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努維爾的光影美

楊 穎，李晶晶

(1.西南交通大學建筑學院，四川成都 610031;2.成都亞林古建筑設計有限公司，四川成都 610015)

1 建筑大師讓·努維爾

讓·努維爾(Jean Nouvel，1945－ )是法國當代著名的建筑師和規劃師，2008年普立茲克建筑獎的獲得者。他擅長用鋼、玻璃及光來創造新穎美觀、符合建筑環境、尊重文脈的建筑形象。縱觀讓·努維爾的眾多作品，雖然造型風格多樣，卻有一條相同的主線貫穿始終，那就是對光影的有機整合運用。對讓·努維爾來說，通過光影塑造的建筑美感，不僅要反映建筑的時代精神，還應達到文化與想象的結合。

讓·努維爾說:“對于我來說，光是實體，是材料，是一個基本的材料，一旦你理解了光是如何的豐富多變，并且感受到它的豐富性，你的建筑語匯就會立刻變得不同。”讓·努維爾設計的作品是光與影的藝術結晶，并都充分利用光影作為空間元素，向使用者傳達一種強烈情感，或對使用者的精神與心理產生一定沖擊。

2 讓·努維爾主要作品的光影美

讓·努維爾獨特的想象力和現代技術與歷史文脈相結合，使其建筑具有純凈、透亮的現代感，又并非僅僅是單調的玻璃，而是擁有別具匠心的光影美。

建筑的本質是空間，而光就是建筑空間的靈魂。陰影作為光的附屬物，以光的另一種形式存在于空間中。光與影的結合能有效地豐富建筑空間的造型層次，帶給人們暢快、舒適的心理感受。著名建筑師理查德·羅杰斯比喻:“建筑是捕捉光的容器，就如同樂器捕捉音樂一樣”。光影作為一種設計元素，貫穿于讓·努維爾的所有設計作品中。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深刻地感受到關于光影藝術的三種特質美感:獨特的現代氣息美、藝術與迷幻美、東方精神的象征與歷史文脈之美。

2.1 獨特的現代氣息美

阿拉伯世界學院是讓·努維爾表現“現代氣息”的典型作品(圖1)。建筑墻面外部是玻璃幕墻，幕墻背面采用不銹鋼的方格構架。構架上面有數百個一米見方的金屬幾何圖案，組合起來，像阿拉伯清真寺的圖案，具有阿拉伯傳統建筑的文化特色。玻璃幕墻純凈、明亮，精美的藝術效果又使這所學院具有現代感。更精妙的是，這些方格構架全是光敏“鏡頭”簾，具有窗簾的遮光作用。細看每個構架圖案，均是金屬鏡頭結構，上面有非常精巧的電子設備，通過光敏傳導器來控制“鏡頭”的開合，可調節室內陽光的進入量，既能在溫度升高時保證內部的涼爽，又能在晴天為房間注入充足的光線。自動調節的金屬板控制光線隨天氣和四季的變化漸次進入室內。先進的技術、智能的設備使光影的變幻靈動自如，散發出獨特的現代氣息，實在是設計構思的畫龍點睛之筆。

圖1 阿拉伯世界學院

讓·努維爾的“現代氣息”不是純粹的運用現代建筑通用的表現手法，而是在大量現代的材料、技術、甚至造型上創造光影，更注重從通透、輕盈中尋求美的光影形式。他運用大量現代的材料、設備、技術來設計建筑本體，利用這些新技術、新設備表現各種光影元素。同時，出于技術美學或機器美學的考慮之外，他更多地側重于對自然光、設備光等各光源及其陰影的利用，甚至用現代高科技混雜各種光源。例如利用金屬構件的反光、利用新式玻璃的各種透明度、利用地面的折射等等，從變幻中展現光影的靈動之美，這就是他的作品獨有的現代氣息。

2.2 藝術與迷幻美

讓·努維爾說他很喜歡幻想、喜歡藝術，而他最開始的藝術之路又為他的建筑創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毫無疑問，他設計中體現出的迷幻美都是來源于他所接觸的藝術。比較典型的例子是位于巴黎的卡地亞基金會，建筑外表仍然采用現代質感的玻璃幕墻，以獲得外部空間的視覺通透的美感，內部中庭通過一系列的大型穿孔圓筒將自然光帶引向室內各個角落，配以透明的地板制造的折射光線和基礎墻面散射光線，以獲得室內良好的光影效果。整體的視覺效果像是由各種奇異色彩聚合而成的萬花筒，迷幻、明亮，但不會讓人炫目，反而給人很舒服的視覺享受。又如坐落在法國巴黎的儲氣罐，外部陽光可以直接從70 m 高天井上方的穹頂與側面的條形窗射入，內部再利用金屬鍍層鏡面效果反射光影。不僅改變了建筑內部的黯淡效果，還為室內帶來了具有濃厚迷幻色彩的外部影像。磚墻和穹頂的折射影像印射到內部的地面與墻面，讓人暈眩迷離。作為一個有歷史意義的建筑，他并沒有給儲氣罐強加一種傳統的意識形態;而是配合環境，用自己的方式解讀藝術。

太多例子可以表達讓·努維爾想利用一種若隱若現的自然光與機械光線的交錯結合，表達光影的藝術迷幻。被讓·努維爾稱做“視覺機器”的第11 大街100號住宅塔樓(圖2)。這棟23 層公寓樓最顯眼之處是它那被1647 片不規則玻璃框拼貼而成的幕墻，每塊玻璃被賦予了獨一無二的大小、透明度以及角度，在不同觀賞點、不同時間，呈現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視覺，讓人聯想起蒙德里安的幾何抽象畫。再一個例子是位于阿聯酋首都阿布扎比27 km2的小島的盧浮宮衛星館(圖3)，透過穹頂的鏤空，照射到全白的阿拉伯式建筑上，讓·努維爾又用水在地面上形成反射的鏡面，微風吹來，波光粼粼，形成星辰般燦爛的光影效果。

圖2 第11 大街100號住宅

而阿拉伯世界研究學院的內景又是從另一個角度運用了光影藝術手法:各種不同的可變化的圖案組成的自然光塊，在一天的不同時刻，一年的不同季節發生變化。這種光亮與迷幻的手法被讓·努維爾用在了他的各個建筑中，讓人直接感受他獨特的想象力，這就是他的“藝術”。

2.3 東方精神的象征與歷史文脈之美

圖3 盧浮宮衛星館

另一方面，讓·努維爾的思想帶有強烈的東方氣韻，從他的設計中可以看出他對精神的追求，對“氣”、“韻”的把握。例如阿拉伯世界學院的設計中，他提煉了具有阿拉伯文化象征意義的幾何圖案，并將之運用于建筑的立面設計中，再現了東方文化的神韻。同時利用柔和的線條配合表面覆蓋著玻璃的金屬結構再加以動感的幾何圖形，表現了他對阿拉伯的傳統與歷史文脈的獨特理解。再者這座建筑與環境的配合也相當融洽，用圓拱形的流動曲面使在傳統街區建筑中的生硬棱角消失殆盡，又與索橋相互呼應，很好地融入于周圍環境中。

讓·努維爾在構思項目設計時，他會大量研究項目本身及其周圍地區。可以看出，他是在考慮了文脈的情況下，賦予自己的建筑一種精神，這以后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表達這樣的精神。在談到阿拉伯世界學院的設計時，他表達了“這個建筑的目的就是談論阿拉伯文化，阿拉伯建筑的核心就是光線和幾何形狀”。另外，讓·努維爾批判了傳統及現代建筑中已經建立起來的價值觀，他覺得建筑必須是反映時代精神的結晶，這與我們提倡的“與時俱進”不謀而合，同時也與中國古代莊子的道家思想相通的。

3 對讓·努維爾機器作品的感悟

“某種程度上，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現實、幻想和象征之間的某個地方。”讓·努維爾善于創造建筑形象，無論在他的電影還是繪畫作品中，光影都能作為建筑的一個構成元素。他懂得如何從自己的靈光一現中取材來設計結構，就像虛擬的某些東西。這些元素加上建筑師在現有技術和材料條件下進行創新的高超能力，成就了他的個人風格。

讓·努維爾是一個有鮮明個性的設計師，他的藝術經歷，他的思想的改變和他在建筑探索中所做的努力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是成功的。他的設計思想，以及對光、影的深度迷戀將會繼續。作為新時代的建筑師，我們應該更多的學習讓·努維爾的這種創新的思維，在傳統美與高級現代美之間找到一個屬于我們設計本身內質美的契合點，并以此為設計的出發點。充分的利用光與影的微妙語言，豐富建筑空間造型、層次、氛圍、以傳達出建筑的文化、精神、文脈等更深層次的含義。

［1］林崇華.讓·努維爾［M］.中國電力出版社，2008

［2］丁格菲，劉松茯，徐剛.向文化融合的建筑設計——讓·努維爾的建筑設計理念和作品研究［J］.華中建筑，2009(6)

［3］建新黃.讓·努維爾:擴展現代建筑語匯的建筑大師［J］.中華建設，2009(11)

［4］葉曉健.高技術與傳統文化的結合——法國建筑師讓·努維爾談建筑創作［J］.建筑創作，2002(7)

［5］周祥，鄧燕嫦.功夫在建筑外——法國建筑師讓·努維爾的設計思想介紹［J］.中外建筑，20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