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劍慧
摘 要: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就一起民事案件作出的司法解釋引發憲法司法化問題,2003年湖北青年孫志剛在廣州被故意傷害致死一案再次引發違憲審查建議。然而,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的一個決定使得憲法司法化的命運戛然而止。憲法司法化源于美國,現已成為各國的普遍做法,其具有極為重要的作用。然而,我國長期以來卻未能將憲法作為裁判直接的依據,憲法的頻繁變更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憲法的穩定性和權威性。在我國現有的法制環境下,實現憲法司法化于實踐中亦難以避免各樣的障礙。
關鍵詞:憲法;審查;憲政;司法化
憲法司法化又被稱作憲法司法化的適用,即法院在案件裁判過程中,將憲法作為其法律依據,主要包括兩方面的含義,一是法院直接以憲法為依據,對具有爭議的案件或事項展開司法審查,也稱違憲審查;而是在私人侵害或者政府侵害等公民侵害的案件中,直接引用憲法。也即是以相關的法定職權或者特定程序為依據,國家司法機關在具體案件的處理中引用憲法或者直接適用憲法,則稱為憲法的司法化。將憲法應用于司法領域,在訴訟程序中應用憲法,對于彌補普通法律中存在的漏洞以及不足,并將其作為社會關系調整的法律依據,對于全面調節各種法律關系意義重大。然而我國憲法司法化中還存在著諸多問題,阻礙著憲法司法化的進程。系統分析憲法司法化面臨的困境,并找出解決對策對于促進我國憲法司法化意義重大。
1 案例解析我國憲法司法化面臨的問題與困境
案例一:1999年1月19日原告齊某以侵犯姓名權和受教育權為由將被告人陳某、陳父以及山東省濟寧市商業學校、山東省滕州市第八中學、山東滕州市教育委員會告上法庭。
案例二:2003年5月,湖北青年孫志剛在廣州被故意傷害致死一案再次引發違憲審查建議。
新聞報道:2008年12月18日,最高院發布公告稱,自當月24日起,廢止2007年底以前發布的27項司法解釋。記者發現,最高院就齊玉苓案所做的《關于以侵犯姓名權的手段侵犯憲法保護的公民受教育的基本權利是否應承擔民事責任的批復》法釋〔2001〕25號赫然在列。與其他26項司法解釋被廢止理由不同,該司法解釋只是因“已停止適用”而被廢止,既無“情況已變化”,又無“被新法取代”。
就上述事件而言,我國憲法司法化現狀不容樂觀,憲法司法化還面臨著諸多困境,主要表現在如下方面:
1.1 憲法本身的實施現狀問題
作為我國的根本大法,在司法的具體實踐中,法院在案件的裁判過程中,憲法并非其裁判的有力依據援引入法律文書中,而是多引用以憲法精神為依據制定的司法解釋、行政法規以及基本法律等,因此,憲法的適用只是一種間接性適用,法院在案件的裁判中,多數都避免直接適用[1]。可見,憲法在司法實踐中,并未完全發揮其實際法律效力。同時,人們對憲法性質的認識多從政治性角度進行分析,從而使憲法具有相對濃厚的政治色彩,其法律性特征并未得到完全彰顯,導致多數人的憲法觀念淡薄,多數人了解民法、刑法等,但對憲法卻知之甚少,甚至出現了“寧可違憲,也不違法”的現象,加之司法實務界解釋僵化等影響,例如最高人民法院曾對法律文書中引用法律問題的批復:“不宜直接引用”,并未對直接引用進行徹底否定,這一系列問題都影響著憲法司法化。如案例一中,就反應出了憲法適用的問題。通常而言,若在案件處理中無可適用的法律,那么法院就應在憲法、民事以及行政訴訟中就應直接引用憲法,雖然民法通則中具有“侵犯姓名權”的問題,但“受教育權”卻并非民事權利,而是憲法權利,因此審判機關在進行案件處理過程中,憲法是不能夠直接引用的。可見,憲法中的相關條文在司法審判中的適用在某種程度上只是提供了一種指引以及價值論證作用,在法律后果處理中還需援引其他法律規范。可見,要全面實現憲法司法化,消除當前憲法實施問題是其首要步驟。
1.2 違憲案件審查存在著漏洞與缺陷
在憲法司法化過程中,違憲案件的審查中存在的問題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部分違憲案件(如法律法規違憲等)進入司法審查的難度相對較大;二是部分違憲案件被推入其他司法訴訟領域,例如,行政違憲案件就被當做是違法行為,從而具體案件處理中,就被當做行政訴訟案件進行處理。案例二中,孫志剛案件所引發的違憲審查議論以及針對合憲性監督的問題,在政府反應以及社會的訴求等等多方面來看,其著眼點都在立法事實等問題上,對于違憲審查的憲法監督等方面的涉及相當少,具有實質性意義的違憲審查監督機制以及完善的審查程序更是乏善可陳,導致在司法審查程序中對法律法規等方面的違憲案件的處理難度極大[2]。
1.3 公民憲法訴訟中的障礙
就新聞報道的情況而言,在我國有相當一部分的公民憲法性訴訟案件中,無法通過司法保護公民的被侵犯的基本權利,他們的訴訟通常以“沒有法律依據”被駁回,從而使憲法基本權利的威信在民眾中大打折扣,使多數公民都產生了憲法的基本權利只不過是一種“紙上權利”的認知。新聞報道中,最高人民法院在相應批復中的司法解釋只是因“已停止適用”而被廢止,既無“情況已變化”,又無“被新法取代”,在公民的憲法性基本權利受到侵害的情況下,卻缺少具體的部門法對公民的憲法基本權利加以保護,公民權利得不到依憲救濟,阻礙了憲法司法化發展[3]。
2 憲法司法化在司法領域的適用與實現路徑
2.1 憲法司法化在司法領域的適用
憲法具有法律的規范性、普適性以及公共性、目的性等法律特征,同時在內容上具有明確具體的規范,它具有憲法司法化的法律基礎,憲法應適用于司法。作為我國的根本大法,憲法具有強大的拘束力,這也是它區別于國家基本綱領以及其他重要規范的最為重要的原則。引用憲法,能夠通過以相關的法律程序為依據,對違反后的救濟以及處理問題進行解決,這也體現出了憲法強大的法律效力[4]。作為法律效益與實效的基礎,若只是宣布相關法律生效,卻對違反該法的行為缺乏相應程序與機構進行處理,那么憲法的法律效力就不能夠完全地發揮。然而相較于其他法律的生效方式而言,憲法的生效方式多種多樣,通過司法活動、立法活動、行政活動皆可實現憲法的生效。但憲法生效之后,若不能對違憲問題加以處理與解決,那么憲法的法律效力將大大折扣。此外,在憲法的規范性法律特征,對國家機關的行為模式以及在解決沖突中的辦法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對人們的行為進行認可或禁止[5]。但若相應的適用機關缺乏,那么憲法的法律性內容,如由專門機關或者法院適用、解釋等將無法充分體現出來,進而也無法對社會生活加以指導。
2.2 憲法司法化的實現路徑
針對上述情況,要在司法領域中引入憲法規范,使憲法不再是“紙上權利”,將其轉化為具有司法生命力的法律,在憲法司法化過程中,可從以下方面著手:
1.積極建立憲法法院,專門受理違憲審查的問題以及司法審查問題(也即是“社會憲法”實施),保障公民的憲法基本權利。同時,加強制度建設,例如復合式的違憲審查制度的建設,即以立法機關與司法機關協同復合審查為前提建立違憲審查制度,從而使違憲審查具有一套完備的操作程序與規則。此外,救濟公民的憲法基本權利。在憲法法院中,將“憲法基本權利的救濟權”與“違憲審查權”賦予不同的部門,同時在司法改革中,加強法官隊伍的素質建設,為公民的憲法基本權利提供更加完備的救濟途徑[6]。
2.推行典型案例。也即是借助一些具有較強影響力的案件,以最高院的司法解釋的方式使典型案例在司法系統中得到推行,將其納入司法受理或者司法判決的范圍之內,并通過列舉的方式對法院可受理案件進行規定,同時對于憲法性案件,其第一審法院應是中級人民法院,同時對于憲法性案件的處理時,可建立憲法法庭對其進行專門處理。此外,還應積極建立一套憲法司法化制度,確保憲法司法化順利進行[7]。
綜上所述,為使公民的基本權利得到充分保障,促進憲政法治最終實現,憲法司法化尤為必要。基于此,我國應積極加強憲法司法化的制度建設,明確最高院的憲法解釋權以及憲法的直接效力,并在司法案件的處理中,強化違憲審查與司法訴訟,為憲法司法化提供制度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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