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特點與展望

【摘 要】互聯網在現代韓國國民的政治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與傳統大眾媒體的集中性、單向性與權威性相比較，網絡具有分散性、交互性與大眾性的特點。伴隨著時代發展的腳步，傳統的市民運動團體積極活用網絡資源優勢，通過網絡媒體表達并實現自身的訴求。本文從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出現背景、發展過程及未來展望三個方面來探討韓國的網絡市民運動。

【關鍵詞】網絡 市民運動 市民團體 媒體

現代韓國，互聯網在人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當然也包括政治生活。隨著互聯網的出現及發展，網絡的作用滲透到國家主要政策的制定過程以及推動社會改革與發展的諸多領域，其重要性漸漸浮出水面。本文將通過三個方面來分析互聯網對推動韓國民主社會進程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即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出現背景、發展過程以及未來趨勢。

一、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出現背景

網絡市民運動是以市民為主體，以網絡為媒介，為了達成共同目的而進行的有組織性或無組織性的網絡運動。從這個層面來看，網絡市民運動是以網絡為媒介的市民的新型抗議實踐，它使傳統社會運動與新型社會運動一分為二，重新整合，在內容、形式和范圍上適應了信息社會。隨著網絡的出現，韓國市民運動也分化成了兩種類型，一種是傳統的市民運動（市民們出于公益目的，自發進行的集體行為。包括提出有益方案，防止有害公共利益的政策、制度的實施，啟迪民眾并對相關部門施加壓力。近來把市民團體或非政府組織的活動也看做市民運動。）團體利用互聯網進行活動；一種是以虛擬空間為主要活動舞臺的網民運動。

1987年，是韓國社會市民運動大范圍爆發的時期。1987年6月抗爭的余波中爆發了勞動者斗爭。以此為契機，不光是勞動運動，農民運動、教師運動、貧民運動等多種多樣的民眾運動也相繼出現。所謂“草根政治”或稱“民生政治”也開始在韓國社會扎下了根。

在這一過程中，草根民主主義在網絡上展示出了巨大的潛力。網絡所代表的虛擬空間，通過市民運動的目標以及社會條件的變化，在改變運動方式和擴大參與主體方面才能夠實現質的改變，為實踐草根政治、民生政治提供了良好的平臺。

進入到20世紀90年代，韓國曠日持久的權威主義政權統治畫上了句號，掀起了西方新型社會運動的潮流。借助這股力量，各種市民運動團體相繼建立。市民運動團體成長為了韓國社會重要的輿論主導、批判力量。

但是，進入到90年代后期，原本勢不可擋的市民運動，卻遭到了批判。

首先，韓國的市民運動是“百貨商場”式的。主要市民運動團體所展現出的運動形態，不是專門而集中的，而是介入到政治、經濟、環境、人權等各種社會問題中，像“百貨商場”一樣。第二，韓國的市民運動是隨大溜的。即喜歡進行能夠吸引大眾視線，造成輿論聲勢的運動，這樣能迎合當下大眾的關注焦點，制造轟動效應。第三，韓國的市民運動是“沒有市民的市民運動”或者說“少數人的運動”。盡管表面上會員數增加，但是普通市民會員的參與熱情很低，僅僅以少數專家名人為中心開展運動。市民運動的力量集中在少數精英運動家手中，很難向大眾擴散。第四，市民團體沒有帶給韓國社會足夠的影響力，卻先面臨財政狀況惡劣的問題。第五，市民運動團體沒有發出多樣的聲音，反而千人一面，缺乏批判精神。第六，在組織方面，出現了中央集中化、首爾中心化的問題。

如上所述，對于處于危機中的市民運動團體來說，網絡是能夠解決財政、組織、動員、輩分等棘手問題的有效手段。因此，傳統市民運動團體加速介入互聯網。網絡比起任何的媒體，更加具有民主主義的潛力，因此在出現初期，就受到了市民運動團體的關注。因為比起大眾傳媒的中央集中性和單向性，網上交流具有分散性和交互性的新特性。

在這之前，韓國社會中雖然零星出現過市民自發參與的草根運動，但是由于大眾參與基礎薄弱，財政、人力資源的不足，大眾媒體關注不夠，在很多方面還是很脆弱的。互聯網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能夠很好地解決上述問題。到20世紀80年代為止，民主化運動為韓國市民社會的成長提供了重要的轉機，但是90年代以后，隨著信息化社會的到來，網絡公共領域的出現才為市民民主主義或參與民主主義的活躍賦予了重要的契機。

二、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發展過程

網絡市民運動形成與發展的軌跡大致與網絡空間技術發展過程一致。可以說通信網的性質和構造決定了早期網絡市民運動的形成方式和特征。在這里，我們將把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發展過程劃分為如下四個階段：電腦通信時期、網絡出現時期、網絡擴散時期、網絡成熟時期。

1. 電腦通信時期（1987～1994年）

在韓國，人們開始使用電腦網絡是在1986年。1988年出現了小規模的區域BBS。一部分市民運動團體注意到互聯網的民主潛力，從80年代末開始，就致力于構建使用社論BBS系統的獨立網絡。網絡空間形成初期，社論BBS作為市民運動陣營中自由的交流空間，因可以共享不同領域的數據庫而受到矚目。但是到了90年代中期，隨著商業通信網的普及，社論BBS迅速衰落。這是因為小規模分散型的BBS經驗模式和活動，在社會影響力及滿足大眾訴求方面呈現出了局限性。

取代社論BBS新登場的市民運動網上根據地有HITEL、千里眼電訊網、個人電腦通訊網等商業通信網的俱樂部、論壇服務，封閉用戶群等。之后，個人電腦通訊網開始積極引入市民社會團體營銷，包括小規模團體，很多市民社會團體、勞動組合，利用商業電腦通信網服務，作為信息提供者，開設了自己的論壇、俱樂部、封閉用戶群。

2. 網絡出現時期（1995～1999年）

90年代中期以后，隨著網絡急速發展和使用者激增，市民運動的技術平臺也從電腦通信網迅速轉移到了網絡。因為網絡的分散型結構、超文本、鏈接等功能，是電腦通信網無法與之比擬的。

值得注意的是，進入1996年后，網絡運動的手段開始變得多樣化。例如，總罷工通信支援團為實現勞動惡法、國家安全企劃部法的全面撤回，利用電腦通信的留言板，開展了傳達快報、發表話題提案、懸掛印有社團標志的黑絲帶運動，在聊天室中舉辦與民主勞總指揮部的在線討論會，嘗試利用電子郵件中的郵件名單，通過英文主頁與國際輿論相接觸。

這一時期，網民們注意到了網絡所具有的輿論影響力，開始進行具有運動性質的自發性活動。比起這種自發性的網民運動，市民社會團體運用網絡的能力還停留在較低的水平。位于首爾的主要市民團體，盡管擁有網上主頁，但系統管理者幾乎還是獨自管理網頁的水平，網頁本身無法具有運動性。在地方上，大部分市民團體別說是主頁了，連對網絡的基本認識都不具備。

3. 網絡擴散時期（2000～2001年）

網絡擴散期最為重要的特征就是網民主導的網絡示威、網絡簽名運動等網絡集合運動成為了市民運動的一種手段而被積極采用。2000年8月的“反對網絡內容等級制運動”是通過一系列的網上示威而成為公眾話題的典型事例。

隨著網絡專線在大眾中的普及，人們對網絡輿論以及網絡廣播關注度也激增。對市民運動陣營有好感或是社會團體直接參與的網絡報刊和廣播發掘組織自己的網絡記者團和視頻新聞工作者，挑戰傳統大眾媒體的領域。2000年2月22日創刊的網絡媒體“Oh my News”，成為了網絡市民運動發展的里程碑。Oh my News提出了“所有市民都是記者”這種超前的口號，降低了記者的門檻，打破了新聞報道的形式，摧毀了媒體間的壁壘，給傳統的媒體環境帶來了變革。這一時期另外一個有意義的進展是出現了網上支持行動、網上抗議行動、網上聯合行動等，網絡集合行動的手段也開始變得多樣化。

4. 網絡成熟時期（2002～今）

2002年至今，可以說既是網絡市民運動普及的時期，也是新一代登上歷史舞臺的時期。特別值得矚目的是作為網絡市民運動新主力的N世代的出現。他們是追求自我，積極接受多樣性的一代人。而且，他們并不滿足于一般性的接受信息，而是更樂于參與其中，體現了很高的獨立性和自律性。

用信息通信技術武裝自己的新一代，以網絡和手機為武器，在2002年12月的總統大選中，又一次站在了社會變化的前沿。選舉期間，他們實時通過網絡和手機獲得關于選舉的信息，并迅速采取行動。并且，他們拒絕傳統大眾媒體輸出的單方面信息，而是自己主動去尋找想要的信息，積極向他人傳達自己的立場。

盡管記錄顯示2002年總統選舉的投票率是史上最低，但是盧武鉉候補最終能取得勝利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支持他的人比例最高的集中在20～30歲年齡段，這些人能夠很容易地在網上聚集。記錄顯示，這些人的網上根據地——盧愛會的主頁平均每天有百萬次的點擊率。每當像北韓核問題、反美示威、行政首都遷都等熱點問題爆發的時候，門戶網站和媒體、市民團體、政黨的網上留言板和聊天室中，每小時發表超過1000個討論帖，并且不斷回復不同意見的留言。尤其是每當有大選候補電視討論的日子前兩三天，就會有數萬人利用instant messenger在同一個聊天室里展開討論。曾經具有強烈的個人主義傾向，對參與投票并不熱情的20歲出頭的年輕人，能夠大面積地參與選舉，除了得益于能夠把他們團結在一起的移動電話和網絡之外，還取決于他們在“紅魔”和燭光示威中獲得的寶貴經驗。

三、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未來展望

本文介紹了韓國網絡市民運動的出現背景、并結合發展過程對活動內容和特性進行了分析。

到了近來，網絡市民運動脫離了傳統市民團體主導的運動形態，而是體現出隨著個別事件的出現即時反應的形態；臨時性、流動性的形態；遠離主流文化的邊緣群體通過網絡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跟其他有同感的人分享感受，找到歸屬感。與此相關，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像閃客、博客之類以青少年為中心的新型網絡文化正在與市民運動相結合。

網上活動與網下活動有機的結合與交流，年輕網民活躍的參與是網絡市民運動成功的最重要條件。2002年的幾個集結行動——紅魔現象、盧愛會、燭光示威等，盡管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市民運動，但是卻十分生動地體現了網上活動與網下現場的有機結合以及年輕網民的踴躍參與，掀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

網絡時代市民運動能取得成功的另外一個條件在于“熱點政治”，即利用熱點政治把具有相同價值觀和視角的人們所關心的問題集中傳播出去，經過整合樹立起一個象征性的東西來吸引人們的視線，并舉行多樣化的活動。在網絡時代，對于散布于各個區域的支持者來說，最有效的行動方案就是能夠吸引他們目光的新鮮活動和表演，還有提供自我表達的途徑。顯而易見的是在將來，把網絡當成生活一部分的N世代，每當要表達對政治社會的要求時，就會自然而然地像 “閃客”行動一樣充滿趣味或是以博客的形式最大限度優化自我表達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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