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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本刊記者 柳光強 阮 靜

他身上有太多“標簽”——個性官員,倔強代表,車改之路上執著的“諫客”……
他是財政學者出身,2003年以黨外干部身份走馬上任湖北省統計局副局長,履職第一天便“炒掉”司機,身體力行開始了一個人的“公車改革”;
他是兩屆全國人大代表,因十年磨一“諫”,將一個人的車改駛向全國;
他在網民口中是“中國用車成本最低的廳官”,他在代表委員心中是“中國最有資格談車改的人”;
他還是七年筆耕不輟的博客寫手、擁有350多萬粉絲的微博達人,是在你我身邊隨時隨地傳播“正能量”的公共財政實踐者——葉青。
然而,他自己卻說:我只是“力言、力行、力德”、致力于把每件小事做好的——“葉三力”。
記者:兩會正在召開,是全民參政議政熱情最高的時刻。您作為中國民主促進會湖北省第六屆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是在怎樣的背景下選擇加入民進、選擇以這一黨外人士身份參政議政的?
葉青:我是1991年12月份加入了中國民主促進會,當時主要受兩位老財政學者的影響——呂調陽和蔡次薛先生。我非常崇拜兩位老先生,他們都致力于研究財政史且敢于直言。民建成員的呂調陽先生和民進成員的蔡次薛先生都曾有意推薦我加入其所在的民主黨派,在兩者間我只能選擇其一即最終加入的民進。因此,不僅專業的選擇是在兩位老先生的引導下,我的政治生命、政治選擇也由其提供。但我當時加入民進肯定不會想到日后會當全國人大代表、進統計局為官,初衷很樸素,就是想搞學問、提建議、繼續教書育人進行科研,但是后來通過這一身份也在逐步發揮自己的作用,雖然跟我起初的想法并不完全一致。不過現在來看也是殊途同歸,即對于知識分子來講,加不加入黨派是其個人選擇,共產黨員也好、無黨派或者民主黨派人士也罷,目的都是讓中華民族更加強大,讓我們的經濟發展更加健康,20多年過去了,我想我個人也以民主黨派人士這一身份為實現這一目標貢獻了自己的一點力量。
記者:作為民主黨派人士二十余年,談談您加入民進后參政議政的經歷,說說這一經歷給您最大的收獲。
葉青:我的一個體會就是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平臺,不要錯過任何一次提建議的機會,哪怕這個平臺很小,級別很低,你也要把你的專業優勢、把你的熱情投放進去。我在1991年12月份加入民進后主要在黨派內部活動,真正走出黨派走出學校(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是在1998年,當時學校統戰部部長推薦我為武昌區政協委員。當時武昌區政協看我是經濟學副教授,正是急需的青年高級專業人才,立即安排我為區政協常委,1999年起一直到2008年又擔任了9年的武昌區政協副主席,這段經歷對我是個鍛煉,可以對區域經濟發表自己的建議。回頭來看就是從1998年到區政協開始,2001年當選省人大代表,同時是省人大常委,在隨州代表團;2003年當選全國人大代表、出任省統計局副局長,從此我當了十年的全國人大代表,且這十年結合自身財政學優勢進一步參政議政、建言獻策,包括談《預算法》的修改、“三公經費”的公開、區域經濟發展、中部崛起等等,特別是談“公車改革”;2013年起我是湖北省政協常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副主任,相當于我現在又回到政協,同時仍任省統計局副局長,所以加入民主黨派之后確實能夠發揮潛能,從1979年拿到財政學錄取通知書不知道財政為何物到這二十年參政議政經歷,最大的收獲就是把自己的財政學專業優勢、專業研究與參政議政結合起來,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即我的研究文章可以轉化為我的建議,放大了研究成果,我的建議又為一些社會經濟問題提供解決方案,因此我現在的講話平臺,從全國來看,曾任兩屆全國人大代表、現在仍為民進中央委員,擁有一個全國的發聲平臺;在省這一級,任湖北省統計局副局長、省民進副主委、省政府咨詢委員、省委講師團專家,另外還是湖北省經濟、統計、財政、審計四個學會的副會長,很多會議上我依然可以直接發聲提建議。一路走來我的心得就是只有把小臺階站好了才能站大臺階,小機會把握好了才能創造大機會。
記者:您到統計局任職也有十年了,談談對統計工作的認識,說說統計與財政、經濟工作的聯系,并對社會上反映較為強烈的統計造假問題發表您的看法。
葉青:統計是國家宏觀調控的一個手段,統計的數據反映著經濟狀況、宏觀經濟形勢,同時統計也反映千家萬戶的情況,比如說反映收入情況,包括城鎮居民的收入、農村農民的收入等,因此,統計局就是“經濟氣象局”。統計讓我對經濟有更深入的理解,對財政增長、經濟增長有了更加感性的認識,即財政增長只能建立在經濟增長基礎上才是健康的,所以像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到財政收入增速放緩和政府剛性支出增加矛盾凸顯,在我看來不一定是壞事,經濟增速放緩、企業稅收減少,可能對企業反而是幫助,對經濟發展也有長遠的好處。針對目前所說的統計造假比較嚴重,我認為不一定純粹因為造假,當然有造假的因素在其中,但很多還是由于統計制度、重復上報的問題,比如一家大公司上報一個數字,它遍布全國的工廠又在其所在地上報一個數字就造成重復上報、數據不實的情況,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重復上報的因素剔除。所以我認為學財政的一定要懂統計知識,學統計的也要了解財政問題,這樣對個人認知以及理性分析經濟都有益處。

記者:到了統計局副局長的位置,對您最大的改變是什么?是從那一刻起開始的“公車改革”嗎?
葉青:我覺得從一個學者到官員最大的改變在于我可以把我的研究成果通過官員的平臺說出來、做出來,提高理論的可信度和可操作性,這也是我從當統計局副局長第一天開始就推行“車改”的原因,因為我過去在學校談“車改”只是專家的研究,理論色彩濃厚,自我當官之后第一天就試驗“車改”實際上是把我的理論研究和我的實踐結合到一起,做到言行一致。有網友說:一個人的時候,善待自己;兩個人的時候,善待他人;一群人的時候,做好自己。別人公車私用,我管不了,我只有做到自己不公車私用。帶著這份理論上的自信身體力行推動“車改”,所以回顧十年在副局長職位上堅持“車改”的歷程,我很自豪的一點就是網民對我的評價“中國用車成本最低的廳官”,“中國最有資格談車改的人”。我還可以自豪地說我的家人不知道公車為何物,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坐過統計局的公車。從財政學的角度、從學者立場上所有人都在談節約經費,但是不能當我做官后,一邊說節約經費,一邊還在私用公車,這是我絕對不能夠容忍的。所以我覺得我這十年為官試驗“車改”,在推動著中國的公車改革,政府工作報告也已經有兩年談到“車改”。因此我個人非常感謝參政議政多黨合作,讓我成為官員去實踐我的一系列財政主張。假設我不是民主黨派人士,就到不了副局長的位置,也當不了全國人大代表,就只能空談、紙上談兵論“車改”,就沒有人相信“車改”的實踐推動力,所以我現在一直認為加入民主黨派是對的,作為經濟學者加入黨派以后對我們的社會、政府、民眾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能更有所作為。我一直推崇的官員出差不住套間,吃農家菜的建議,現在看來可以實現了。這些都是財政問題。上周末到北京出差,坐高鐵520元,半夜到北京西客站,住280元的經濟型酒店,也很方便。
“葉氏車改”:
2003年葉青身份由學者轉為官員,從當副局長的第一天起,就炒掉司機,嘗試著他的“葉氏車改”:單位不再配車配司機,車由自己購買;單位每月支付給他一定額度的車補。如果到外地出差,油費和過路費則實報實銷。他用自己做試驗,發現一年為單位節約8萬元。
2004年,代表葉青“孤軍奮戰”第一次提出公車改革建議。2005年,葉青等5位人大代表提交了5份車改建議。隨后每年兩會上,他執著地繼續建議推進“公車改革”以及“六公”節約問題:公車、公游、公宴、公樓、公禮、(辦)公(用)品。2011年政府工作報告終于提出,要積極推進“公車改革”。2012年,政府工作報告再次提出,嚴格控制“三公消費”,深化公車改革。2013年,葉青希望是“車改元年”。
記者:十年“葉氏車改”,是什么讓您選擇這條艱辛且“得罪人”的公車改革之路?是什么讓您堅持堅守在這條艱辛的改革路上?回首這十年,最有成就感的是什么時候?有沒有想過放棄?
葉青:其實我對“車改”的關注從1993年就開始了,因為1993年廣東東莞沙田鎮已經開始車改,特別是1998年的大慶車改提到了三個“三分之一”對研究財政的我有非常大的觸動,即三分之一公用、三分之一領導私用、三分之一司機私用,也就是說三分之二是不應該由政府承擔的,所以在當官之前我已經研究“車改”十年,甚至我在有些講座上就公開宣稱“哪一天我當了官,我第一天就要車改”,所以我做到了這一點。當然得罪人是肯定的,十年得罪不少人,但是我覺得“利國而不利己”的這一想法是要表達出來的,盡管對我沒有什么好處,但是對這個國家有好處;有人說我得罪人會影響仕途,但在這點上我覺得在中國如果真能夠推進“車改”、每年能夠節約一千億到兩千億,這樣巨大的財政節約我認為“犧牲我一人”非常值得;十年“車改”也聽到很多反對聲音,微博上看到保定市市長說要“節約公務接待浪費”,所以我就說官員代表只說接待浪費不說公車浪費,是因為觸動其既得利益。我是寧愿得罪人也要講這些話的,其他人不能說的話我作為黨外干部來發聲,如果這話我不說那確實在官員里面很難有人再說了,所以我現在來想就是在承擔這一歷史的重任。這就是我研究財政史的一份責任。研究歷史的會說一些出格的話,比如說我的好朋友、天津財經大學的李煒光教授就是如此。
為什么堅持“車改”?一是實踐了理論框架,二是我覺得做起來很簡單,然而我看有的處長自己有車也會開車,但當他一夜之間提拔了副廳長就頓時什么都不會了,也不開自己的車了,上下班也要專人接送,我就覺得很奇怪,一些官員持這種心態,那就是本能地認為當官了坐專車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當官到底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有車坐嗎?我確實很不理解部分官員的心態,有些甚至早上起來跑步鍛煉,上下班距離很近卻要坐車,我在想為何不能把鍛煉和節約同時進行呢?“車改”這條路我會繼續走下去,我還有近十年的時間,我還能當十年的官,只要“車改”沒有實施我就會繼續做下去,十年之后可能我就無能為力了,但是人生有這么二十年我就覺得非常值。
我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讓公眾知道在中國的官員隊伍里有一個人還在堅持“車改”,而且這個車改是完全可以節約的;另外,讓高層關注到車改,在國家改革設計里面一定要有“車改”內容,所以這一點我是很自豪的。確實這十年都沒有想到放棄,除非到了哪一天我當不了官了,無能為力了,那可能就是無形中放棄。
記者:十年“葉氏車改”路,到現在還是一個人的 “車改”嗎?
葉青:十年間,“公車改革”已經從一個邊緣化的話題變成中心熱點,由“冷學”變成“顯學”。我相信會有更多的同盟軍逐步推進“車改”,我們都有耐心。有一個小故事可以說一下“車改”對我學生的影響。我的一個博士任科級副縣長,他剛上任時縣里給他配了一部車,跟其他官員一樣到周末由司機送回武漢,周日晚上又把他接到縣里。我的學生覺得這樣很貴,很費錢,司機的報銷也很多。后來他就不再用公車,改開自己的車,并且采取了一個變通的方法,即周末市縣來回的路程他自己開車,回到縣城以后因為副縣長事情很多,他自己的車由司機開。我認為這個方法也可以,因為起碼周末司機不用來回接送,車程由四趟變成兩趟,能給縣里節約一筆錢。為什么現在中國堵車,甚至連一個縣城都在堵,原因很簡單,現在配專車的人太多,我曾保守估計全國有四百萬輛公車,每輛車十萬塊錢是最省的了,那么公車私用一點就到了十五萬,即每一輛最保守的花費是十五萬,計算下來就是6000億,這是個很可怕的數字。
記者:您在一篇博客中寫道:希望2013年是“車改元年”。為什么這樣說?對于車改您現在有怎樣的期待?

葉青:希望2013年是“車改元年”源于我有這種預感,因為“十八大”之后中央“八項規定”都講得很清楚,“舌尖上的浪費”現在基本上控制住了,但是公車的問題“八項規定”盡管沒有明確說明,但是最后一項規定也講得很清楚,“嚴格執行車輛配備規定”,實際上就已經否定了所有的違規配車,所以我覺得中央表明了這一規定,下一步就會推動改革,而且《人民日報》已經公開提出兩句話:“舌尖上的浪費”、“車輪上的鋪張”,這是并存的兩大問題,所以我覺得“十八大”后新的領導集體2013年針對“車改”問題會有一個眉目,上一屆領導已經兩次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希望這一屆能夠做到。我的“車改”思路很簡單,就是國務院出臺一個“車改”方案,主要內容就是取消公車、保留少量的公車集中管理,然后適當地給予補助并設定補助上下限,每一級別都有上下限規定。比如說處級干部能否控制在1000-1500元?進而全國各地都在這一范圍內選擇符合當地經濟狀況的補助標準。我覺得這樣比較好操作,所以現在中國“車改”最成功的就是“杭州車改”,連正廳級都已經取消公車配備,但是正廳級補助2600元還相對較高,然后公車服務中心集中管理180輛車,所以當地官員若愿意繼續用車可以通過電話聯系并支付費用,也可以自己買車或者自己坐公交車上下班,我想這樣就真正回歸了老百姓的一種期望,即我們的官員可以跟他們一起打的、坐地鐵、乘公交,就會增加老百姓對政府工作的信心。
記者:您是第十、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人大代表的經歷對您有哪些影響?也談談您的“兩會”情結。當時《中國青年報》記者就注意到我的財政史研究以及降低農民稅負的主張,專門讓我來談“黃宗羲定律”。兩會之后,經過各級媒體的宣傳,居然有許多老百姓也知道了這個定律。最近兩年我也在宣傳孔子的理財思想,即“政在節財”,就是財政問題、財政工作要落腳到節約財富上來,我一直是這個觀念,即政府不管你做什么事,擺在第一位的就是節約,厲行節約才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比如,“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我還強調“行政如治家”,你家里怎么吃飯,在公費接待時也怎么吃飯,還會有大吃大喝嗎?十年人代會上我覺得哪些是正確的我就說,比如去年集中講到取消機場建設費、近幾年參與了《預算法》的修改等等,所以如果不是全國人大代表的身份我的研究和觀點等就難以得到廣泛關注。
每年我從北京回來之后關于“兩會”熱點的宣講會都在30場以上,今年盡管沒有參會但也已經接到邀請談2013年“兩會”經濟熱點分析,所以作為人大代表不僅在參會期間要積極參加人大的活動、發表觀點提建議,更重要的是回來要宣傳全國人代會上的新思路新思想,給企業家以及社會民眾給予更多關注,我覺得這是人大代表的使命。這就使得在開兩會的時候我的注意力非常集中,這樣我回來宣講兩會才能更準確地談包括財政預算、企業經營等各大類問題,才能更清晰地傳達兩會精神。我的“兩會”情結就應該是這樣一種使命感吧。
葉青:用官員的身份做試驗,用人大代表的身份提建議。因此這十年對我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這十年,可能只是湖北的媒體記者關注我,正因為有了這十年,讓全國甚至國外的媒體記者關注我,就使得我在財政學、經濟學領域的觀點,以及“車改”的主張得到最大限度的推廣。2003年時任副總理的溫家寶在湖北團提出要走出“黃宗羲定律”的怪圈,
記者:學者、官員、人大代表,是人們對您所熟知的身份,您更享受哪個角色?您的成就感一般來自于什么?談您所認同、追求的個人價值。
葉青:最享受的當然是學者角色,最大的成就感還是在于我的研究變成我的建議,我的研究和建議相結合,事半功倍。而我個人所追求的價值就是實現一種“文明夢”,現在常說“中國夢”,什么叫做“中國夢”?我理解的“中國夢”就是“文明夢”,我個人向往的也是這樣一種“文明夢”。現在中國人需要回歸到一種文化和文明,中國經濟并不差,GDP全球第二,但是我們的生態文明、社會文明、道德文明,一路欠債滑坡,我覺得我的夢想就是“文明夢”,哪一天每一個中國人都是文明的中國人,中國才能成為強國。在這方面我只能帶頭做,我一直強調國學不是拿來背的是拿來做的,懂一點就做一點,我懂一點“車改”我就做“車改”,所以我在微博上寫“只能從每個人做起,每個人自己做起中國才會有希望”。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經濟發展問題而是我們整個文明體系的構建,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也說了講誠信從政府開始,應當看到官員的道德滑坡也很厲害,公車私用泛濫成災就是一個例子。所以我們說整個社會道德在滑坡,例如的士司機拒載,因為他賺不到錢;賺不到錢是因為體制出了問題,他每天要交那么高的份子錢(武漢案例:司機交給公司4800元,其中1000為公司收入,1000為政府收入),所以他就拒載。當前我們整個社會不是一個方面道德滑坡而是整體道德滑坡,因此我個人有三句話,相聲界有“馬三立”而我是“葉三力”——“力言、力行、力德”。力言,就是盡量去說,就是我所遵守的“非常3+2”:三就是“三不”——不拒絕采訪,不拒絕講座,不拒絕約稿,二就是堅持寫微博加寫博客,這就是力言。包括鳳凰衛視的“一虎一席談”、央視的“首席夜話”、“對話”等欄目邀我談“車改”、財政經濟等問題,我也充分利用這些平臺發聲、力言。第二就是要“力行”,知行合一,比如我的“葉氏車改”。第三就是“力德”,我個人算不上道德多么高尚之人,但是我覺得損人利己的事情不要做,三月份是向雷鋒同志學習月,我覺得雷鋒就是把每件小事都做好,我們現在就是需要這種精神,要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別人,每天多做一點善事。比如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我出入小區時需要刷卡欄桿起才能放行,就這一動作我覺得我自己可以做,所以每天我把車靠到刷卡處,自己拿卡出來刷,而不是要保安幫我拿卡刷,這就等于在給他人減少麻煩,我認為這就是力德。所以我認為和諧社會就是三件事,好好說話,好好走路,好好開車,每個人把小事情都做好了,中國就會很強大、就是和諧社會了。

記者:您在微博上曾說“學財政學,是一種痛苦。見到浪費的問題就忍不住要說,就要得罪人”,這種痛苦可能更多地源自您的公心、責任與執著。您作為明星代表、公眾人物,您的言行舉動可能隨時都能影響到很多人。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談談您是如何傳遞正能量的。
葉青:學財政學的痛苦在于我看到了社會上不管是公款還是私款的浪費我都忍不住要說,確實得罪人,所以我提的財政方面的一些建議都是得罪官員的,包括公車改革,包括去年提到全國政府機關飲酒量總和相當于每年喝一個“西湖”、號召官員不喝酒;談公車改革得罪了跟我平級的官員或者有公車的官員,談不要喝酒得罪了我的部下,我經常說的就是“犧牲我一個節約一千億”,所以我非常愿意去說、去做,而且我認為一個人一輩子能夠做成一兩件事也很了得。另外學財政學的痛苦還在于如何把理論、把課堂上所學轉化為實踐,因為課堂上學的都是理論,什么叫公共財政、如何監督等等,但離開教室會發現這么多公車在私用,這么多公款吃喝的現象便會覺得非常痛苦,對自己是一種矛盾和折磨,但是我一直堅定信心的就是要把公共財政從理論變成實踐,以此檢驗我能不能成為一種推動力,所以我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實踐上面,我個人最重要的貢獻和努力就是要成為公共財政的實踐者,這種實踐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當我把官員和專家身份結合起來的時候我就可以做到了。
作為明星代表,我的言行的影響應該還是比較大的,我自己在做事然后通過微博擴散,于是整個社會都會了解“三公”怎么公開、公車應如何管理,所以日常生活中我會通過微博傳遞這樣一種“正能量”,把古老的財政學、傳統的理財思想轉化為社會道德的重要內容,提倡大家都去遵循。這跟我的學術底蘊有關系,本科財政學專業,論文探討的是孔子的理財思想;碩士師從呂調陽教授學財政史,論文即為《中國理財思想體系研究》;博士師從郭道揚教授學習會計史,論文是《中國財政與會計關系史比較研究》,所以我從學士、碩士到博士論文都是研究的中國古代財政,研究中國傳統理財思想中值得我們現在遵循的思想精髓,像我剛才說的孔子的“政在節財”、還有像荀子的“開源節流”等等這些理念。我希望通過微博、博客、采訪、約稿、講座等各種方式以及通過我的個人實踐、身體力行,將這些閃光的理念傳播開來,不斷傳遞一種“正能量”。
記者:剛才您談到您財政史研究的這一學術底蘊。回到財政學,您是財政學出身,為何選擇財政學專業?為何選擇留校從教?具體談談您的求學、治學經歷。
葉青:這個談起來就比較復雜了,我的求學之路歸納起來就是用“一二三”來總結,“一”就是1983年用了一年考上了碩士研究生;而大學1978、79考了兩年,而且我考大學的時候成績并不好,在當時我們大概有十個人考上本科的班級里排名倒數,排名前幾的都是去廈大讀歷史、文學類專業或者去福建師范大學去讀政教系;當時在文科專業中經濟是沒有文學有優勢的,因為大家覺得學經濟就是打算盤,現在難以想象的是我們當時考大學的最優選擇是北大和武大的圖書館系,現在幾乎沒有人看上眼的這一專業在當時就是因為物以稀為貴,全國只有這兩所大學招圖書館系,甚至認為讀圖書館系將來就在圖書館工作可以進一步搞研究,故以我當時的成績“被逼無奈”選擇了學習不知為何物的財政學專業,現在來看是歪打正著,學習經濟學科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所以在我這考上本科的十個同學里面,讀碩士的大概有兩個,但是讀博士并且成為博導的大概就我一個了,反倒是我成為我們福建省建陽一中文科最成功的樣板。后來大學本科畢業時有人去財政部有人去稅總,我是去財政局實習后覺得機關工作很乏味且浪費時間,便堅持考碩士,想留校當老師、搞研究。所以當時不想去機關工作,但沒想到現在機關已工作十年。碩士期間在別人都選擇財政稅收專業時,我又選擇了財政史,因為我認為把歷史搞清楚了就可以談別的事情,現在發現這個選擇也是對的,碩士畢業后在好多同學選擇去機關的情況下我選擇留校;留校后在別人都選擇加入執政黨成為共產黨員的時候,我又加入民主黨派。所以我很多選擇在別人眼里是很另類的,但是我發現一路走來我的選擇還是對的,都是根據自己的愛好、聽從內心的聲音進行的選擇。考博士用去三年時間,因為我的博導是郭道揚教授,考生競爭者太多,所以這個求學經歷是很不容易的,但我可以很自豪地說沒有逃過一次課,這在現在的學生是很難理解的,因為我覺得每個老師的課我都要聽,我不僅要學知識,還要學他講課的方式,所以我后來當老師,便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記者:執教20余年,談談您對學術科研的認識。對當今的年輕學者、求學道路上的學生,在做學問、做研究上有何寄語?
葉青:研究問題、選題一定要深入,注重跟現實的聯系,現實給你更寬的視野、實踐給你更為靈活的研究角度。我研究選題包括后來出的一些專著,通常按照一個成體系的思路下來,對一個財政問題進行“古今中外”四個維度的比較研究,比如說稅制改革,從“古今中外”四個角度來看對我們現行制度就會有新的認識,所以我的很多研究體系就是按這個思路;我另外一個觀點就是“小題大做”,很多問題都可發現其研究價值,比如說公債可以小題大做,個人所得稅可以寫成一大本書,而從“古今中外”的角度來說,你就可以把它這個源流關系看得很透徹,所以這也是算我作為一個學者對現在的研究生提出來的一點想法。我印象很深的比如說個人所得稅,文字可查在中國的漢代就已經征收,即王莽就曾對一些經營者征過一定比例的所得稅,稱為“除其本計其利十一而征之”,一個小酒店根據收入、扣除成本、算出利潤,然后按利潤的10%征稅,則這一所得稅的稅率為10%,“除其本計其利”,這就體現了中國傳統的所得稅思想。這也說明,中國是世界上最早有所得稅思想的國家。
記者:您作為財政學博導,在專業造詣上頗深,尤其是在財政史方面研究頗多,您常常倡導“政在節財”,通過剛才的交流也感受到您是一位受傳統文化影響頗深的學者型官員。談談歷史、傳統文化對您學術科研以及工作生活的影響。
葉青:我覺得中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有很好的文化底蘊,所以我現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我們在世界各地辦了300多個孔子學院,500多個孔子學堂,而我們自己卻不學孔子的思想,孔子的塑像也擺不了100天。然而我發現很多人在苛求歷史,苛求古人,其實一個兩千多年前的古人能夠講出一些現在還能值得再講的話,就已經非常偉大了。所以孔子在諸子百家中是一個集大成者,有很適合現在市場經濟的一種思路,他提出了很多政府、財政和經濟的關系。例如“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老百姓都吃不飽飯,國君為什么還要增加收入呢?還有“財散則民聚,財聚則民散”,就是政府把錢散發出去,老百姓都到你這里來了,如果把百姓的錢都收來,他們就會跑到別的諸侯國去。現在來看同樣是這樣一種財政問題,財政收入和企業稅負也同樣存在這樣一種關系,所以我覺得中國的財政史還有很多問題可以研究,用現代的眼光來挖掘五千多年的中華文化中這個閃光的財政思想能夠為現在處理財政與經濟的關系起到更大的作用,所以歷史傳統文化是我考慮問題、進行學術研究的一個重要內容,我在碩士畢業后就提出了我進行學術研究的觀點,即從歷史研究、政策研究、理論研究來思考每一個財政問題。
另外,傳統文化對我的師生關系影響也很大。我十分尊崇“尊師重教”,中國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十分尊敬我的每一位老師。我的老師郭道揚教授在七年前得了一次小中風,所以他現在一般不輕易出去也不愿意出去理發,自他住院那天起到現在我每月去郭老師家一次給他理發。每月為其理一次發、拜訪他一次也主要想跟他談談心、了解他的近況。他讓我很欽佩,70多歲的人還在寫他的“大部頭”:《中國會計通史》,確實是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尊重的一位老人,所以給他理一次發相當于受一次教育。呂調陽教授在二十年前去世,我很欣慰的一點就是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刻我是陪著他的,我和他的孩子一起把他送到殯儀館焚化爐前,我的另外一位老師蔡次薛教授十年前去世,我也陪他走完最后的時刻,并與他的家人一道,把他的骨灰送到九峰山公墓,這些事情想起來都是歷歷在目,跟這三位老師的確像一家人一樣,所以他們需要幫助時我們能做的都盡量做,這就是傳統文化吧,一輩子都是一家人。與此同時,我也很高興在微博上見到我的很多學生,在微博上與我的學生交流互動。所以老師對學生影響是很大的,他不只是教幾門課,老師怎么去看待這個社會、怎么去做事情、他的世界觀價值觀等都會影響到學生。

記者:五十而知天命,您剛剛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回頭來看,如何評價自己?人們所熟知的是您承擔的社會角色,對于家庭,您有怎樣的投入和承擔?家人對您的工作、對您一直致力于的“車改”怎么看?家庭給予您怎樣的力量?
葉青:五十年過去了,大致可以分為前二十年讀書,中間二十年教書,這十年當官,看來還要當十年官,所以人生基本就分成這樣三個二十年吧,這就是人生啊,所以人生苦短。回頭來看,我覺得二十年的學術研究還是奠定了我人生的基礎,鑄就了我學者的風骨,使我在后面的十年才敢說這些話、敢做這些事,讓我對官帽看得很輕,說話也與一般的官員有所不同,所以這就是二十年的學者生涯積淀以及傳統文化熏陶形成的我個人的行事風格。
對于家庭來說,有不幸但也有很好的一面,雖然我有兩個雙胞胎的男孩,今年二十三歲,但是我的大兒子是重度腦癱,現在身高還不及一個一歲的孩子,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我們全家都認為他是我們這個家庭里受苦受難的菩薩,正是因為他承擔了所有的苦難,這個家庭里的其他成員才能過得如此幸福、快樂,我們感恩他;而我的小兒子很會讀書,一直沒讓我操心,所以說我的家庭有不幸也有很幸運的地方。我的夫人對家庭做出很多貢獻,我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也要感謝我夫人的支持,這種支持包括對“車改”的支持,當年她能拿出錢來給我買車,應當說這不是一般的官太太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她有時候也會說“你當了十年官了也沒得到什么好處”,而我對她說“若是其他的官員可能有,但于我就是不應該”,所以家里很多包袱都是由我夫人來承擔,讓我能一心一意做好各種工作,我很感激她。“家和萬事興”,我想這還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