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卻不出彩的作品

楊津濤

解璽璋的《梁啟超傳》標榜“83年來最客觀、最詳實的梁啟超傳記”，問世以來好評如潮。在我看來，這固然不失為一部用心之作，但解著以梁啟超與康有為、孫中山、蔡鍔等人的關系構筑章節，無疑是一種取巧的寫法，將梁啟超的波瀾一生解構為一篇篇關聯性很弱的文章。在某種意義上說，這都不能算是一本傳記，與傳主無關的內容充斥全書，改名為“梁啟超和他的朋友們”或許更為妥當。而在這些“關系”中，作者寫了無關宏旨的“梁啟超與丁文江”、“梁啟超與徐志摩”等，卻偏偏沒有獨立的“梁啟超與段祺瑞”。

拋開結構上的瑕疵不說，這本《梁啟超傳》至少有三大問題。首先是史料單薄，大段摘抄《飲冰室合集》與《梁啟超年譜長編》，對常見的《清議報》、《時務報》都無引用，更不必說檔案資料。馮自由的《中華民國開國前革命史》屬常見史料，作者也只是從他書轉引。

其次，作者有對學界已有研究成果置之不問之嫌。比如早有學者以各種史料證明慈禧發動戊戌政變，和袁世凱告密與否毫無關系。但是《梁啟超傳》中仍是說“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袁世凱出賣了維新黨人”。

在書后開列的參考書目中，除了吳其昌的《梁啟超傳》外，沒有一本其他人所寫的梁傳。事實上，1993年南開大學李喜所、元青的《梁啟超傳》就是一本經得起時間考驗的著作。但從出版方的宣傳詞來看，解著似乎是為梁啟超“平反”的第一書，其實早在李、元二人的書中就已將梁啟超去世稱之為“仙逝”，推崇之情溢于言表。1997年，華中師大董方奎的梁傳更直接取名為《曠世奇才梁啟超》。

最后，本書雖然引用了相當數量的梁文，敘述了梁啟超在各個時期的思想特征，但既沒有系統歸納，也缺少獨到觀點。解璽璋書中言及，孫中山與梁啟超的合作以失敗告終，分析原因時說：孫中山“一旦放棄了排滿的主張，轉而遷就他人，他的領導地位很可能就保不住了。真有一天，握手共入中原，那么，誰為主，誰為副呢？”這與張朋園在1964年的《梁啟超與清季革命》一書的說法如出一轍。另外在一些小的細節上，作者也不免太大意，如說“傅斯年在國民黨內不是一般人物”，而其實傅斯年并非國民黨員。

對于這本書，解璽璋自己是相當謙虛的，他在后記中說，這部《梁啟超傳》“充其量只是作為初學者完成的一份作業”。我相信這是肺腑之言，但因為出版方夸大其詞的營銷宣傳與一些文化界人士對任公的愛屋及烏，使得這本僅僅是梳理梁文，而很少史實辨析的書承擔了不副實的名譽。

梁啟超傳

作者： 解璽璋

出版社： 上海文化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12年9月

定價： 72.80元

遺憾理由

因為出版方夸大其詞的營銷宣傳與一些文化界人士對梁啟超的愛屋及烏，使得這本以梳理為主而很少史實辨析的書承擔了不副實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