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張偉平”時代，張藝謀新選擇

闕政

自打去年8月“二張”鬧掰，大半年過去，張藝謀的下一個去向始終未明，反倒是其私生活，近日被各種傳言籠罩：四個老婆七個娃、葫蘆娃的爹、兩個兄弟生活困難、八十高堂老無所依……正當這些傳聞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之際，5月28日，樂視影業聯合樂視網、樂視TV在北京舉辦發布會，宣布與張藝謀正式簽約，任命后者擔任樂視影業簽約導演、藝術總監。

一向三緘其口的張藝謀破天荒地在發布會上作了演講，第一句話就先聲奪人：“與樂視影業正式簽約，標志著我從此結束了過去長期無序和不規范的合作模式，開始了與專業團隊科學化規范化的合作……”媒體們會心一笑，誰都知道這句話里的“無序”和“不規范”劍指何人。

擺脫了“無序”、“不規范”的張藝謀，卻仍然沒能躲過“不良干擾”。他不去洗那些“別人潑的臟水”，新東家樂視影業CEO張昭代勞了：“七八個孩子，四個老婆，我只能說，這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謠言。”

本來與此發布會毫無關系的張偉平，瞬間給人一種“亂入”的錯覺。

樂視是家怎樣的公司？

據張昭說，樂視與張藝謀的接洽時間很短。相比之前一段時間張藝謀有意簽約萬達的傳聞，這次的決定只花了幾十天時間，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既然是雙向選擇，雙方必然都“器重”了對方的某種特質。樂視吸引張藝謀的是什么呢？

在樂視影業發布簽約張藝謀的消息之前，樂視網近來最引人關注的新聞無疑是“超級電視”——夏普X超晶面板、四核1.7GHz芯片、富士康組裝、樂視超級云平臺、2000多款應用，60英寸屏幕的售價卻僅僅是6999元。可以說，“超級電視”的投放樂視已經醞釀多年，旨在有朝一日出此重拳，顛覆傳統視聽娛樂。

不過，就在“超級電視”發布后不久，5月27日，夏普官方網站突然發布聲明，稱夏普與樂視網合作開發超級電視之事并不屬實。28日，樂視網股票在深交所臨時停牌。而當日，也正是樂視宣布與張藝謀簽約之時——各個維度上，樂視都占盡了宣傳之勢。選在這個時節召開發布會，不無集中火力之意。

張昭領導樂視影業之前，曾任光線傳媒的總裁。發布會上除了揶揄張偉平的部分，還有另一個笑點——當被問及光線現任總裁王長田是否如傳說中的摳門和拖欠導演分紅時，張昭回答：“光線的核心競爭力，就是‘儉樸——真的，你們別笑！”

是，你們別笑。當年王長田用“一盤餃子”征服了張昭，為光線服務5年之后，他將光線的商業模式譽為“駱駝型”。多年累積下來的地面發行網絡，也是樂視得以借力的部分。

盡管作為樂視網的兄弟公司，樂視影業直到2008年才建立。但短短5年時間，已經躋身民營影視公司前列。張昭2011年加盟后，樂視“新媒體時代電影公司”的定位更加清晰，投拍的電影也更類型化，基本上就是兩種路數：喜劇片、驚悚片——前者有《八星抱喜》、《百星酒店》；后者有《追兇》、《十二星座離奇事件》、《消失的子彈》、《同謀》等。絕大部分是小成本電影，和香港導演的合作尤其密集，這與樂視和香港寰亞公司簽署成立戰略聯盟關系密切，黃百鳴、彭順兄弟也因此與樂視影業交集頗多。而獨多驚悚片，大抵也因為樂視與好萊塢獅門影業有合作關系，眾所周知，獅門影業也是以小投資驚悚片起家并長期致力于此的。

所以，當聽到張藝謀在演講中感謝樂視，稱“你們尊重藝術，希望我在和諧寬松的氛圍下創作，這種誠懇的態度讓我非常感動”時，不由得暗暗捏把汗。要說和諧寬松，還有什么比老東家“新畫面”整個公司為他一個人運營更寬松？“二張”畢竟也和諧了許多年。如今樂視明擺著是走小成本商業片路線的民營企業，精明如張藝謀，當真看中的是“尊重藝術”嗎？

在張昭眼里，也許張藝謀的另一句話更動聽：“我也很喜歡你們的定位：‘互聯網時代的電影公司。”——這正是張昭孜孜以求的東西——“推動電影工業時代向電影互聯網時代的轉變”。在他看來，張藝謀的選擇和他自己當年的選擇一樣，都是“選擇了互聯網”。

讓張昭引以為豪的樂視生態系統要包含這么幾個元素：平臺、內容、終端，外加服務。如今，平臺、終端、服務都有了，緊缺內容。樂視和很多互聯網視頻平臺一樣，在結構、模式成熟之后，對“自制劇”的渴求開始浮現。重金聘“國師”之余，還成立了“樂視藝謀視頻基金”，發掘扶持新導演新內容。而不管是國師力作還是新人小品，到了終端都會成為樂視“超級電視”上的投影。

“張藝謀與樂視的合作，是分享未來的遠大前程。”張昭說。

謀子老矣，尚能飯否？

在這個名為“藝謀·開啟”的發布會上，樂視特別制作了一段視頻，回顧張藝謀從影30多年來的風雨與輝煌。正如張昭所說，張藝謀經歷過藝術片時代、國際張時代、大片時代、奧運時代……但下一個階段會是什么，誰都不能預言。

這年頭，“愛惜羽毛”一說大概早就不流行了。三槍、鐵道部、葫蘆娃……有太多因素能讓一位曾經的“大師”迅速走下神壇，而即便新東家樂視，也很清楚將張藝謀請來并不是當偶像膜拜的。

謀子老矣，尚能飯否？張昭有他自己的信心，信心的來源，又是他篤信的互聯網經濟——“互聯網不只是讓電影增加一個宣傳途徑或者放映平臺，它會大大加強電影的社會化屬性。你看這幾年票房那么高，并不是偶然現象，票房好是因為時代變了，電影從它本身走向了社會性。從互聯網成長起來的這一代人，他們怎么看待電影傳播？公告越多他們越不相信，但他們會相信身邊人的話題……互聯網時代是吐槽時代，說的人越多，票房越高。”

而張藝謀本人，就可以說是一個傳播力超強的自媒體。先前關于妻兒的“二次曝光”，已經充分證明了他的話題性和關注度。“沒拍新作的這幾年他積累了大量的項目，我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在說《陸犯焉識》，《陸犯焉識》只是他眾多項目中的一個。”張昭說，“其實不止電影，9-10月張藝謀導演的歌劇《阿依達》就要演出了，以后會不會做京劇呢？也不一定！”

可以想見，每出一部作品，只要有張藝謀的招牌掛在前面，大面積占據娛樂版面總是不成問題的。即使走下神壇，國師的全民關注度仍然不減。要不然，即使每年都能拍出藝術成就高超的電影，對龐大的樂視內容平臺而言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看中互聯網聯動效應的企業，最不會做這樣投石填海的決策。

或許張昭的另一番話更能說明問題。6月27日，由樂視出品的電影《小時代》即將公映。張昭將其譽為“劃時代的影片”——“這是我們三屏聯動的一次練兵和演習，一定會是‘現象級的電影，因為它會塑造一個中國青少年電影市場，大家可以拭目以待。……你看前有徐崢、后有郭敬明，在互聯網時代，你是不是一個電影導演來拍電影都不重要了。”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樂視就把張藝謀跟郭敬明劃為同類相待了。畢竟，樂視對張藝謀加盟的另一大期許，就是“越洋征程”。論國際影響力，郭敬明肯定不及張藝謀。

如今，張藝謀已和國際知名經紀公司CAA（Creative Artist Agency）簽約。這家掌握著好萊塢65%左右一線明星的經紀公司，有“好萊塢的黑客帝國”之譽。而張藝謀與之簽署的國際代理經紀合約，既不影響他為樂視導演影片，也能借此達成作品“越洋”的目的。

張昭表示：“從前中國導演大都因為藝術片而進入國際市場，樂視即將開啟的，是商業市場的海外征程。包括怎么拍英語片，如何讓影片帶著中國的文化元素走向全球化……當然，這都要等張藝謀的新作品發布以后再展開。”

沒錯，身為普通觀眾，我們對導演和幕后出品方的關系并不敏感，也許只當談資一聽而過。最終能留下來評價一位導演的，唯有作品。至于你片酬多少、生了幾個娃，說真的，跟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