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飛：電影就像夢幻島

照片上的這個女孩面容俏麗，給人鄰家女孩的親近感。她叫王鳴飛，做過歌手，出過唱片，演過電影，當過編劇，畫過漫畫，寫過歌，出過書，還是導演……似乎文藝圈里的角色她都挨個嘗試了個遍。然而相比于歌手和演員的身份，王鳴飛坦言自己更喜歡做導演。她今年公映了自己第一部電影作品《夢幻島》，而電影于她而言，也像一座夢幻島，盛放著她內心世界的所有想法。

電影，這個“為了讓世界變得更漂亮”的存在，就是她的夢想。

有意思的嚴肅電影'

作為八一電影制片廠的新晉青年導演，王鳴飛憑借自己的處女作《夢幻島》成為好萊塢中美電影節的寵兒，獲得了最佳新晉導演獎、最佳電影入圍獎兩項大獎。這一切都緣起于多年前的一部膠片電影——《兩個人的芭蕾》。當時年僅十四五歲的王鳴飛被陳力導演選為主題曲的演唱者，并扮演了倪萍所飾角色的外孫女。這次的電影初體驗讓王鳴飛第一次對電影產生了興趣。“哇！拍電影就是這樣！有意思！”對神奇的影像制作感到好奇和興奮的王鳴飛終于找到了一個把之前所愛好的繪畫、音樂都糅合在一起的途徑，找到了自己清晰的可追尋的目標。她就這樣踏入了電影的王國。

說到自己想拍的電影，想表達的觀念，想做的事情，“有意思”是王鳴飛頻頻用到的一句話。前期也好，后期也好，拍攝也好，寫劇本也好，這些在王鳴飛看來都很有意思。在作品中嘗試了新的元素，是因為有意思；在MV拍攝中用到了水下攝影這樣的技術，也是因為有意思。甚至加入八一電影制片廠也是覺得這種多元的身份很有意思，“這多酷啊！”她對一切新事物都興趣盎然，并且樂于嘗試。

同時王鳴飛對待電影也是嚴肅的。在她的《寵兒》這張專輯中，MV是她自導自演的。但是在電影這種更為長期的拍攝中，為了保證精力的投入和狀態的保持，她不想既參與表演又進行拍攝。她要享受鏡頭之后的樂趣，要一心一意地拍電影，把電影導演作為自己嚴肅的職業選擇，對自己的作品負責。

王鳴飛觀片范圍非常廣泛，但她直言自己不喜歡嘩眾取寵的電影，即使有時候這樣的電影更容易受到關注。雖然相對于前輩，年輕導演的作品更加隨性，但王鳴飛非常看重責任心。不同于廣告和漫畫那種天馬行空的藝術表達方式，王鳴飛認為電影是嚴肅的，必須有邏輯，有清晰的敘事，也必須要真誠。在總結自己的影片為什么在好萊塢中美電影節上受歡迎時，她也提到，即便沒有刻意去加一些元素討好評委，但電影中的真誠是可以被感覺到的。在王鳴飛的心目中，電影藝術是反映生活現實與理想追求的，是表現美的，是不同的人尋找共鳴的溝通橋梁，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漂亮”的。

攝影專業的導演'

“我一直做的是導演，但學的是攝影。”王鳴飛對記者說，“我覺得這樣會更專業一點”。

王鳴飛曾在中國傳媒大學學習攝影，現正在北京大學藝術學院攻讀研究生，這些都是她為了拍出更好的作品而做的儲備。早年師從金雞獎最佳導演陳力的王鳴飛一直受到師父的“關照”，在劇組的前期和后期的各個崗位上都歷練過。在《愛在廊橋》的拍攝過程中，王鳴飛就在道具組。“我師父有時候會把我扔到道具組去”，王鳴飛對記者說，“道具是非常細致又兼具大體把控能力的工作，和對導演所要求的顏色啊，包括他喜歡的構圖、他想要的層次感、他的燈光在哪里這些都要考慮到。挺有意思的”。

早年繪畫、唱歌的愛好和專業攝影的學習讓王鳴飛在色彩、光效、音樂等方面都更敏感，在劇組各個部門的學習與鍛煉也讓她了解了電影拍攝的整個流程與運作。同時具有天分和實力的她被前輩導演所看好和認可，因此得以作為副導演參與諸如《金陵十三釵》這樣的大制作的拍攝。王鳴飛覺得，跟張藝謀這樣的大導演一起工作是很愉快的經歷，在她印象中，張藝謀平常話不多，看起來很酷，一旦說到專業問題卻會滔滔不絕，是一個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導演。不過王鳴飛看起來并不愿意過多談論《金陵十三釵》的話題，“因為這樣觀眾就會失去了對我的興趣”。

片場歷練十載，不僅為王鳴飛打下了扎實的基礎，也讓她更加確定自己想要拍的電影是什么，想要走的道路是什么。在多年的積累之后，《夢幻島》的完成顯得水到渠成。

《夢幻島》是一部純粹的文藝片。初次拍片就選擇了不易被大眾所欣賞和接受的文藝片不可謂不大膽，而且三個時空的運用也頗具挑戰性。她的師傅陳力導演并不看好她的這個敘事創意，怕她無法駕馭，但如她所言，“年輕導演可能更大膽一點”，她樂于探索不同的元素、嘗試不同的表達方式、學習和應用不同的技術。這部電影雖然現在看上去還有很多瑕疵和不足，但是清新、優美而嬌嫩。

作為處女作就能夠拿獎、公映并且成功收回成本的年輕導演，得到了諸多前輩指點的王鳴飛認為自己的確是太幸運了。然而這份幸運中無疑包含著王鳴飛的努力與付出，甚至是妥協。

拍電影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拍攝《夢幻島》的過程中，王鳴飛和她的劇組在小島上經受著40℃的高溫炙烤，“拍完那部戲我又黑又瘦，像個越南人”。近在咫尺的熱帶風暴也極大地威脅著電影的拍攝和演員的人身安全。“每天晚上我就在那兒轉。回去就睡不著。想會不會明天臺風來了所有搭建的房子都要被吹走了。”王鳴飛回憶說，“像最后一個鏡頭，沒達到我要的效果，到底拍還是不拍？拍完就走，拍成那樣兒不管了，人最重要”。這種妥協并不是放棄完美，而是與現實握手言和。

在現實拍攝環境之外，對于新晉年輕導演來說，在中國電影這種競爭異常激烈的大環境里，名氣不夠，沒有明星的加盟這些不利因素都是王鳴飛必須考慮的。王鳴飛覺得，拍電影最難的不是拍攝中的累與苦，而是前期的找資金。和別人反復地溝通，說服別人愿意為自己的劇本投入足夠的資金，這個過程是自認為比較內向的她最感到痛苦的地方。

爽朗的安靜女孩'

《夢幻島》中的女主角“怪女孩”韓曉晨是個表面上看起來在依賴，但實際上內心中期待獨立，總想去尋找不同，想自己去探索的女孩子。王鳴飛說自己很喜歡這種性格的女孩子，也希望能夠變成這樣堅強的人。

王鳴飛是個漂亮女孩，但自稱自己更男孩子氣，對于購物化妝之類的話題“沒有太多經驗分享”。但不經意間，她也會流露女孩子的心性，她會受天氣影響而變得情緒化，有時候也想去依賴別人。可只要在片場，她就會努力保持清醒，控制自己的情緒化，保證拍攝有質量地進行。在談到作為年輕的女導演如何處理和劇組的關系時，王鳴飛表示“學會溝通”是最重要的，在開拍之前首先要和重要部門的負責人有足夠的溝通，同時還要明確地自己想要什么效果，這樣才不會浪費現場的時間去交涉，才能夠保證拍攝的順利進行。

生活中的王鳴飛是直率爽朗的北京姑娘，和大家一樣喜歡讀書和旅行。小時候的她學鋼琴，學繪畫，有時候有點古靈精怪的想法，喜歡“宅著”，也一直都是“自己可以跟自己玩兒很長時間、玩兒得很高興”的那種人。現在的她還喜歡養魚，無論是難養的熱帶魚還是珊瑚，她都覺得有趣。有時候在魚缸旁邊陪著自己的魚兒們，安安靜靜，什么也不想，一坐就是一整天。這份對水的熱愛也直接影響了她在處女作中對水這個元素的強調和運用。

有著出眾外形與清亮聲線的王鳴飛同時也是歌手和演員，但是相比而言，她更喜歡拍電影。她喜歡坐在鏡頭前面看別人去完成自己的夢想的過程，這種觀察者的角色比表演更令她覺得享受。電影給了她一個把早年所學和所有經歷都糅合在一起的機會，是她記錄生活、觀察世界和表達自己的途徑。王鳴飛覺得這種把想法、觀點和審美直接呈現出來的方式更適合內向的自己，也更能帶來成就感。雖然有時候，絞盡腦汁地寫劇本，要把自己掏空了一樣地去拍一部電影，比當演員更耗時更費神，但這樣的創作過程給王鳴飛帶來了很大的沖擊，讓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成長，給予了她人生的意義。

王鳴飛非常清楚，電影不是一個人的藝術，觀眾是挑剔而苛刻的，也不是每一名觀眾都是自己的知己，只有保證票房，才能繼續在這個行業里生存下去。因此在最初她就規劃好了第二部電影要拍一部商業電影，并希望能以拍一部商業片再拍一部文藝片的方式去繼續自己的導演事業。

為了能夠更充分地表達自己，也為了能夠讓自己今后的作品少一點遺憾，甚至為了將來能夠拍一部“史詩級別的電影”，王鳴飛在不斷地努力，努力在商業和藝術中尋求平衡，不輕易退縮，也不盲目天真，腳踏實地地向著自己的夢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