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缺點”

文|汪金友

煙臺大學教授王全杰在給學生講民主課的時候，有學生問他：“老師，你講了這么多民主的好處，那我想問，民主有沒有缺點？”王全杰稍作思考后回答：“當然有。第一，國家決策速度慢，爭論多，很難特事特辦。第二，公民自由度高（如有些國家的持槍權），社會安全度降低。第三，集中財力搞大型建設速度慢，如征地拆遷等。第四，政府透明度高，國家機密保守困難。第五，舉國一致萬眾一心難，總有示威抗議者。總之‘不好看’”。

王全杰的精彩回答，其中有三個關鍵詞，很值得我們細細品味。其一是“慢”，決策速度“慢”，建設速度也“慢”。一則民間故事講，有兄弟倆去打獵，一只大雁飛了過來，兄弟倆同時拉弓搭箭瞄準。哥哥說：“我們把它射下來煮著吃。”弟弟卻講：“還是烤著吃更香。”哥哥堅持：“煮的好吃！”弟弟也不相讓：“烤的好吃！”兩人爭論不休，就回去找父親評理。父親告訴他們：“把大雁分成兩半，你的一半煮，他的一半烤。”兄弟倆覺得很有道理，立刻回去找那只大雁，但大雁早已飛得無影無蹤。兩個人尚難達成一致意見，要統一幾千個幾萬個人的思想，一定會很慢。

其二是“難”，特事特辦“難”，保守機密“難”，舉國一致更“難”。首先，各級領導的權力會被大大削弱。如果他們想提拔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其他人又不同意，那就很難特事特辦。想安排一個人安排不了，想照顧一個人照顧不了，想把個人的思路變成集體的決策也變成不了。而且自己這邊剛有點什么動作，那邊就有人捅了出去。電話不能保密，汽車不能保密，住宅不能保密，財產更不能保密。甚至連自己的老婆孩子沾沒沾過公家的好處，別人都一清二楚。如果決策出現失誤，結局就更慘。

其三是“不好看”。可以斷定，無論國家還是地方的很多事情，都會有兩種或者更多種意見。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你說建大樓，他偏說建平房；你說補償高，他偏說補償低；你說很公平，他偏說不公平；你說你為民造福，他偏說你為己謀私。如果讓每個人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那大街小巷就會增加很多臉紅脖子粗的“爭吵”。上邊看了不好看，下邊看了也不好看。如果讓外國人看了，更會笑話咱。

這樣一說，民主的“缺點”還真是不少。依著一些人的脾氣，干脆把民主關在決策的大門之外算了，商量什么事，都不讓它進來。但誰都知道，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王全杰的“反話正說”，恰恰證明了民主意識的蔓延和民主力量的強大。而且經濟發展越快，生活水平越高，它就越有機會站出來說話，誰都擋不住。

但任何的民主都不能為所欲為。因為它還有一個兄弟，叫作“法制”。離開了“法制”的民主，寸步難行。比如一群人商量一件事，一部分人主張往東，另一部分人主張往西。怎么辦？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議定的規則，少數服從多數。而且這個服從，不只是口頭上的服從，而必須是行動上的服從。再委屈，再為難，再有意見，也得按照多數人同意的路線走。民主不是絕對的公平，這個世界也沒有絕對的公平。

我們不能無視民主的“優點”，也不能夸大民主的“缺點”。馬克思在《新萊茵報·政治經濟評論》中指出，“全部的問題，在于確定民主的真正意義”。民主是科學的，也是漸進的。中國的民主，離不開中國國情和中國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