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榮
(陜西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經由唐代的奠基,科舉考試在宋代進入全面改革和發展時期。北宋時期的科舉考試克服了創始時期不夠完善的缺點,考試制度進一步客觀化、嚴密化。加之統治者的提倡,參加科舉考試已經成為當時的士人步入仕途、實現政治理想的最重要途徑,進而對于確立宋代文人士子的價值觀念、教育思想都有著深刻的影響。作為北宋著名的陜籍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和關學領袖的張載,其關于科舉的態度和舉士,既與其對科舉制度的認識有關,又極大地引導著追隨他的歷代關中士人。張載一生“敬科舉而遠之”的科舉態度,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和一定的獨特性。本文將主要通過對他生平實踐和點滴的論述,闡明張載獨特科舉觀的形成及其對關中士人教育觀念的影響。
唐宋以來,古人教育的目就是應舉。時宋真宗曾作勵志詩: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幾句話把天下讀書人都吸引到科舉道路上來。張載從小天資聰慧,好學上進,十歲出就外傅,并且“志氣不群,知虔奉父命”[1],深得父母的喜愛。被迫寄居陜西省眉縣橫渠鎮后,張載種地耕田,侍母教弟,挑起了全家生活重擔;與此同時,如饑似渴地博覽群書,也許為的就是參加科舉考試。然而當時西夏常對西部邊境侵擾,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初,西夏入侵,慶歷四年(1044)十月議和。朝廷向西夏“賜”絹、銀和茶葉等大量物資,這對“少喜談兵”[1]的年僅21歲的張載刺激極大。
早在宋仁宗景祐四年(1037)張載18歲時,他就與邠(今陜西彬縣)人焦寅游,二人常談論軍事,慨然以功名自許,報效國家,“至欲結客取洮西之地”[1]。康定元年(1040)夏,范仲淹任陜西招討副使兼知延州(今延安),張載至延州上書范仲淹,提出自己的9條軍事主張:清野、回守、省戍、因民、講實、擇帥、擇守、足用、警敗。范仲淹看后很賞識張載的才能,為了成就他,勸他讀儒家經典,棄武從文。張載接受了范仲淹的勸告,回鄉讀書。從這年起直到38歲,張載一直埋頭于治學讀書:先讀《中庸》,認為未足也,于是又研讀諸釋老之書,累年盡究其說,知無所得,反而求之《六經》,最終形成了自己理學學說[2]。
在形成自己的關學思想體系過程中,張載一生著就了大量書籍,然其著述中很少提及與科舉有關的內容,有關他如何教弟子登科舉士的記載也很少。反倒是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張載47歲,應京兆尹王樂道禮聘到郡學講學。講學中,張載“多教人以德,從容語學者曰:‘孰能少置意科舉,相從于堯舜之域否?’學者聞法語,亦多有從之者。”[1]可見,張載研究和講學的宗旨是強調以德育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不提倡或者反對為應科舉、求利祿而學習,他告誡學生要少留戀科舉,多關心和學習與實學有關的治國防邊大事,并且他的這一主張還受到當時不少人的擁護和響應。
我們從張載及其歷代關學人物的人生軌跡中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大多不留戀科舉,淡泊富貴名祿,主張經世致用,解決實際問題。張載弟子呂大臨,重視人才選拔,主張改革吏制,選賢任能,建議“立士規以養德厲行,更學制以量才進藝,定試法以區別能否,修辭法以興能備用,嚴舉法以核實得人,制考法以責任文功”[3]。企圖用這些措施發現人才,運用人才,使真正有才能的人擔任國家各級官吏。張載另一弟子蘇昞,聽從張載教誨,不留戀于科舉,一生追求學術研究,以倡明關學為己任。元祐末年,呂大忠上書薦舉,認為蘇昞品性善美,學習勤勉,立志不變,年近四十,不求仕進,跟隨張載學習,為門人之秀。于是蘇昞以布衣征召為太常博士[4]。中興關學的呂柟,在收徒講學中也常常說:“文必載道,行必顧言,毋徒舉業,以要利祿,毋徒任重,弗克有終,日孜孜唯一古圣賢進德修業為事。”[5]
與此相配合,以張載為首的關學派思想家,都非常重視教育,特別是強調道德教育對于改造人性的重要作用,其終極教育目標在于學如“圣人”,即“立人之性”,“學所以為人”[1],“學必如圣人而后已”[1]。然而,圣人的特殊風貌是“圣人盡性,不以見聞梏其心”[1],就是能盡天地之性,不為氣質之性所障蔽。但“今之學者大率為應舉壞之,入仕則事官業,無暇及此”[1]。所以,張載就要疏遠科舉,冷淡科舉,故意敬科舉而遠之。他試圖通過蒙學和書院教育,特別是經由在書院和學校中受過教育的士人的宣傳和踐行,將關學蘊涵的“道德”理念變為民眾的“德行”,再將個體的“德行”演化成為村落整體的意識形態,變成為村落公共事務的處理原則,并形成再生機制:一是村落內部個體對于道德修養的追求,二是村落整體對于道德生活方式的追求[6]。如此,通過一個村落接著一個村落的調理,最終就能建成他理想的大同社會。
從張載的科舉觀可以看出,宋代關于人才培養與人才選拔的關系仍在調整中,雖然“重科舉,輕學校”在唐代已出現,但宋代使其發展成為只重科舉取才而忽視學校育才,進而導致一些士子專攻舉業而不屑接受系統知識學習和養成良好道德的嚴重弊端。至宋中葉,學校育才與科舉取士之間的矛盾十分突出,圍繞三次興學運動,當朝大臣曾就興學育才和考試選才展開了激烈爭論。雖然張載沒有直接參與到這場論辯中,我們也不能因為張載曾不支持王安石變法就認定他支持蘇軾的觀點,特別是他和蘇軾兄弟還是同年,并得到范仲淹的指點。事實上,鑒于后來學校取士也出現了許多嚴重問題,其優點并不明顯,反而不及科舉取士更能保證質量,體現國家的意志。所以,學校與科舉之間的矛盾在當時并沒有能夠解決,張載的冷淡也可以解釋為是對科舉持中庸立場。這也正說明學校育才和科舉取士之間,既有統一性又存在著矛盾性,因為學校和科舉各有其自身的社會功能,企圖用學校教育來代替科舉考試,或只重視科舉考試而無視學校存在,都會產生人們不愿意看到的后果。在學校與科舉之間建立起動態平衡,使其相互促進、良性發展,才是古今仁人志士共同的追求。
張載教育思想的最高目標是培養能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圣人”。基于此,在張載的教育思想中,還特別重視教學與社會實際的緊密聯系,注重“行”,主張“經世致用”、“篤行踐履”、“學貴有用”、“道濟天下”,反對空談不行,學而不用。這是“關學”思想的一個突出特點和傳統優勢。為了消解科舉對士子們的影響,體現關學經世致用的宗旨,解決當時朝廷重大問題,滿足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張載尤其重視研究和發展與軍事、農業及科技有關的學問,并將“兵學”、“井田”和天文等內容引入教學過程中,造就實用人才。
年青時期的張載曾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觀察、思考邊事方面,初步具有了注重研究實際問題、學貴于用的特色追求和教學目標。中進士后,張載先后任祁州司法參軍,又遷丹州云巖令,簽書渭州軍事判官公事等職。在任云巖縣令時,辦事認真,政令嚴明,處理政事以“敦本善俗”為先,推行德政,重視道德教育,提倡尊老愛幼的社會風尚,每月初一召集鄉里老人到縣衙聚會,設酒食款待,席間詢問民間疾苦,提出訓誡子女的道理和要求,讓他們轉告鄉民。在渭州,他與環慶路經略使蔡挺關系甚密,深得蔡挺的尊重和信任,協助蔡挺籌辦邊務。“渭帥蔡公特所尊禮,軍府之政,小大咨之,先生夙夜從事,所以贊助之力為多。”[1]張載還曾說服蔡挺在大災之年取軍資數萬救濟災民,并創“兵將法”,推廣邊防軍民聯合訓練作戰,還提出罷除戍兵換防,招募當地人取代等建議。他撰寫了《經原路經略司論邊事狀》、《經略司畫一》和《與蔡帥邊事畫一》等,展現了相當的軍事政治才能。
宋神宗熙寧三年(1070),適逢其弟張戩以語犯王安石變法被貶為公安(今湖北江陵)縣令,張載遂以病為由辭官歸陜西眉縣。回到橫渠鎮后,張載依靠家中數百畝薄田生活,整日講學讀書,并親自帶領學生進行恢復古禮和井田制兩項實踐。為了訓誡士子,他作《砭愚》、《訂頑》訓辭(即《東銘》、《西銘》),書于大門兩側。其中,張載對推行“井田”用力最多,他曾把自己撰寫的《井田議》上奏朝廷,并與學生們買地一塊,按照《周禮》的模式,劃分為公田、私田分給無地或少地的當地農民,并疏通東西二渠“驗之一鄉”,以證明井田制的可行性和有效性[7]。今橫渠鎮崖下村、扶風午井鎮、長安子午鎮仍保有其遺跡,并流傳著“橫渠八水驗井田”的故事。
張載師徒十分重視自然科學的研究,他們對天文、地理、醫學、算歷等都很有成就。張載以其天地皆動說、月蝕論、生物學、環保說等,展開了對自然科學的可貴探索,開啟了中國近古從實學角度研究實證科學的先河。張載認為:“地有升降,日有修短”,“日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他指出:“古今謂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論爾,不考日月出沒、恒星昏曉之變。愚謂在天而運者,惟七曜而已。恒星所以為晝夜者,直以地氣乘機左旋于中,故使恒星、河漢因。”[1]張載認為,地球轉動、恒星晝夜出沒,均是由于地球自轉所致。他對地球自轉有如此明確的認識,已經觸及到地球自轉原因在于地磁內力這一問題。張載關于月亮的盈虧說,則更科學和確定一些,他說:“虧盈法:月于人為近,日遠在外,故月受日光常在于外,人視其終初如鉤之曲,及其中天也如半壁。”[1]此說與現代天文學觀點接近,只是欠精確而已。張載對自然科學的探索精神,由其弟子李復等加以繼承和發展。李復著有《論月食》、《震雷記》等文,其研究領域廣及天地、人文、軍事、“律占”、中醫藥學等[8]。這些都充分顯示了關學學者重視自然科學并力求辨妄的科學態度和求實精神。
曾棗莊先生《文星璀璨:北宋嘉祐二年貢舉考論》一書,專門就嘉祐二年貢舉的考官和進士,并論及與他們有關的家族、門生和鄉人,全方位展現了嘉祐二年章衡榜之群星燦爛。的確,從嘉祐二年正月六日以翰林學士歐陽修權知貢舉,至三月五日宋仁宗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得章衡以下388人。此榜中進士者多為北宋當時各個領域的代表人物。例如,熙寧、元豐年間支持王安石變法的鄧綰、王韶、呂惠卿、林希、曾布等變法派人物,反對王安石變法的蘇軾兄弟,宋代理學的奠基者張載、程顥,政治傾向不太明顯而在文壇上獨樹一幟的曾鞏及妹夫王補之,門人王回、王向兄弟,均于此科及第。可以說,北宋政治界、思想界、文學界的各種代表人物都在這一科中嶄露崢嶸,閃閃發光。但如果按地域分,則很不平衡,“北方各省僅《陜西通志》卷三〇載嘉祐二年章衡榜進士兩人:呂大鈞(藍田人)、張載(眉縣人)。”[9]
我們說,作為有報國之志的古代儒生——張載,他必然會參加科舉考試。幸運的是他受知于座師歐陽修,并與蘇軾、蘇轍兄弟以及呂大鈞等同榜登科,一舉成功,留下了一段文壇千古佳話。其實,張載之弟張戩,在母親和張載的教導下,早于宋仁宗皇祐五年(1053)24歲就高中進士,這比張載本人中進士還早了四年。張戩(1030~1076),字天祺,幼年莊重老誠,不善嬉游。稍長,酷愛讀書,不喜為雕蟲之辭以從科舉。在母親和張載的勸說下,才勉強應試鄉貢,后登進士第,步入仕途,先后任陜州閿縣主薄、鳳翔普潤縣令、秘書省著作佐郎,知云石、金堂、蒲城等縣事,后改轉為太常博士、監察御史里行,還被連續貶為江陵公安縣令、夏縣轉運使、鳳翔府司竹監至病逝。張戩比張載的政壇閱歷還豐富。
當然,張載在中進士前就已有文名,在橫渠“崇壽院”張載教授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快要登臨科目的秀才、舉人,還有一部分是縣令、知州、通判、學正等中小官吏。此番張載中第,雖是其長期刻苦治學、安貧樂道,在自我感到學問已自成一家后做出的決定,但能夠一舉成名還是有一定的偶然性。因為唐末宋初以來,為應付科舉考試,文人們專習辭賦聲律,社會上形成了為獵取功名而崇尚浮華、險怪、奇澀的空疏學風,號稱“太學體”。但這次張載赴汴京參加科舉考試,恰遇北宋古文運動的領袖歐陽修以翰林學士身份權知貢舉,歐陽修推崇韓愈“務去陳言”、“文從字順”的精神,提倡簡而有法和流暢自然的文風,反對浮糜雕琢和怪僻晦澀,主張文章要文道合一、切于實際。所以在這次進士考試中,歐陽修大力排抑“太學體”,一律取消其錄取資格,擢拔樸實文風之考卷,這雖然招致以文章取功名的落榜者大為不滿,但是,經過歐陽修的這次整頓,“場屋之習,從是遂變”[10],張載與蘇軾兄弟、曾鞏、呂大鈞等人也幸運地同榜登進士。
至此,張載不僅為科舉服務,養成科第人才,還直接參與并教導其弟投身科舉。也就是說,張載并不是想要廢除科舉制度,只是深知以往的科舉考試選不出真正的實用人才,他試圖協調進德與功業的關系,理順進德與功業的次序,希望生徒首先通過學習儒家經典,在養成良好的德行基礎上從事舉業,他本人就是在感到學問已經自成一家后,才赴汴京應考。張載這種嚴謹、獨特的科舉觀留給我們現代許多思考和啟示。
關學自張載創立,至南宋衰微,明代又復續并發展到全盛。從北宋到清初,關中地區學人迭出,流派紛呈,雖無嚴格的師承授受關系,但大都尊張載為“關中士人宗師”,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張載的影響,繼承了張載的學術旨趣,由此而形成了客觀上內在一致的精神氣質、學術宗旨、價值追求和治學作風。進而,關學成為宋元明清時期理學中的一個有地域文化特征的學術流派。《宋史·張載傳》曰:“載學古力行,為關中士人宗師,世稱為橫渠先生。”
張載一生,當官時間很短,畢生主要是著述和教學,培養了呂大臨、呂大鈞、蘇昞、范育等一大批著名關中學者。張載以其獨特的教育理念為指導,卓有成效地進行了他的教育實踐。在他的“賢弟子”中,尤以呂大鈞、呂大臨兩兄弟最為知名。呂氏兄弟在張載門下學習多年。呂大鈞為人樸實厚道,有著關中人特有的性格,和張載雖為同榜進士,卻因仰慕張載的品行,拜于張載門下。呂氏兄弟受張載影響并對關學最大的貢獻是創制了《呂氏鄉約》,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成文的較為完整的鄉約,是最早的一部村規民約,在關中第一次系統完整地規范了農村民俗禮儀,增強了關中鄉人的自主意識。呂氏兄弟曾希望將《呂氏鄉約》從本鄉推行到藍田,再到關中,最后擴之天下,傳流后世;后來雖流布沒有那么廣大,但確實為關中地區民風民俗的改變起了很大的作用。《宋元學案·呂范諸儒學案》贊之曰:“橫渠之教,以禮為先,先生條為鄉約,關中風俗為之一變。”[11]
“關中自古帝王州”,豪杰意識和對遙遠的漢唐氣象的追憶蘊藏于每位關中士子的胸中。張載之后,關學的代表人物有:元代乾縣人楊奐、長安人楊恭懿;明代有渭南人薛敬之、三原人馬理、高陵人呂柟、朝邑人韓邦奇、富平人楊爵、長安人馮從吾;清代有華陰人王宏撰、眉縣人李柏、涇陽人王征、周至人李顒、富平人李因篤、戶縣人王心敬等。明代大儒王守仁曾感嘆曰:“關中自古多豪杰,其忠信沉毅之質,明達英偉之器,四方之士,吾見亦多矣,未有如關中之盛者也。”[12]正是經過這些學者薪火相傳地學術探索,形成豐富的學術成果,培育了獨特的關學精神,這對陶鑄關中人以至陜西人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人格魅力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特別是由張載所開“躬行實踐、崇尚氣節”的關學宗風在他們身上都留有深刻的印跡。馮從吾所面對的是晚明王學空疏學風日漸泛濫的學術局面,卻能以救時弊為己任,形成自己獨立的學術風格,開明末西部學術向實學轉向之先[13]。王征(1570~1644)不僅精通儒學,還和當時來明朝的西方傳教士交往甚密,積極學習西方科技和拉丁文,著成《遠西奇器圖說錄最》一書,這是中國第一部機械工程學著作[14]。
另外,明清時期的兩位陜籍狀元,不僅是德行文學俱佳的碩學鴻儒、時代精英,而且為官頗具政聲,剛直不阿,氣節不凡。呂柟,明正德三年(1508)考取進士第一而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時宦官劉瑾前來恭賀,并企圖委以重任,被呂柟拒絕,并上疏請明武宗入宮親政,消除亂源,劉瑾欲謀害之。劉瑾伏誅后,他上疏言十三事自劾,語甚切直,帝覽疏大怒,下詔獄拷訊,貶往山西解州判官。在任上,他憐恤孤獨,減免丁役,勸勉農桑,興修水利,筑堤護鹽池,深得民心。王杰,乾隆二十六年(1761)中第十名進士,乾隆皇帝親閱試卷,圈點王杰為頭名狀元。他初授翰林院編修,累加官進爵,先后歷任工、刑、禮、吏部侍郎,充上書房總師傅,在軍機大臣上行走;為官清正剛直,為人生活簡樸;數充鄉、會試考官,被譽為“衡文巨眼”[15]。
總的來說,正如著名關學研究專家陳俊民先生在其《張載哲學思想及關學學派》一書中所言:一般地說,關中學者,年輕時,多因“勤學”、“篤行”、超群拔俗而登進士第;接著,被人舉薦為官,其官職又多半同學術有關:或為京師“御史”、“修撰”,或為某地“學正”、“提學”;但因“以氣節著”,必然在腐敗的官場遭受排擠,而后去官還鄉,專心致學[16]。這大致也是張載關學思想影響下的關中士人獨特的精神追求和共同的學術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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