這里發表題為《順應時代前進潮流 促進世界和平發展》的演講。

為什么中國領導人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發表演講呢？托爾庫諾夫答道：“這與學校培養對華友好人士的悠久傳統有關，我校是俄羅斯歷史最悠久的中國研究中心之一，長期以來為推動兩國友好合作發揮著積極作用。”“我們學校與許多中國大學長期以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目前，學校有大約30名中國留學生，按照兩國合作協議，我們每年都接受中國外交官來此進修。”

習近平在演講中精辟分析了當今世界形勢，呼吁各國共同推動建立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精要論述了中國堅定不移走和平發展道路與世界和平繁榮的辯證關系；明確表示中俄兩國將堅定不移發展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

臺上，習近平語速平穩，話音鏗鏘，入情入理。

托爾庫諾夫說，習近平的演講非常精彩，大氣磅礴、富有哲理，同時也很風趣，特別是他談到的幾個中俄友好交往的故事感人至深。“他是一個具有現代理念的國家領導人，為人處世令人很有好感，也懂得如何與聽眾互動交流。從他演講的方式來看，我覺得他是一個謙和、大氣、充滿智慧的領導人。”

主題演講結束后，俄羅斯學生羅曼用漢語提問，習近平回答完問題后與他交談起來，問他有沒有中國名字，并建議羅曼起一個中國名字，引起現場一片歡快的笑聲。

歡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演講結束后，全場熱烈鼓掌，習近平向師生們揮手告別。一些俄羅斯學生用漢語激動地喊：“習主席，再見！”

托爾庫諾夫說：“習近平的演講非常精彩，寓意深刻，富有哲理，也很風趣。實際上，他的演講中包含了很精煉的鞏固兩國友好關系的行動規劃。中國的領導集體發生了變化，在我看來，最為重要的是，中國保持了政策延續性，中國幾代領導人對中國面臨的問題和如何解決這些問題都有著清醒的認識。我認為，中國面臨的任務首先是鞏固經濟發展，維護國家主權，為增加民眾福利創造有利條件。中國國家領導人對實現這些任務既勇于采取創新舉措，又在思想認識上保持著統一的理念，考慮到中國的自身特色。從習主席的講話中我看到這種延續性得到了保留。”

在托爾庫諾夫看來，親耳聆聽新一代中國領導人演講會讓青年學子永生難忘。“演講者為青年學子提供了榜樣的力量，這種難得的體驗會從潛意識提升青年人的自信心，幫助他們樹立更加宏偉的人生目標。”

他說，當年聽過江澤民、胡錦濤演講的俄羅斯學子中，許多人現在從事中俄友好事業，有的成為俄羅斯駐中國使領館工作人員，有的通過商業活動為兩國經貿合作貢獻力量。今天，在聆聽習近平演講的青年學子中，不少人未來也會像他們的學長一樣，繼續投身兩國友好事業。

最后，托爾庫諾夫動情地說：“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將繼續努力加強漢語和中國國情教學，培養更多了解中國、熱愛中國的外交官、商人等精英人士，促進兩國各領域合作不斷深化發展。”

習近平的演講，延續了中國國家領導人蒞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的佳話。該校與中國的不解情緣，正如中俄人民世代友好的情誼之樹，歷經風雨已呈現出姹紫嫣紅，并將孕育出累累果實。兩國友好關系，也必將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