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大師與瑪格麗特》中瑪格麗特的象征形象

陳若虹

摘 要：《大師與瑪格麗特》是俄羅斯作家米哈依爾.布爾加科夫最著名的代表作品，這部作品集現實主義、魔幻主義于一身。主人公瑪格麗特是一個性格豐滿的復合體，她在不同的時空環境中呈現出其性格的不同側面。她是現實時空中執著的勇于追求愛的女性代表，是神話時空中瘋狂報復的叛逆女性的體現，又是歷史時空中博愛的神圣女性的化身。同時，各種不同的個性在特定的時空中又有機的融合在一起。

關鍵詞：瑪格麗特 愛神 魔女 索菲亞

小說《大師與瑪格麗特》是俄國作家布爾加科夫歷時20年完成的長篇巨作，作品屬于魔幻現實主義流派。我們經過查閱很多文獻資料發現，很多評論家認為，在《大師與瑪格麗特》這部作品中存在著三個時空：即現實時空，神話時空和歷史時空。女主人公瑪格麗特雖然在小說的第二部才出現，但卻是書中至關重要的部分，她是這三個時空的連接者，在她的身上結合了人性，魔性與神性，也只有她才能在這三個時空中自由穿梭。而與這三個時空相對的，分別體現著瑪格麗特性格中人性、魔性和神性。首先，在現實空間也就是人間中，瑪格麗特和大師是至死不渝的愛人，她全心全意地愛戀著大師、支持著大師的事業；在神話時空中，瑪格麗特成為了追隨魔王沃蘭德的魔女，為了大師與魔王簽署了協議，成為撒旦舞會中的女王；在歷史時空也就是永恒時空中，瑪格麗特與象征羅格斯的約書亞相互映襯，極致的體現了人間的愛與美。瑪格麗特不僅是愛神、美神，更是女巫和復仇女神，她正是集這些品質與一身的“千面女神”。

一、 愛神：現實世界中的傳統女性

在現實時空中，瑪格麗特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女性代表，她敢愛敢恨，具有女性所有的情感思想。瑪格麗特的美不僅體現在外在的，更加體現在精神上。她首先是作為愛神為大師而存在的，當與夢中情人大師邂逅后，她決心放下目前優裕富足的生活，離開事業有成的丈夫，來到才華橫溢卻一貧如洗的大師身邊；她執著、無私地愛著大師，對污蔑大師的批評家拉通斯基嫉惡如仇。她為了大師可以犧牲自己去和魔王簽約，愿意為他付出生命。對于瑪格麗特來說，大師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存下來的理由。可以看出，只有瑪格麗特才是真正勇敢的人，她敢于為愛而犧牲自我，是愛、善良與美結合于一身的體現。

小說中的瑪格麗特，可以說是布爾加科夫第三任妻子葉蓮娜.謝爾蓋耶夫娜的縮影。布爾加科夫一生共結過三次婚，是他的第三任妻子陪伴他一直走到了人生的盡頭。葉蓮娜是布爾加科夫心中完美女性的化身，同《大師與瑪格麗特》中的女主人公一樣，葉蓮娜也曾有過婚姻，她原是西洛夫斯基中將的妻子，西洛夫斯基身居高職，為人正派。但在認識了作家布爾加科夫后她才意識到他才是自己的此生最愛，于是，她的命運便與這位“大師”聯系在了一起，兩人共同經歷了歡樂與苦難。

二、 魔女：神話時空的叛逆女性

現實時空中瑪格麗特只是一個勇于表現自己愛的普通女人，對于污蔑大師的惡人，她也只有逞口頭之快，但在魔幻時空中，她被賦予了神奇的力量，這使得她能夠以實際行動來實施內心的報復。小說中瑪格麗特與魔王簽訂契約，她的行為變得無所束縛，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的內心已經便成為魔女。她不再是一個在人間處處受到束縛的婦人，而是一個擁有了魔鬼的力量的魔女。

長久以來積郁于瑪格麗特體內的魔性這時不可遏制的爆發了：她曾經一心想要殺死拉通斯基，于是就飛到了拉通斯基的家里，從廚房里找來一柄沉重的鐵錘子，見到什么便砸什么，在這里她內心的憤怒得到了徹底的釋放，內心獲得了極大地滿足。如此瘋狂報復的魔女，與現實時空中追求真愛的傳統女性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如果說現實時空中的瑪格麗特代表的是愛的守護神，那么神話時空下的瑪格麗特是懲罰惡人的執行者。瑪格麗特的瘋狂是一種清醒的反叛，是對既定社會秩序的調整，是還原真善美的戰斗，具有捍衛真理、匡扶正義的性質，能給惡濁不堪的世界中的蠅營狗茍之徒以當頭一喝，她無畏于惡勢力的壓榨，在被賦予魔力之后毫不猶豫的反擊，促使這個迷亂無序的世界復歸于秩序與規范。

然而，在看到因為毒死自己的孩子而入獄而飽受精神折磨的弗利達時，她再一次表現出了自己的同情之心，她請求魔王沃蘭德寬恕弗利達的罪過，甚至放棄與自己日夜思念的大師團聚的機會。按常理說，瑪格麗特此時身為魔女，她體內的魔性要遠遠大于人性，破壞性力量大于保護性力量，卻為何還有此種高尚之舉呢？我們可以看到作家布爾加科夫在其作品扉頁上所引用的歌德《浮士德》中的臺詞：“我就是那種力的一部分，總是作惡卻總是成就善”。對比可知，沃蘭德與《浮士德》中撒旦形象類似，其不僅是“惡”的代表，卻也通過展示來惡實現善的動力，沒有惡就無法實現善，宇宙間就無法達到力量的均衡。瑪格麗特承認惡的力量與作用，承認撒旦與上帝建立的盟約，但真正的救贖不在于魔鬼和上帝，而在于自己，在于你的內心，在于你的信仰。

三、索菲亞：歷史時空中的永恒女性

小說的最后一部分，瑪格麗特進入了永恒時空的樂園。在這里她與大師遠離塵囂，獲得了永久的寧靜。我們可以看到在小說的結尾處， 瑪格麗特進入伊萬的夢： “這時，月光河中忽然凝聚出一位無比秀美的婦女， 她挽著一個滿臉胡茬、惶惑的四下張望的男人向伊萬走過來”。大師與瑪格麗特的最后結局就是布爾加科夫理想的體現，瑪格麗特帶著愛的救贖來到這無情混沌的世界，將慰籍和溫暖來到人世間。

瑪格麗特是《大師與瑪格麗特》中存在的三個時空—現實時空、神話時空和歷史時空的連接者。上文中分析了瑪格麗特在三個時空中的象征形象，她是真善美的化身，是這個亂世中唯一的光輝，在她的身上體現了布爾加科夫對永恒女性的理想，并通過這個被賦予多種象征形象的女性給予混亂的現實世界以希望和寄托，讓人們帶著更多的良知和理性來看待現實世界。

參考文獻：

[1]布爾加科夫：《大師和瑪格麗特》，M.裁馳，曹國維譯，作家出版社， 1998年

[2]唐逸紅：《布爾加科夫小說的藝術世界》，遼寧：遼寧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4年

[3]H.O.洛斯基：《俄國哲學史》，賈澤林等譯，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9年

[4]梁工： 《基督教文學》，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1年

[5] 楊慧：演義與超越：《大師和瑪格麗特》中主人公的宗教文化色彩，《戲劇文學》- 2008-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