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格 烏耕
《莫愁·智慧女性》語匯新解——孕痛,別讓生活透支生育
21世紀,選擇延遲育齡或不育的女性越來越多。在美國,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三十幾歲或四十幾歲才生第一個孩子的女性數字翻了三倍。在中國,上世紀90年代,35歲以上初次生育產婦僅為2%,到2006年,這比例翻了一番;時至今日,像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已高達10%以上。
而不孕不育也越來越普遍,生育專家指出,年齡是受孕的關鍵因素,女人生育黃金年齡在25~30歲,一旦跨入35歲,卵泡的數量和質量下降,將影響受孕的概率,自然流產率也大幅增加。
香港曾發起一個活動,建議女性及早計劃何時生育;荷蘭也曾發起“聰明的女人及時懷孕”的運動;今年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張曉梅提交“強化女性育齡期國家責任,鼓勵黃金育齡期正常生育”的提案。
萬物生長,四季有時。中國古人講求“天人合一”,認為人和自然在本質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應順乎自然規律,達到人與自然和諧。醫學典籍《黃帝內經》也反復強調人“與天地相應,與四時相副,人參天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是氣之常也。人亦應之”。所以,人要順應自然規律,在什么樣的年齡做什么樣的事,當戀愛的時候戀愛,當結婚的時候結婚,當生育力最強的年齡段孕育孩子。
在競爭、壓力超大的當今社會,我們有著種種適應社會需要的考慮,工作、前途、房子、經濟等,仿佛都可以成為推遲生孩子的理由。與此同時,各種有關生育科技的新聞時常見報,冷凍卵子、人工授精、試管嬰兒等,似乎科技的發展足以讓人低估生物規律的力量。然而,技術在進步,我們的生理狀況卻一點都沒有變。
欲望無限,而人生只有一次。我們在孕育生命的時候更多考慮的是社會壓力,而幾乎忘記了孕育生命的自然繁衍意義,以及生命誕生的美妙——那是愛的傳遞,更是生命的奇跡。
案例:有了經濟條件卻錯過了孕育時機
受訪人:劉曉靜,32歲,女,編輯,結婚8年。
“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奔向我,當我伸手要抱她時,她飛起來了,任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這是不是我打掉的那個孩子來聲討我了?”劉曉靜逢人就講她的夢,一如祥林嫂講兒子如何被狼吃掉。
劉曉靜是河南人,是南京某企業的內刊編輯,老公王建民是安徽農村人,在IT公司做銷售。為了早日在南京買房安家,劉曉靜除了做好本職工作,還通宵達旦地給很多雜志寫情感稿件。結婚不久,劉曉靜意外懷孕。看著不足十平米的租屋和存折上不足五位數的存款,劉曉靜為了說服自己不要這個孩子,找了很多理由:熬夜、喝了很多咖啡、吃了胃藥、電腦輻射……而王建民也深知目前的經濟條件不允許孩子出生,兩人選擇了流產。
2005年秋,劉曉靜夫婦在月牙湖附近首付了一套88平方米的房子,生孩子也被提上了日程。2006年1月,懷孕三個月的劉曉靜未發現有胎心,醫生當即建議她住院做人流。
劉曉靜幾乎眩暈,一遍遍問醫生:為什么沒胎心?醫生說,胎兒停止生長的原因包括胚胎因素、母體因素、免疫功能異常和環境因素等等,無法查出具體原因,“也或許你太瘦,以后注意增加營養。”醫生囑咐她。
婆婆來照顧劉曉靜,看著劉曉靜在床上歪著,一會兒指使老公端水,一會兒讓老公幫忙剪指甲,臉上有了慍色,“我們那時候,生完孩子就去生產隊干活,生三四個身子骨照樣硬朗。你們這代人就是嬌氣,連個孩子也保不住。”婆媳間的矛盾慢慢浮出水面。
接下來的半年里,劉曉靜胖了近20斤,從小不吃羊肉的她,捏著鼻子一次能吃半斤;油膩膩的鯰魚湯,咕咚咕咚喝一大碗。把各種維生素隨身攜帶,想起來就吃一顆。為了生孩子,她辭掉編輯部主任的職務,做回編輯。當年秋天,劉曉靜再次懷孕。有網友說她這種情況宮外孕和流產的幾率大很多,劉曉靜開始憂心忡忡,甚至冒著被辭退的危險,請了三個月長假,安心在家養胎。
雖然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但劉曉靜還是無法安心。懷孕快三個月的時候,她開始整夜失眠,閉上眼睛就是躺在醫院的手術臺上。第三個月產檢時,血清檢查顯示巨細胞病毒IGM感染,醫生說有嬰兒致畸的可能性。劉曉靜再次跌入失望的深淵。
巨細胞病毒感染會通過唾液、精液、宮頸分泌物、血、尿等傳播,而且嬰兒出生后產婦的唾液、乳汁中均含有巨細胞病毒,嚴重的流產、死胎,多數患兒出生后數小時至數周內死亡率高達50%~80%,幸存者常有智力低下,聽力喪失等后遺癥。劉曉靜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巨細胞病毒感染了,心情悲痛的她開始埋怨丈夫依然不戒煙、臟襪子臟衣服隨地亂放,懷疑婆婆貪便宜買了施加農藥的菜。王建民氣憤異常,指責劉曉靜成日躺在床上,不注重鍛煉,只知道補充各種維生素、鈣片,“誰知道那些膠囊是不是破皮鞋做的?”
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大吵起來,婆婆跌跌撞撞地站在兩人之間,生怕他們打起來。吵完后,他們發現彼此,都已是滿臉的淚。
做完手術,醫生建議劉曉靜“讓子宮休息兩年吧”。劉曉靜才意識到,原來她以為結婚生子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在這個輻射無處不在、食品安全問題頻出、各種污染包圍的現在,懷孕生子不再是那么簡單的事。
為了懷孕,劉曉靜辭職了,辦了健身卡、游泳卡,每天準時鍛煉身體。為了溫暖子宮,一大早先空腹喝一杯紅糖姜水,晚上用花椒熬水泡腳;食用油也是高價買來的非轉基因大豆油,家里的飲用水換成了蘇打水。每天一有空,劉曉靜就登陸天涯、新浪、籬笆等各大網站育兒版塊,跟著很多準備懷孕的網友一起,研究各種優生優育的方法。
劉曉靜發現,原來那么多人跟她一樣受著無法懷孕的煎熬,我國不孕不育患者目前已占育齡人口的12.5%,人數已超過4000萬,還呈現出快速增長的趨勢。網友把自己在醫院的檢查報告發上來,每月準時測試排卵情況,看數據、分析化驗單,一個個簡直成了專業的婦科醫生。等待孩子到來,就像小時候等待家里來客人能帶來精美糖果一樣,一邊滿懷期待,一邊無比忐忑。
劉曉靜像其他網友一樣,在家里囤了一堆測排卵日期的試紙。沒排卵,即使有再強的生理沖動也得忍著。排卵日到了,王建民即使遠在千里之外,劉曉靜也要勒令他立馬飛回來。王建民苦不堪言,“我只是一匹種馬?”劉曉靜也委屈,“還不是為了給你家傳宗接代?”漸漸地,王建民開始躲避回家。
轉眼兩年多過去,劉曉靜的肚子依然平平。看到網友說湖南岳陽有個中醫,治療不育有奇效,她立馬奔了去,扛回兩大包中藥;又聽說一個網友去普陀山燒香,回來就懷孕了,劉曉靜又向普陀山奔去。王建民建議劉曉靜找份工作轉移注意力,可她哪有心思找工作,“我現在的終極目標是做母親。”
2010年春天,在一個網友的介紹下,劉曉靜只身一人去上海一家私人醫院做檢查。醫生說她輸卵管有黏連,一再建議她做輸卵管腹腔鏡檢查。劉曉靜給王建民打電話,王建民一聽就火了,“這種醫院信得過嗎?”可劉曉靜看著大廳里排起的長隊,看到那么多外地人坐夜車來這里治療,又看著醫院大廳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的那些成功產子抱著孩子喜笑顏開的代言人,她聽取了醫生的建議。
有多疼,劉曉靜不想說。她孤單地在醫院躺了兩天,病房里另外兩張床,一個是從鄉下來的三十多歲的女人,女兒因患白血病身亡,準備生二胎;另一個是后住進來的二十歲出頭的姑娘,要做宮外孕手術,一臉靦腆、忐忑不安的樣子。劉曉靜朝她笑笑,“你自己呀?”她紅著臉低著頭,“嗯。”那兩天,一直是這個姑娘扶著劉曉靜上廁所、打飯。在閑談中得知,姑娘還是大學生,來這里手術是因為這里“拿著學生證可享受半價優惠”。
然而,醫生所說的“術后三個月就能懷孕”并未應驗。2011年春節,劉曉靜拒絕回安徽過年,“你弟媳婦總是抱著孩子在我面前晃,不就是提醒我不能生嗎?她不就會生孩子嗎?除了生孩子還會干啥?”王建民氣憤地回擊:“你全能?有本事你也生個試試?”家里再次硝煙彌漫。
一次,婆婆有意無意地跟王建民說:“你看,老二兩個兒子了,要不過繼給你們一個?老了也有個照應。”飯桌上,王建民哼著哈著,沒答應也沒拒絕。劉曉靜的臉,忽然就陰了。
當晚,兩人再次大吵,劉曉靜覺得,婆婆一家人都看不起她,甚至開始打起他們財產的主意。吵到不可開交,王建民提了離婚,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兩人生分了許多。王建民每天很晚回家,劉曉靜小心翼翼地提起試管嬰兒,被王建民一句“試管嬰兒畸形率太高”擋了回去。家里像冰窖一樣寒冷。2012年元旦,王建民拿著存折、一沓車票和病歷本,跟劉曉靜算這些年她為了生孩子花的錢和看過的醫院,劉曉靜看著鏡子里兩張越來越陌生的臉,提出離婚。
劉曉靜拿著僅有的5萬元存款離開了。身體、心理都疲憊到極致,六年求子,黯然收場。
現實裹挾里的孕之痛
浙江溫州瑞安市婦幼保健院不孕專科醫生何文弘曾對100例患者做過統計,不孕夫婦中,原發性不孕占四分之一,繼發性不孕占四分之三。何文弘以多年臨床經驗分析,輸卵管因素、排卵功能障礙、男性因素、子宮內膜異位癥是引起不孕癥的重要因素。其中,輸卵管因素占50%以上,是不孕的首要原因,而80%的不孕者曾有流產史。近年來,做人工流產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半數以上都是20歲左右的女孩,有的甚至做了四次以上。
北京大學附屬第三醫院生殖學中心,在每年27萬人次的不孕不育門診中,因超齡導致不孕的就占了1%左右。
時年32歲的王冉,在明白自己無法做母親后,與同樣患有不育癥的趙銘結了婚。趙銘比王冉大3歲,在一個事業單位任職,稀疏的頭發泛著油光,肚子微微隆起,讓他比實際年齡還要大幾歲。朋友不解,“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嗎?”王冉幽幽嘆口氣,“人還算老實可靠,我一殘疾女人,還能有什么想法。”
王冉來自貴州一個小山村,從小就發誓要走出大山,可2006年大學畢業后才發現,在城市站住腳并不容易。她從一個小公司文員做起,因身材高挑,長相甜美,做了老板秘書。一來二去,認識了大叔A。
大叔A成熟儒雅,對王冉關懷備至。陌生城市里這樣一抹溫暖,讓王冉很受用。大叔A在市區租了一室一廳的房子,把王冉從郊區的集體民房中解救出來,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
王冉跟大叔A在一起三年,流產兩次,她開始要名分,要婚姻,甚至以肚子里的孩子相逼。大叔A禁不住糾纏,竟揚長而去。后來,王冉又遇到大叔B、大叔C,在同樣的情境里,放縱自己。直至最后一次躺在手術臺上,醫生問她:“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以后做母親的幾率幾乎為零。”王冉的淚一點點滑下來……
趙銘因精子存活率低于5%,精子質量太差,無法生育而離婚,也曾為了生育,輾轉多家醫院,但都徒勞無功。內分泌沒有問題、免疫系統也沒有問題,沒有遺傳病史,醫生說,環境污染、空氣污染、含有激素的食物、長期接觸電器、工作壓力等,都有關系。這如同給趙銘的男人生涯判了“死刑”,直至遇見王冉,王冉一句“丁克就挺好的”,打動了他。
無法生育是此生的遺憾嗎?有時候深夜睡不著,王冉打開QQ空間,看到好多朋友都在曬孩子的照片,王冉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也會隱隱地疼。曾經,她也夢想著擁有一個小女兒,有著跟她一樣的漂亮眼睛、高挺的鼻子,給她穿花裙子,扎羊角辮,可著勁兒打扮她,可現在,或許永遠都只是個夢了。想到這里,王冉眼睛一酸,“年少不更事的欲望,吞噬了我的身體,也掠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
何文弘曾隨訪了50位患者,發現至少三分之一的患者由于悲觀情緒放棄治療。對此,她非常理解,病人所承受的身體和精神上的壓力非常大。而壓力過大也是不孕不育的主要因素。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壓力,都會對身體和精神有一定的影響。位于加拿大多倫多北部的自然療法診所的主任Via Bitidis認為,心態平和和情緒穩定是懷孕的關鍵,“當你有壓力時就會刺激腎上腺激素分泌,那身體就不會配合懷孕。”美國柏林頓市第一生育診所的醫療主任Megan Karnis建議,備孕女性與其徹底改變日常生活習慣,不如通過咨詢、藝術治療、冥想、鍛煉來緩解壓力。
而近四十年來,男性的精子密度下降了70%,這也是導致不孕不育人數不斷增多的原因,工作壓力、環境污染、環境激素等,造成男性精子減少、雄性退化乃至男性不育癥的高發。
(尊重當事人意愿,文中人物皆為化名。)
專家觀點——
在透支中瘋狂老去
烏耕(作家)
據說李宇春以理性自制而著稱,但她的新專輯很煽情,叫做《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努力瘋一把,這種“老了”的感覺,恐怕非李宇春獨有。
李白說,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在時間的長河中,青春是沓太薄的現鈔,沒怎么花就光了。在物欲與拼爹四處流淌的當下,一介白領也就是一個優秀的房奴,或者一枚精致的鼠標,甚至什么都不是。
講一個真實的故事。
前不久,與一位久違的中學同學把酒言歡。當他講了下面這個故事后,我便無意“把酒”,更無心“言歡”了。
同學講,他同村的一位女博士剛剛自殺。自殺的起因很簡單:丈夫出軌。當然,間接的因素很多也很復雜。
這位女博士,不僅是養育了她的那個窮山村,而且是方圓幾十里唯一的女博士,曾經是當地學校與鄉黨教育孩子的勵志典型。然而,做完博士后,她接著做剩女,直到36歲才把自己嫁掉。他們夫妻都在高校,收入一般,好在丈夫對她還好。他們一邊勤奮工作,一邊盼著寶寶出生。盼了兩年毫無動靜,檢查出是她的問題,于是開始求醫問藥并欄桿拍遍。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叔兩口子在家務農,因為搞了個高污染的塑料袋加工廠,不僅在收入上令哥嫂望塵莫及,在生育上也占盡先機:頭胎是女兒,二胎是兒子,而且是“雙黃蛋”。
女博士在婆家的地位,很快就在一種尖銳的對比中一落千丈,婆婆與弟媳甚至用一種很不屑的口吻談論她。在一種可怕的煎熬中,丈夫竟然跟一位歌廳小姐好上了,萬念俱灰之下,女博士從八樓決然跳下。她在遺書中說:我一生都在努力向上攀爬,沒想到只是爬到高處把自己扔下來,從而完成一次簡單的否定。
生的意義很多,也有很多層次,按馬斯洛的心理學理論,其最高意義是自我實現。按說,這位女博士在自我實現的路上已經跋涉了很久,即使不是卓然有成也算小有成就,但在十分“唯物”甚至十足生物的評價體系中,她的身價很低:一是收入不高,二是不能生育。第二點是致命的,在村婦的話語系統中,這叫“不下蛋的雞”,根本就不是女人。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丈夫的評價,所以他開始氣壯山河地尋花問柳,大約第一次幽會時還哼著李宇春的歌吧。
樓價在瘋長,上司的脾氣在瘋長,地溝油在瘋長,你的皺紋和白發也就跟著瘋長。我認識的一位小伙子,五年前還是一頭烏發,如今已經半白,猛看上去不下50歲。他說,因為妻子的習慣性流產,他都快瘋了。他因此不僅戒了煙酒,而且早睡早起,長期堅持鍛煉。他妻子天天服用葉酸,一周做一次瑜伽,每到菜市場買菜都如臨大敵,并運用自己學得的知識精挑細選,以把農藥或激素拒之于家門之外。省城的大小醫院包括小巷深處的“神醫”,他們都光顧過,每個醫生都對他們說:問題很嚴重,但希望還是有的。
據報道,一些年輕的白領女性已經出現更年期生理特征。我突然感到,這位小伙子的一頭灰發,昭示著一種真實的生存狀態:透支與老化。在自然生態與社會生態的雙重擠壓下,他的白發否定了他的生理年齡,一如女博士從八樓一躍而下否定了努力和生命的價值。
其實,只要隨便切換幾個頻道,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們喜劇式的生存:一位又白又豐腴的女星,正懷抱“紅會福娃娃”向那些不孕父母推銷希望;一位“白衣天使”,正眉飛色舞地介紹無痛可視人流術,似乎流產很愜意也很詩意;一位身著吊帶裙的6歲女孩,正努力扭動她的屁股,觀眾席上的掌聲和驚叫聲聽上去很性感。當然,也有負面的,比如頻繁發生在小學女生身上的性侵案;比如一個16歲的“媽媽”和15歲的“爸爸”,正準備以6萬元的價格賣掉他們的孩子,就像農夫賣掉剛收獲的土豆;比如北冰洋正在迅速溶化,附近的幾個大國早就睜大了充血的眼睛,盯著可能的新航線和海底誘人的資源……
人類還不夠瘋狂嗎?
每個人的生活包括這個星球,正在我們的瘋狂中迅速老去。
瘋狂的人類還不該自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