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分競爭與永續繁榮

發端于1930年代的弗萊堡學派是當代西方經濟學中一個具有較大影響的新自由主義流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聯邦德國盛行，成為聯邦德國政府制定經濟政策的理論依據。作為經濟學家和政治家的艾哈德，歷任德意志聯邦共和國經濟部部長、副總理、總理，是弗萊堡學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以普適經世濟民思想和治理西德經濟的卓越實踐，讓世人與后人高山仰止，獲益良多。他在1957年2月詳盡總結戰后十余年西德經濟改革的發展情況，展露個中心路歷程，付梓德文版《大眾的福利》，同年11月英文譯本發行，名為《來自競爭的繁榮》。

以市場為舵手

艾哈德的這一巨著，在今天讀來，尤其對于當下中國，在關照現實、解難紓困、實操層面意義深遠。全書貫穿著弗萊堡新自由主義學派的中心思想——社會市場經濟理論。這一理論主張以自由市場機制調節為主，國家有限干預為輔，堅決反對壟斷，實現全民福利。艾哈德在闡述西德經濟復蘇崛起進程時指出，西德的超常發展并不例外，亦無秘密科學，只不過充分實踐了當代西方經濟學原理。這一原理的核心，是在市場自由和政府管制之間尋找一條穩健平衡的中間道路，是對國家干預主義和市場自由主義之折衷。

在論及社會市場經濟基本目標時，艾哈德寫道，社會市場經濟旨在消滅社會貧富懸殊現象，使經濟發展和社會繁榮的成果為一國所有民眾共享。欲實現這一目標，需要在自由競爭的市場機制和有限度的國家調節之間有機平衡，實現生產率和生產量的大幅度提高，名義工資的大幅度增長，同時確保低下而穩定的物價水平。社會市場經濟以消費者為核心服務對象，奉消費者為一切經濟政策的度量員和裁判員。只有使消費者從自己不斷增大的勞動努力和不斷提高的勞動生產率中得到好處的經濟政策，才是社會所期。

艾哈德指出，市場經濟的要旨在于自由競爭和自由定價。自由競爭是實現基本經濟目標的最好手段，是社會市場經濟制度的主要支柱。只有通過自由競爭和自由定價，才能保證經濟體系協調順利進行。與力主競爭自由相對的，則是堅決反對壟斷。艾哈德指出，只有反對壟斷，讓自由競爭充分競演，才能保證優勝劣汰，才能保持消費者需要按照最好的質量、最大的數量和適當的價格得以最充分滿足。作為政府，應最大限度地保持各企業之間的競爭，防止壟斷的產生。

以政府為調節者

在艾哈德看來，政府在社會市場經濟中的責任在于運用一切為社會市場經濟制度所允許使用的手段，為市場經濟順利運行創造必要條件和適宜環境。其中最重要的方面，在于確保兩個穩定：穩定貨幣，穩定物價。艾哈德認為，通貨穩定和物價穩定乃是社會市場經濟運行的前提，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加以保持。決不能用濫發貨幣使貨幣任意貶值的方法去追求表面上的成功，走上通貨膨脹的道路。艾哈德旗幟鮮明地指出，通貨的穩定系基本人權之一，每一位公民都可以向政府提出這個要求。物價水平必須在任何情況下保持穩定。無論在經濟蕭條、失業嚴重的場合，還是在經濟繁榮、充分就業的情勢下，都毫無例外地要保持幣值和物價的穩定。沒有相應的通貨穩定，社會市場經濟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實行這樣一種政策才能防止一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損害別人的利益。

艾哈德在總結聯邦德國經濟復興所獲成就與經驗時指出，“如果德國這個例子對別國有些價值的話”，那就是在社會市場經濟原則下，“有機會來發揮個人創業的精神和能力”。他指出，創業精神和個人的主動性，乃是國家經濟發展的命脈所系。從這個意義上講，充分釋放每一個國民的潛力，讓每一個國民人盡其才、才盡其用、各遂其志，競相實現中國夢，是國家存在的責任和理由。

在西德復興進程中，艾哈德以理性、擔當、堅忍、實干和勇氣，以積極務實的精神，在眾聲喧嘩中，在一片混亂中，在人無定見，事無定評的環境下堅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形成富有想象力的治國方略。他甘冒失去重要機構和輿論界眼中地位的危險，對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直言敢為，而不考慮受歡迎與否。在1948年11月12日工會舉行總罷工，企圖一舉搞垮市場經濟的時候，艾哈德發表聲明：“我堅持我的主張；事實會證明我是正確的。即使由于單方面要求提高物價的壓力，也由于心理的壓力，致使物價超過了可以容許的或者道義上的限度，我們還將很快地進入另一個時期。那時，由于競爭的緣故，物價會下降到適當的水平”。在這個水平上，工資與物價之間，貨幣收入與物價水平之間，保證會有最適當的關系。”最終，艾哈德以堅毅卓絕的努力，有力書寫了德國乃至世界經濟發展史上嶄新一頁，以德國國父之名，青史流芳，為萬世景仰。

大國算大賬

當今中國，呼喚產生讓國家和民眾在改善生活方面發生深刻變化的領導人。中國的朝氣蓬勃呼喚這樣的政治家，他以勇爭歷史地位的膽略和氣魄，堅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以歷史評判為壓力，竭智盡能把一個任期做成一個歷史典范。這一目標的實現，需要打破堅冰力行改革；需要落實憲政依憲治國；需要務實回應民眾關切完成歷史大考；需要營建全球一流營商環境；需要提升人力資本培育具世界行動力的中國公民；需要筑牢社會保障安全網。

打破堅冰力行改革。力爭超越一己、一族乃至一個階級的得失，算國家民族大賬、吃自我小虧，對自己生身之民族敢負責任，勇擔大任。對于計劃生育、戶籍制度改革、農民國民待遇、收入分配惡化形勢改善、法律不能承擔終結審定責任等須立即付諸行動的迫在眉睫的要務，以萬機決于公論的開放、包容和理性，著力凝聚全民共識，全速穩健推進以提振民眾信心與希望。

落實憲政依憲治國。推動司法中立，啟動違憲審查，夯實國家柱礎，真正完成“制度建國”任務，變軟約束為硬約束。推動國家治理層面從粗放化向精細化的轉型，實現中國公共治理水平與國際主流趨同，以各級國家機關的善治，引導國家和民族走向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公共良治不可逆軌道和不可逆自由、民主、從容、豐裕之康莊大道。

積極回應民眾關切，完成歷史大考。當前施政履職面臨艱難繁雜的大考：怎樣才能讓個人財富得到最大增值從而實現國家利益的最大化？如何順應國民追求社會福利的普惠化，讓全體國民共享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成果，謀求社會福利最大化。國家財政須善用一切資源，做到有更寬裕的空間推出措施，利民解困。極有必要把公共開支所占的比重保持在低水平，以確保公共財政穩健。政治家及其治理團隊，當卓有成效地服從服務于國家競爭優勢的有效開掘和國家競爭力的全面提升。以深遠的憂患意識、強烈的使命感和高度的責任感，有效運籌各項經濟發展公共政策，并慮及社會的整體長遠利益。

致力于建設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營商環境。精進有為地推動公平競爭，大幅度降低國家經濟的制度成本，加速國內市場一體化建設、切實保護知識產權、整體降低企業交易成本、力避“選擇性執法”，盡快實現產業升級。從芬蘭韓國為代表的“小國家大企業強企業”現象中，檢討反思“大國家小企業弱企業”的困境需要克隆哪些基因并進行優化組合，以改變“世界工廠”稱謂的中國為世界打工的命運。需致力于提升自己在區域產業鏈乃至全球產業鏈上的地位，設法打破“諸候經濟”和“王爺財政”的桎梏，從而在建構全球最佳營商環境方面，拿出實實在在的努力。

致力于提升人力資本，盡力開啟民智，最大限度地開掘人力資源，海量培育具有全球行動力的中國公民。教育投入占財政總支出的比例，當從現在的不足10%至少提升到25%及以上。要將最大量的知識，最大限度地向民眾普及，培養更多的世界通用的中國公民。立足今天，放眼往后，無論是個人還是國家的未來，均端賴教育的品質而定。公共財政支出對教育的大量投入，全面在國內推行高中免費教育和中等職業技術教育，著力營造終身學習的國度，為國民提供必要的途徑，讓他們獲致最大的成功。

致力于構建社會保障安全網，用心營建一個公義仁愛的社會。扶助弱勢社群、保障國民健康和生命財產，戮力改善民生，是公共政策的天職。以民為本，須洞悉國民需要，在財力許可范圍內以實際行動回應國民訴求，做到力之所及，與民共富。著力建立穩健持續的“就業保障計劃”，完善社會保障及失業救濟等一攬子制度化方案，以此為核心構筑社會減震及安全網絡。

立足當前，如何平穩迎接挑戰、減少社會震蕩和經濟損失，推進國民福祉是必須應對之題。而如何完成這一答卷，國民拭目以待。最終，國家公共政策需要建立起一種機制，延緩經濟危機和社會危機周期的到來，并在危機到來時將損害減至最低限度。從而加強國民對未來經濟的安全感，使個人收入隨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相應地提高。要以主動改革和轉變，減少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整體變革的代價，以實際行動回應國民的期望，從而開啟國家強大的善治之門。

（作者系貴州省遵義縣人民政府金融工作辦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