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與引進來：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戰略

摘 要：少林文化產業本質上是文化品牌經濟，在品牌利益一致的基礎上，以品牌為中心，建立整合機制，維護品牌形象，協調少林文化產業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走出去”與“引進來”相結合，凝聚起來形成合力，發展壯大少林文化產業，實現少林文化品牌增值，以推動少林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少林寺；文化產業；文化品牌

中圖分類號：G12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15-0194-03

少林寺是禪宗祖庭、少林功夫發源地，在海外，shaolin已成為中國武術的代名詞。少林文化禪武結合，特色突出，是嵩岳文化的代表。1982年之后，少林寺成為品牌，利用少林寺品牌的經濟活動眾多，形成了少林文化產業。少林文化產業本質上是文化品牌經濟。綜觀少林文化產業的發展可以看出，登封市在少林文化產業化中重在“引進來”，重點發展旅游產業和武術產業，在登封市的少林文化復興工程中，往往是推出武校扛起復興大旗，針對這種現象，《中國文化報》曾在2009年11月1日頭版頭條刊文，質疑復興什么？復興少林文化能不能與少林寺撇開關系[1]？時至今日這個問題仍然值得思索。少林寺由于被登封市各種利益相關者包圍，受地方政府管轄，缺少話語權，一方面加強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另一方面重視“走出去”，特別是重視在國外設立少林寺文化中心，推動少林文化對外傳播。總之，在少林文化產業發展方面各利益相關者沒有統一規劃和部署，在實踐中摩擦重重，少林寺保護與傳承文化的目標如何與鄭州市、登封市發展嵩山旅游、發展地方經濟的思路進行整合，并轉化為行動，需要有新思路。

一、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的必要性

（一）少林文化的當代價值

少林文化是佛教禪宗文化，事實證明，包括佛教在內的主要宗教對化解社會矛盾、建設社會倫理、推進社會事業可以起到積極作用。西方的休閑觀把休閑與工作對立起來，“休閑時間是一個人在工作、睡覺和其他基本需要被滿足后所擁有的時間”，“從本質上講，休閑就是將閑暇時間和思想態度有機結合起來，去創造一段將其他職責約束降到最低程度的愉悅時光?！盵2]禪宗的休閑哲學更強調的是思想態度，閑暇時間并不是必需，在任何時候與環境下，都可以實現休閑的人生境界，關鍵在于生活態度和立場[3]，它既含攝佛教特有的品質，又具有普適性，禪的靜心作用能為現代人因快節奏生活和過分的壓力而導致的心靈失調提供一個消解的途徑。少林功夫具有審美、防身、健身、養生諸多功能，在通過修煉達到身心和諧方面，僧俗皆宜。

少林寺集古建筑、園林、雕塑、碑碣、書畫、楹聯、題詠和佛事活動于一體，有很高的文化價值和游覽價值。

（二）少林寺品牌的經濟聯動作用

少林寺作為禪宗祖庭、武術勝地，吸引了海內外眾多人士前來尋根認宗。少林寺及其周邊嵩山優美的自然風光、眾多歷史遺跡也吸引了大量游客。少林景區旅游景點采用打包銷售的方式運作，實行聯票制，少林寺的旅游收入，曾長期穩定地占據登封市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因此，少林寺卷入現代產業經濟大潮，亦有官方話語的表達。登封市現有武術院校80多所，常年在校生5萬人。這些武校的共同特點是打著“少林”招牌，有的直接使用了“少林寺”的名稱，如“少林寺武僧文武學?！?、“嵩山少林寺第一武院”等。經過近30年的發展，如今，登封已形成以武術為龍頭，以武術培訓市場、武術產品市場、武術旅游市場、武術文化演藝市場等四大板塊組成的產業化格局。武術培訓市場是登封武術產業的支柱。當地旅行社、賓館、餐飲、旅游衍生品等產業都連帶獲益。

（三）少林寺已成為中國的一張名片，與中國形象、河南形象息息相關

武術成為中國的象征性元素，而少林寺也因“天下功夫出少林”而成為中國符號，因此，以國家名義舉行的一些對外文化交流活動中時常能看到少林僧人的身影。

河南自古被稱為中原，嵩山建筑群申遺時用的名稱是“天地之中”，少林文化三教合一，是嵩岳文化的代表，也是中原文化的代表之一。中原文化宣傳、河南旅游推介，都少不了對少林文化的宣揚，地方政府也一直在培育少林品牌，塑造地區形象，拉動地區經濟。以武術為媒，自1991年開始舉辦的中國鄭州國際少林武術節，弘揚了中華武術，擴大了對外開放，促進了經濟發展。嵩山風景名勝區管理委員會等機構廣泛邀請國內外知名媒體、旅行商到嵩山采訪考察、宣傳報道，舉辦的各類以旅游為主題的“節慶”和各類學術會議，宣傳嵩山、少林、黃帝故里，種種活動促進河南形象對外宣傳，少林寺是其中重要元素。2003年之后少林景區的拆遷整治，使少林寺周邊環境煥然一新，如果沒有各級政府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完成。少林寺形象與河南形象、中國形象之間具有協同效應。

（四）少林寺形象亟須改善

20世紀80年代后，隨著少林寺的聲名遠播，打著“少林寺”旗號的各種商業活動日益增多，“少林”和“少林寺”商標在國際范圍內被搶注，被地方政府納入旅游景點的少林寺日益熱鬧嘈雜，少林寺被陷入“商業化”的指責中，在此背景下，少林寺成立公司，注冊商標，進行文化產業項目運作，以防少林文化的內涵被混淆和曲解，保證少林文化真實、完整、準確、生動呈現，保護少林寺形象，但在產業運作上并非獨占少林品牌利益，而是希望與外界共建共享共贏，實現“文化遺產人人保護，保護成果人人分享”。但由于少林寺佛教組織的身份，此舉又招致更大的爭議，言辭激烈者甚至把批評上升到對佛教和少林寺的道德質疑層面。因此，少林寺問題顯得饒有趣味，少林寺無為，要替外界背負罵名，招來更多的責難。做與不做、做什么都會引來爭議。

因此，少林寺形象改變不僅是少林寺本身的問題，急需其他利益相關者與少林寺一起采取措施，付出努力。

二、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的可能性

少林文化產業本質上是文化品牌經濟，即以少林文化為內核，圍繞少林文化進行品牌延伸和品牌擴張。因此，少林文化產業整合具有一定的基礎。

（一）品牌利益一致

少林文化品牌指代性單一，一提少林文化品牌，在受眾心目中必然與少林寺聯系起來。品牌的塑造是雙向的，首先品牌擁有者必須遵循品牌發展的規律，服務于品牌，維護品牌聲譽，同時，品牌擁有者也可以通過品牌這一無形資產來獲得利益，從而更好地為品牌服務。只有處理好了這兩個方面關系，品牌才能得到良性的發展。

少林文化品牌利益相關者同處一個品牌生態系統中，依據生態學，物種關系存在著三種可能性：受益、受害和中性。引申到少林文化品牌這里，這三種可能性也存在。少林景區城市化、商業化局面降低了景區的吸引力，也使品牌受害，景區整治，長期來看，有利于景區發展，但從短期看，損害了搬遷居民的利益。少林客車雖然使用了“少林”商標，但自創名牌，也不會讓人產生誤解，認為其和少林寺有什么關聯，因此，和少林文化品牌之間的關系可以看作是中性的。地方政府借少林文化品牌是為了發展地方經濟，少林寺是為弘揚少林文化，兩者的利益在《禪宗少林·音樂大典》這里得到了很好的結合，音樂大典以少林文化的兩大特色——禪文化和武術為元素，融舞臺藝術、音樂藝術、武術表演、禪宗文化演繹于一體，演出對禪文化的宣揚，彌補了少林旅游中禪文化展示不足的缺陷，有利于旅游消費者對少林文化品牌精神內涵的深入把握，品牌也因此受益。品牌利益相關者要想獲得利益，必須服務于品牌，在維護品牌資產方面各方利益是一致的。

（二）少林寺無意也不可能獨占少林文化遺產可能帶來的市場收益

在全球搶注了大量“少林”、“少林寺”商標的背景下，少林寺也注冊了大量“少林”、“少林寺”商標，少林寺認為法律賦予的適當合理的受益權，表達了對傳承人的尊重與支持，表達了源與流的相互依存關系。但少林寺在文化發展的整體戰略中核心詞匯是“整合”，希望能整合少林文化的一切資源，促進少林文化的保護、傳承、傳播，讓少林文化中具有普世價值的內容能受益于全人類。

佛陀有言：“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當代佛教提出“愛國愛教”，把“莊嚴國土，利樂有情”作為一種實踐原則。少林寺認為，少林文化遺產傳承與發展的最大受益者是社會，是相關產業鏈中的投資者與經營者，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少林寺不會是市場投資和運作的主體，因此也不可能壟斷或獨占少林文化遺產可能帶來的市場收益。如果各利益相關者能本著共同維護品牌，共同受益之心，是有可能共同促進少林文化品牌良性發展的。

三、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的戰略

少林文化，完全回歸佛教，脫離掉產業經濟仍能獨立存在；按照傳統的佛教供養生存方式，少林寺也不存在生存問題，因此，在少林文化產業中，不是少林寺離不開文化產業，而是少林文化產業離不開少林寺。因為在公眾意識中，“少林”兩字固定地與少林寺、少林僧人、少林武術是聯系在一起的。經濟形態只是在現在的文化產業發展大背景下，在佛教組織生存方式演變的形勢下的副產品。因此，少林文化產業要以少林文化為內核，以文化發展為旨歸，創造良好的文化發展生態環境，以實現經濟發展與文化發展的雙贏。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的戰略舉措應包括以下五方面。

（一）強化少林寺禪宗祖庭、功夫圣地的地位，使少林寺成為少林文化進一步傳承發展的文化空間

在少林寺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方面，目前有《文物法》可依，但因現行體制的局限，遺產資源雖為國家所有，具體行使權力的卻仍是地方政府。地方政府要發展經濟，往往把寺廟看作文化資源進行產業開發。目前佛教寺院被普遍圈進風景區內，像少林寺這樣的佛教寺廟、功夫愛好者的朝圣之地，反而成了游客的專享之地。本來中國的宗教就缺乏神圣與世俗之間的張力，這樣一來更沒有神圣性了，少林寺的負面形象部分與此相關。

宗教場所具有旅游景點功能，但不能變為旅游景點進行旅游產業操作。像梵蒂岡、麥加，是宗教圣地，每年大量信徒前去朝拜，也吸引了大量游客，不管是信徒還是游客的到來，都對當地經濟的發展具有帶動作用。目前少林寺被圈進旅游景點內，把大量信徒擋在寺門之外。禪宗是漢地佛教第一大宗派，少林寺是少林功夫發源地，少林寺尊奉緊那羅王，有別于其他的佛教寺院，這與少林寺尚武的傳統息息相關。少林寺是禪宗祖庭、功夫圣地，這兩點本是少林寺的獨特之處，而強化少林寺的旅游景點，是把少林寺降格為與其他旅游寺院一樣的地位，抹殺了其獨特性。

因此，在依法保護少林寺物質文化遺產的情況下，必須強化其禪宗祖庭、功夫圣地的地位，把少林寺建成禪武圣地，就會吸引海內外人員前來朝拜，不僅能帶動旅游的發展，也能擴大少林寺所在地區的影響，也能為其他產業開發活動提供持續的精神源動力。

（二）重視少林文化傳承人的作用，保證文化傳承發展，使少林寺成為少林文化產業開發的源泉之地

在1998年之前，少林寺及少林文化被商業利用，少林寺僧人在其中是被動的。目前少林寺走向前臺，注冊商標，走向經營，正是長期以來商業組織對“少林”和“少林寺”商標的搶注，以及搶占少林文化品牌利益，給少林寺帶來困擾而又不反哺于少林文化的一種反應。

少林寺作為歷史文物是歸國家管理的，這點是無異議的。許多單位就認為，少林寺屬于政府管理，政府想讓誰用“少林（少林寺）”，就可以讓誰用。少林文化畢竟是有佛教背景的中國傳統文化，在公眾認知中少林文化是與少林寺聯系在一起的，少林功夫的傳承也要靠少林僧人，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靠人作為主體往下傳遞的，也是要人去承接的，因而它的保護與利用應同步進行，沒有傳承發展就談不上保護，只有在利用中才能實現它的真正保護。因此產業開發整合戰略中少林僧人不能缺席，也不能無視其文化訴求及宗教訴求。地方政府在整合地區禪武資源開發經濟時，也要重視少林文化傳承人的作用，保證文化傳承發展，使少林寺成為少林文化產業開發的源泉之地。

（三）建立少林文化產業整合發展平臺，協調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實現少林文化品牌增值

目前少林文化產業中缺少整合品牌管理機構。少林寺在整合機制方面做了一些嘗試。在2009年初，通過內部整合，成立于1998年的河南少林寺實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更名為“河南少林寺無形資產管理有限公司”，通過前期的商標維護和對少林寺無形資產的保護和管理，其收益目前均用于少林文化發展與公益事業，經營行為也是以公益事業為目的，收入并不用于分配，與基金會功能與宗旨類似，它試圖整合各利益相關者，規范品牌使用，又共享品牌利益。

但由于河南少林寺無形資產管理有限公司是少林寺的全資子公司，整合各利益相關者的能力有限，在此基礎上建立少林文化基金會，將其建成融少林文化產業保護與開發于一體的平臺，以品牌為中心，建立整合機制，以可持續發展的眼光協調少林文化產業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凝聚起來形成合力，發展壯大少林文化產業，實現少林文化品牌增值，將是可行的機制。

少林僧人目前有許多義演活動，這些募捐來的資金都可以進入基金會，以各種形式服務于社會。同時少林文化基金會可以接受來自少林文化利益相關者的捐贈，用于公益事業和少林文化發展，其他利益相關者享受品牌利益，理應為少林文化精神的發揚，為少林文化的發展盡一份力量。

（四）以少林文化產業之經濟實力反哺少林文化保護與傳承，為少林文化產業的持續發展提供支撐系統

少林文化基金會的資金應主要用于少林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及其他有助于發揚少林文化宗旨的活動上。比如致力于少林學的建立，支持少林文化研究與整理，書刊之出版；用于少林寺的整修，支持少林寺圣地建設；支持建立少林禪學院，支持少林僧人的文化傳承活動以及其他有助于實現少林文化宗旨的一些活動上。

文化保護與傳承是對一種價值觀的呵護，文化產業是對一種價值觀的傳播，它們都體現了對文化的繼承與發展，從文化發展角度來說，旨歸是一致的，只是方式不同罷了。對少林文化的保護與傳承是少林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的另一種支撐體系，是少林文化產業經濟利益之外的另一種社會價值實現，反哺文化也是發展自身。

（五）走出去與引進來相結合，促進少林文化產業從品牌帶動到一體化發展

目前的少林文化產業開發，鄭州市和登封市重視“引進來”，高度重視旅游與武術經濟，吸引各類武術愛好者和旅游者到登封來，這從登封市打造東方武都的設想、推出《禪宗少林音樂大典》和引進港中旅集團進行嵩山旅游經濟開發可以看出。少林寺由于被登封市各種利益相關者包圍，受地方政府管轄，缺少話語權，在許多事上顯得很無奈，于是，高度重視少林文化的整理與傳承，品牌的保護，以及文化對外交流，比如在品牌授權時，被授權商主要是登封市以外的企業，另外在國外設少林文化中心，推動少林文化對外傳播。也就是說登封市看重的并不是少林寺看重的。少林寺一直主張不收門票，而少林寺景區門票長期占據登封市財政的1/3，登封市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事實上，從品牌經濟發展要求來看，“走出去”與“引起來”是相輔相成的，它們都服務于文化品牌。少林文化產業應“走出去”與“引進來”相結合。通過走出去宣傳少林寺與少林文化，擴大少林寺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人來圣地朝拜、游歷、投資、發展，推動當地經濟的發展。通過圣地建設、武術文化節等活動加大對少林文化的宣傳，進一步推動少林文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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