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苒
2013年2月1日,中共中央發布了中央一號文件,這是中央連續第九年關注三農問題。此次中央一號文件亮點頗多,如把“農業科技”擺上突出的位置、鼓勵引導城市工商資本“下鄉”、加大“強農富農惠農”政策力度等,同時也明確提出“改革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有效保障農民財產權利”[1]。從文件內容看,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農村集體產權制度還將存在,但政府會堅持在制度內部進行改革。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一種賦予農民“剩余索取權”的土地產權安排。這種“剩余索取權”的優勢直接表現為給農民“增收”。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這種優勢對農民的吸引力變化又直觀地表現為農業從業人數的增減。本文關注的問題在于: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執行年限的增長,該制度對農業人口的影響是怎樣的?農業人口又是如何影響農業產出的?同時分析了該制度優勢的變化情況,并在此基礎上預測了我國土地產權制度進行徹底改革的時間窗口。
本文選擇農業產出作為被解釋變量。1980—2011年的農業產出數據來源于 《中國統計年鑒》;2012年農業總產值數據來源于2013年1月18日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初步核算數據。解釋變量選取農業人口數量和代表制度執行階段的兩個虛擬變量。其中歷年的農業人口數據來源于國際糧農組織數據庫。
在實證部分,我們把1980—2012(共33年)每11年分為一個制度階段,共三個階段。為了提高模型精度,我們同時以加法和乘法方式引入兩個虛擬變量。

其中Yt表示歷年農業產出數值,Xt表示歷年農業人口數量。

1.數據平穩性檢驗
利用Eviews6.0分別對兩變量時間序列及其一階差分序列進行單位根檢驗,滯后項的確定采用AIC準則,顯著性水平選擇5%。檢驗結果見表1。

表1 整體序列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從上表可知,Yt和Xt及其一階差分序列的ADF檢驗值均大于顯著性水平為5%的臨界值。這表明在95%的置信水平下,兩變量原始序列及其差分序列均不平穩。但是兩變量的二階差分序列的ADF檢驗值均小于顯著性水平為5%的臨界值,這表明在95%的置信水平下,兩變量的二階差分序列是平穩的。綜上所述,Yt和Xt均為二階單整序列。各變量雖然本身非平穩,但序列的線型組合卻可能是平穩的,他們之間可能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
2.E—G兩步法構建誤差修正模型
首先使用Eviews6.0中OLS估計法對數據進行整體回歸。得

第二步,對2.2回歸方程的殘差進行ADF單位根檢驗。從檢驗結果看[2],該殘差序列是平穩的。將誤差修正項的一階滯后項ecm(-1)作為解釋變量引入到2.2方程中,使用OLS估計法進行估計,得

從ecm(-1)的回歸系數知,農業人口的短期變動對農業產出存在負向影響。即隨著農業人口數量的增加(或減少),農業產出會隨之減少(或增加)。由于短期調整系數是顯著的,這表明每年實際的農業人口變動與其長期均衡值的偏差中的約46%被修正。
由2.3式得分段回歸結果如下:

2.3 式的回歸結果顯示:D1、D2、Xt*D1Xt*D2均通過了 t檢驗,說明制度執行階段影響了農業人口對農業產出的線性關系。其對農業產出的影響表現在兩個方面:(1)通過影響模型的截距來影響農業產出(2.4式中后兩階段的回歸方程截距不同)。(2)制度執行階段通過影響農業人口數量來影響農業產出(2.4式中后兩階段的回歸方程截距不同)。Xt*D1Xt*D2的t統計量顯著,說明虛擬變量和農業人口數量存在交互影響[3]。農業人口與農業產出的負相關關系在代表制度的虛擬變量的修正下變為正相關關系。這說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農業人口的吸引進而對農業產出的促進作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農業人口和農業產出的負相關關系。
比較前兩階段農業人口(修正后)的回歸系數得知,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施行,農業人口變動對農業產出的貢獻逐年增加[4]。這意味著,在制度執行的前兩個階段,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農業產出的邊際促進力遞增。
3.模型的進一步討論
為了將第三階段的情況納入到比較范圍,我們重新引入兩個虛擬變量D3、D4代替原有的虛擬變量并令它們的初始賦值代表后兩個階段。

同樣使用E—G兩步法得誤差修正模型如下:

進一步得分段回歸結果:

從2.6式知,在第三階段,農業人口的回歸系數經虛擬變量修正后比第二階段有所下降。即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施行,農業人口變動對農業產出的貢獻逐年減少。這意味著制度執行到第三個階段,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農業產出的邊際促進力遞減。
經過第二部分的實證分析,我們得出如下結論:1.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執行年限的增加,該制度通過農業人口對于農業產出增長的影響力經歷了先逐漸增強后逐漸減弱的過程。農業人口對農業產出增長的促進作用最終遞減預示著農業生產效率的下降。2.在2002—2012年的十年間,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通過農業人口對于農業產出增長的影響力減少了約43%[5]。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勻速遞減,則可估算到2025年前后,該影響力可遞減為零。這意味著,到2025年,該制度對農業人口的吸引力將徹底消失。如果農地產權制度不進行改革,將沒有人愿意參加農業生產,我國的糧食安全將無法保證。同時也有可能面臨嚴重的馬爾薩斯危機。
由于我們的虛擬變量只取0,1兩個值,無法進一步規定制度的特征。其他與這段時間相關的制度因素也可能對模型產生影響。一種可能的解釋是計劃生育政策的時滯效應。通過觀察農業人口時間序列的走勢圖,可知從1980年開始,農業人口數量飛速發展,進入九十年代后,增速逐漸降下來。農業人口總數在1998與1999年達到頂峰,隨后逐漸減少。這可能是由于1982年以來執行的計劃生育政策到九十年代初見成效。這對農業人口數量產生了巨大影響。本文中所用模型并未排除此項制度安排的干擾,此為文章的兩個不足點。
[1]韓國順.馬克思土地產權理論對中國農村土地所有制改革的啟示[J].河南社會科學,2010,(5)
[2]譚峻.我國集體土地產權制度存在的問題及應對之策[J].農村經濟,2010,(4)
[3]王金紅.告別“有意的制度模糊”—中國農地產權制度的核心問題與改革目標[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